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的瞳孔仿佛淌着血一般，比任何一次发狂都要鲜红，心口的血线不断在她的身体上蔓延，随后爬上了脖颈布满了整个身体，诡异的纹路散发着暗光，华灼的眼前是那些枉死的麒麟军将士，他们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他们带血的瞳孔似乎在祈求，也似乎在怨恨。

  华灼看着眼前的人们流下了最后一滴泪，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消散，眼前的画面正在消失，最后只留下了一片黑暗。

  只要失去意识就能摆脱痛苦了。

  华灼猛地睁开了眼，血红的双眼渗人恐怖，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眸空洞平静，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万瞳看着她兴奋地笑了起来，成功了，这下子华灼终于成为最完美的毒人了！他师父苦苦研究的东西成功了，他完成了师父的遗愿！

  华灼抬头看着眼前的铁笼，伸出手将其握住，刹那间耳边传来了清脆的断裂声，铁笼被打开，华灼缓缓走到了万瞳面前。

  “果然你现在的模样才是最美的，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看，有了你，我们万毒谷一定会再次壮大！”万瞳大声笑着，脸上是说不出的激动。

  华灼平静地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万瞳的手臂，万瞳见状一惊，抬头看向对方，却被她的一双血色的瞳孔吓得毛骨悚然。

  “华灼！你要做什么！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毒人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万瞳大喊，心中却愈发惊恐，以前他看师傅训练华灼的时候这人明明很听话，从不会有多余的动作，怎么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

  华灼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只轻轻一扯，便将万瞳的胳膊扯了下来。

  “啊——”

  瞬间鲜血涌出，万瞳痛苦地瘫在地上，他急忙捂住自己的伤口，忍着剧痛翻箱倒柜，很快止住了自己的血，华灼看着手中的残肢断臂，随意地将它扔到了一边。

  万瞳看着眼前的人双眼瞪得老大，明明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华灼此时应该对他言听计从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万瞳强忍着痛苦往后退了几步，眼前这个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杀气，那双眼睛犹如地狱里的修罗，即便他已经见过不下百次了，此时看着依旧渗人惊恐。

  华灼看着万瞳的伤口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紧紧的牵引着她心底的杀戮，顷刻间，血线浮现出微弱的光芒，华灼的笑容变得癫狂狰狞，仿佛要将时间的一切都给毁掉。

  万瞳从一开始便想错了，他一直以为华灼的状况是因为毒人所导致的，所以以为将她变成三年前的模样就能重新控制她，可他不知道，华灼的状况跟毒人完全沾不上边，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块乱玉碎片，而老谷主在她身体里注入的毒素反而是帮她稳固杀戮的关键，一旦她真的失控，便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她，老谷主一样，万瞳自然也是一样的。

  现在的华灼眼前只有杀戮和血腥，这是那块乱玉碎片带来的本能，意识被打碎，又还有什么东西能控制住这样的本能呢？

  华灼咧嘴笑着，她并没有立刻杀了万瞳，而是像把玩一个玩意儿一样把弄着他的身体，说着把弄，对万瞳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华灼下手从来不知轻重，更何况是如今失控的状况。

  不一会儿的时间，万瞳的身体已经被鲜血布满，巨大的痛苦围绕着他，他的嗓子里只能艰难地发出呜咽声，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恐怕他真的得死在这儿了。

  “呵……师父说得果然没错，你真的是个怪物，等你离开了万毒谷，外面将会血流成河，哈哈哈，没想到我此生还能有次‘成就’，死了也值了。”

  万瞳苦笑着说了一句，心中却并没有后悔今日做的事，只是有些惋惜，他终究没有完成师父的遗愿，这个毒人不属于万毒谷，也不属于任何人，师父的努力白费了。

  万瞳闭上了双眼，认命地躺在血泊中，华灼眼底癫狂的笑意越来越重，她已经不像个人了，身上的血线随着她的杀戮感逐渐加深，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华灼的瞳孔中浮现出杀意。

  “阿卓……”

  正当她打算立即撕裂眼前这个人时，心脏却猛地跳动了一下，华灼睁大了双眼，血红的视线开始慢慢变得清晰。

  此时她的眼前看见的并不是万瞳，而是容慕，他还只是十多岁的模样，站在人群中弱小可怜，周围站了许多太监宫女，还有几位宠妃和皇子，他们将容慕团团围住，对他辱骂责打。

  容慕哭了，他痛苦地抱着身子，弱小得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阿卓……阿卓我好害怕，救救我。”

  容慕哭喊的声音传入耳边，华灼猛然一顿，脑海中全是容慕瘦小的身影。

  突然，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哭喊声和责打声消失了，等华灼反应过来时，四周已经变成了皇宫，她跪在大殿上，先帝正面色凝重地嘱咐她。

  “卓华，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朕唯一信任的人，朕年纪大了，唯恐坐不了多久的皇位，只担心等朕驾崩后容慕无人可依，你向来正直清明，从未站队，朕想将容慕托付于你，望日后你能保住他的性命。”

  “是，臣遵旨！”

  ……

  华灼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愈合了，瞳孔中的血色渐渐褪去，脸上的血线也缓缓退到了脖颈处。

  “阿卓……”

  容慕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华灼转身看着他，却见容慕笑着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抱住。

  “阿卓，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无论以后老了还是死了，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不要丢下我。”

  华灼愣了愣，不自觉地抬手回抱住对方，冷冷地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