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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七蒲      更新:2021-04-11 08:42      字数:2327
  看天花板上挂着几枚奖牌,用粗线吊着,一伸手就可以触及。这种装修风格,也只有霍邈家才会有了。

  表弟看了会霍邈各种荣誉,不了大脑发胀困意来袭。他躺在书房的沙发睡死过去,待窗外的阳光暗了,头顶的白炽灯亮起,他才醒了过来。

  他睁眼,看到霍邈坐在电脑椅上,仰头,去看天花板上坠着的奖牌。就这么一直看着,目光不曾离开。

  白炽灯就这么打下来,照着他苍白的侧脸。他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

  “霍邈哥?”门铃响了,表弟小声提醒。

  霍邈没有回,还在凝睇着那块奖牌。于是表弟就去开门,门口陆悠打扮好了拖他去超市买菜。

  “小喵呢?”

  “在书房。”

  陆悠脱了高跟鞋,跟着表弟去书房。书房门敞着,陆悠一下就看到了仰头的霍邈。

  “小喵,我们先走了。”她和霍邈打招呼。

  霍邈回过神,从里面走到门口。他比陆悠高了一头,陆悠看他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仰起头。

  “我送你们?”他的鼻息轻吐,钻进陆悠的衣领。陆悠摇摇头,又点点头,那双狐狸眼勾起,万分蛊人。

  他心脏莫名地开始狂跳,眼底亦然掀起万丈波澜。

  “我顺便去棋院。”

  “哦,好。”陆悠踮脚,在他肩头朝里面喊了句,“成小顺,走嘞。”

  表弟从书房里背起书包,慌慌张张,“走了走了。”偶尔,他会看到霍邈的余光,他便立刻避开,和陆悠佯装无事的开始讲话。

  到超市门口,霍邈的车停了。陆悠披上呢子推门下来,表弟愣了一会也跟着下车。

  陆悠属于见人必打扮,逛超市都要摆出到香奈儿专卖店和贵妇抢限量款的架势。在这点上,她和许露完全是一类人。

  逛了没多久,陆悠就累了,两人坐了一会,表弟突然问:“老姐,你有没有丢过东西啊?”

  “丢过啊”陆悠说,“我的良心。”说完,她就逼着小顺和自己换鞋。小顺迫于陆悠的恶势力只能将自己的棉拖鞋甩给陆悠。

  其实表弟是想问,陆悠有没有丢过金牌,今天霍邈哥看的那块奖牌,居然是自己老姐04年获得那枚省赛的金牌。

  “你还想问什么?”陆悠吸了一口奶茶,眯眼问表弟。

  “没了。”表弟拿人手短,将一肚子话咽了回去。

  *

  棋院,师傅和霍邈在下棋。他和霍邈讲着韩国选手金炳成,如果霍邈能进入决赛,那么对手一定会是他。

  他现在是棋坛的大势,世界排名第一,远超霍邈。当然,如果霍邈能击败他,那么未来他必然会取代金炳成的位置。

  师傅和霍邈许久对坐安静地下棋了,他原本以为霍邈变化不算太大,可当真正和霍邈对弈一局,师傅才发现霍邈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霍家以守为攻的棋风在他身上荡然无存,他现在下棋更是刁钻野蛮,步步紧逼,不留余地,充满了剑士厮杀疆场的戾气。但霍邈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师傅知道,霍邈变厉害了,很厉害。但是这样的棋,他很难想象会是霍邈这样年纪轻轻的棋手下出的。

  放下最后的一枚黑子,师傅叹了一口气,“小邈,这些年,很辛苦吧。”

  霍邈的手顿住,抬起迷蒙的眼,如实回答,“没感觉,六年就像一场梦。”

  在梦里,一切都很真实,梦醒了,那些记忆又好似飘远不见。

  “为什么不找你母亲。”

  霍邈没回,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老师,您抽么?”

  师傅愣住,难以置信。霍邈点上那根烟,起身披上外套,慢慢地走出大门,消失在师傅的眼前。

  师傅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懂过霍邈。

  *

  江若尘打电话给陆悠的时候,许露在电话那头嚷嚷着要和若尘哥哥睡觉。江若尘冰凉的声音响在电话里,“你再不过来,我就会被许露强.奸。”

  他说这么搞笑的话,在陆悠听来却满是无奈,一点也不好笑。她晚上开车去演唱会门口接许露,许露窝在保姆车里正在狂吐。

  经纪人在门口打点记者,塞了现金拿回照片,看到陆悠他仿佛获得了解放,“陆冠军,你可算来了。”

  他完全搞不定自己当年找到的这棵摇钱树。

  “好好的看演唱会怎么喝酒了?”陆悠用一身蛮力拉过正在猛扯江若尘外套的许露。他里面的衬衫被许露撕开一大半,大片挺括的肌肉赤在空气中。

  “你问你教练啊。”经纪人开始阴阳怪气。

  江若尘不说话,脱了外套又脱了那件衬衫。经纪人尖着嗓子,捂眼睛“妈呀。”

  “江叔叔,你不冷么?”和江若尘呆久了,陆悠完全无动于衷。

  江若尘直接穿上外套,下了保姆车。陆悠追上去,“江叔叔,你怎么回去,我让小顺……”

  江若尘停下脚步再次纠正,“教练。”

  “哦,好,江教练。”陆悠把他落下的包还给他,转身走向保姆车。

  江若尘在陆悠的背后唤了声,“陆悠。”

  “教练还有事么?”陆悠想着怎么把许露这个家伙塞回家,对待江若尘,语气就敷衍了很多。

  “她安全回家,打个电话给我。”他轻飘飘的来了句。

  陆悠不懂他们,纠缠了快10年吧,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难道江叔叔真是石头人,还是许露太执着了?

  她不懂,就不想了。和许露经纪人把醉醺醺地许露扛到了她家,帮她换了衣服又卸了妆。

  到自己回家时,时针已经指向12了。过了那个点,陆悠就没了倦意。在阳台上喝茶,呆滞地望向窗外。客房里,小顺鼾声如雷。

  楼下开来一辆汽车,前照灯闪了几下才熄灭。车上走下一个男人,披着黑色的呢外套,手上提着一袋肘子。

  他抬头看楼上,长久地凝视着,而后才走,步履匆匆。在楼道口,他看到楼上的人下来了,就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近的只有咫尺之距。

  “霍邈。”她裹着长羽绒服,白皙的脸上泛着被风吹伤的红血丝,“怎么才回来?”

  他回:“和老师下棋下迟了。”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只能问中国人见面必问的,“吃了没啊?”

  霍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