第21章 小哥哥
作者:落地春心      更新:2022-10-24 20:55      字数:3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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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自己模样完全改变。妈妈认不得她了,小哥哥肯定也认不出自己。人的容颜,为什么要变?是不是曾经,她与自己极力寻找的人擦身,熟悉的记忆,陌生的容颜。路过,错过,来去匆匆,形同陌路?

  脑子昏昏沉沉,米果放开水龙头,手心往上,掬了把水往脸上泼。

  “虽然夏天还没过去,但这么凉的水泼脸上,当心着凉。”

  突然一把清冽如水的声音,米果怔住,长睫湿了水,她微微眯眼,撇脸去看说话的男人。

  是他!

  宛如身体忽然注入激素,米果只觉全身剧烈地抖了一下。她不清楚是因为眼前的人,还是被水凉到。

  许玮靠在洗手间的门上,不似人前冷漠透着疏离,此刻他的面庞荡漾浅浅笑意,似皎洁明月,光华明亮。

  太兴奋,又震惊。米果来不及擦拭湿漉漉的面庞,她一动不动,大眼睛都忘了眨。

  凉飕飕的风不知从哪个位置涌来,米果背后蹿起一股冰意。她猛地一个哆嗦,也在这时被冷醒,慢慢回过神。

  “你好,许玮。”他应该不认识自己了,以他今时今日之娱乐大腕的地位,也不屑有自己这样的微时故人吧。

  米果礼貌,与他刻意划出一道距离。

  明明很开心,但她的笑容却假到不堪入目。许玮不喜欢,特别讨厌!

  他紧了眉梢,俊颜明显罩上一层不悦,许玮站直身子,看她神情泛冷,“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这么客套?”

  米果觉得耳边一声轰隆雷响,脑子即刻伴有嗡鸣。

  她思绪恍惚,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你……你……你……”

  她翘起手指,对着门口身高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帅气男人,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流利的话。

  许玮笑,眸底温柔,眉梢之间泛起柔柔涟漪,“好见不见,爱丫头。”

  熟悉的昵称,就像找到亲人。时隔多年,过往曾经清晰浮现,“爱丫头”这样的专称,只源自于他……

  “小哥哥。”突然就想哭,而且眼泪如何也止不住。米果虽竭力控制,但晶莹的泪水还是如珠子似地簌簌往下落。

  一声久违的“小哥哥”,许玮心泉涌动,这一刻,他等太久!

  “过来,爱丫头!”霸道的言语,他却柔声轻唤,并向米果张开双臂,似乎在诱她入怀。

  “呜……”笑着流泪,太激动,米果哭着扑他怀里。

  小哥哥,我想你,好想好想……

  虽然他们都说住进孤儿院的孩子是一样的,都没有爸爸妈妈,但小爱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她有妈妈,而且妈妈很爱她!和他们才不一样!

  那个时候,没有小朋友愿意理小爱,他们觉得小爱脑子有问题。不和他们说话,不和他们游戏,只一个人抱着她带进孤儿院的布偶小熊,傻傻坐在台阶上,透过铁迹斑斑的大门,不知在望着街的哪个方向。

  日初,日落。从柳梢翠绿的春季,再到白雪茫茫的冬天。从她入园时及耳的可爱蘑菇头,到长及肩头的松散细发。

  她是个性格扭曲,孤僻古怪的孩子,没小朋友愿意和她玩。

  只有他,比自己大五岁的许玮。他会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把社会爱心人士送他们吃的巧克力硬塞进因营养不良而体弱瘦小的自己衣兜里。

  他会小霸王一样命令其它小朋友们洗澡时间不准过长,只因为他要让在台阶上坐着,被雨水淋得浑身透湿的自己洗个舒舒服服,长长的热水澡。

  他和其它小朋友都不一样,他不会嘲笑自己,反而会关心自己,会介意她冷着,会担心她饿着。宁愿他自己流口水,也要命令自己笑盈盈把巧克力全部吃完。他会陪自己一起坐在台阶上,一起等待,目光痴痴望着那条妈妈离开的空荡荡的巷子。每当巷子口有阿姨的身影出现,他比自己还着急。紧紧握着自己小手的他的手心,一手的汗。

  这就是自己的“他”:小哥哥!

  往事一幕一幕,难过并开心着。属于彼此的回忆,纯真美丽,像水晶一般剔透,弥足珍贵!

  “小哥哥,你怎么认出我的?”哭过之后,米果从他怀里抬起头,哑着的声音带着丝丝软哝的味道,惹人心怜。

  许玮笑,指尖轻轻替她拭着眼角的泪花,另一只手温柔地圈在她腰肢,“爱丫头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

  他眼底流动着醉人的情意,被这样一个被女人们捧之为男神的人,此刻正没有间阂的抱着自己,就像抱着他心爱的妹妹。米果觉得超幸福!她乐得面颊绯红,头晕目眩,膝盖弯也软得不像话,整个人就像要腾空飞起来般!

  太开心!

  这样的地方不适合叙旧,许玮松了怀抱,与她隔出距离,“今天一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后来你看我的样子,我更加确定你就是我的爱丫头。只不过那种场合不方便相认,对你这么过分,你不会生气吧?”

  “才没有!”米果弯起嘴角摇头,因为流泪,她鼻水有些流淌出来。在男神面前,她很没形象地大大吸气,反正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小哥哥,对她无微不至的人,才不会介意她的无礼。

  “小哥哥能认出我,我就已经好开心了!我本来还以为……”话一半,米果红着脸,说不下去。

  “你还以为我把你忘记,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和我说话了,对不对?”许玮性感的声线徐徐在耳畔流淌,若换那些迷恋许玮的女人们听到与女人向来保持三分距离的男神竟会对个长相并不出彩的女人浅声细语,估计会脑袋上成串的问号,气得跳楼!

  米果低低“嗯”了声,相见相认太过突然,好多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乐得就像坐在云彩上,一切真实得宛如做梦。不可思议!梦境与现实重叠,屏幕上的大人物,梦中的小哥哥,活生生站自己面前。“爱丫头,爱丫头”,百听不厌,一辈子都不会腻呢!

  靡靡灯光笼罩着沉浸在喜悦里的两人,恍若电影里久别重逢的特定煽情场景。

  她笑着流泪的脸,他脉脉含情的眼,这一刻,定格。落进记忆,成为永恒。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许玮摊手,“手机给我。”

  米果横着手背抹了抹泪,快速翻出包里的手机。他在她手机上输了串数字,直到自己电话响起,才将电话还给她。而后他又拉起米果的手,摊开她手心。被他微热指端触碰,少女青嫩的心,像含羞草一样剧烈而羞涩地蜷在一起。

  许玮从兜里摸出一支签字笔,力齿咬着笔帽,在她手心飞快却清晰地留下一串地址。

  “这是我住址,最近我有许多通告,可能没时间陪你。不过缓过这一阵,我会给你买许多巧克力,让你在我家吃到饱。”

  小哥哥还记得自己喜欢吃巧克力呢!太棒了,除了找到妈妈,眼下这件就是令自己最开心的事了!

  尘封的记忆,属于他俩的故事,还以未来,几天几夜可能都叙不完。米果心头暖暖的,溢满了感动。五指弯曲,将他的地址牢牢握进掌心。

  “还是小哥哥疼我。”

  “不疼你又疼谁呢?”

  哇,好羞涩哦!小哥哥的目光看得自己心脏没有节奏,怦怦乱跳。

  米果抿紧了唇,含娇带羞,看他的清眸中还有泪光点点晃动,如清波之上洒落的粼粼月光,衬得她一双本就生得潋滟含情的眸子,越发的灵气逼人。

  远处有人影过来,是自己的助理。许玮轻轻撩起落在米果腮边的碎发,像幼时那样,迷人微笑着,勾在她耳后,“我得走了,记住给我打电话。”

  “好!”米果慎重点头。

  得到保证,许玮这才离开。米果在后,悄悄探出脸蛋往走廊上他的方向看。听见他和来人说些会,距离稍远,声音不太真实。

  他的背影如大屏幕上的慢镜头,缩小,拉长。灯光下影影绰绰,恍若是梦……

  可是,不是梦!

  太兴奋,米果盯着掌心内因为刚才用力握紧而有些糊掉的苍劲笔迹,眼前再度雾气腾腾。

  当米果走下楼的时候,李晓还和他朋友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抽烟闲聊。大厅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空旷寂静,他们的谈话声,在厅的每个角落袅绕,回荡。他们是三人,似乎正聊得起劲。看见米果,只把目光投过来瞟了一眼,之后又深抽着烟,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烟味儿太浓,刺鼻,吸入肺里就像肺都要炸了似的。米果乖乖走去对面的双排椅里,坐下,拿出手机将刚才许玮输的电话号以及地址存入手机。

  林间美墅。

  为什么名字那么熟悉?

  拧起眉尖想了很久,终于,米果恍然大悟。那地方不正是夏宸被自己烧掉的房子么?

  原来小哥哥和夏宸是住一起的。

  再看门牌号,夏宸是b区8栋,小哥哥在南面,是d区。别墅在一把火里变成废墟,那么惨烈又壮观的场景,不知道小哥哥看见没?他是否也有走过去看热闹!

  看热闹?天,米果,你疯了吧!你把人家几千万的房子烧得面目全非,多么可耻的作为,你这个肇事者现在应该以虔诚的心祈求夏大原谅,你该深刻反省,悔过自新,争取党的宽大处理。可这会儿你居然像无事人一样,把那么重大的可耻行为当成一个笑话,当成一个热闹。你究竟是想怎样?真要跪榴莲?

  想得入神,就连楼梯上有人下来也没听见。

  “嗨,许玮!”与晓哥坐在一起的男子挥手冲那道被人簇拥的修长身影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