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白童的肩膀："你怎么还是这么倔？你跟三哥撇的清

  关系吗？"

  白童看着他，那意思是愿闻其详。

  徐优长长叹了口气，似有些心疼自己的老板："别的不说，记不记得你大二那年，

  跟同学出去玩，遇上山体滑波还掉进了山涧里？"

  怎么不记得，还不是为了躲潘云来，差点丢了小命。

  "你昏迷不醒时，在那镇上医院抢救，医院血库告急，ab型的血更是一点没有，

  三哥让带去的医生抽了他自己的血救你，抽了三次将近1000cc，你在直升机上

  呼吸骤停的时候，他也失血过多差点就过去了......到现在，你身上还流着三哥的

  血呢，你说你跟他没关系？"

  白童的心抖了抖，哑声说："从来没人告诉我......"

  徐优说："知道这事的人本来就不多，自己小情儿为了逃跑差点摔死很光荣？三

  哥才不会对别人讲。更何况他觉得你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他救你是应该的。"

  白童不说话了，他跟潘云来之间一笔笔孽债，说不清道不明。

  徐优继续说："四年前，别有洞天大火，老板不顾安危进去救你，我们拦都拦不

  住，消防员把他拖出来，他人都迷糊了还叫着你的名字，送到医院检查，腰背和

  手臂都有严重烧伤，前后做了四次植皮手术，中间受了多少苦就不必说了......"

  白童猝然开口打断了他："小优哥，别说了......"他的心紧紧绞在一起，仿佛昔

  年那场大火烧遍全身，滚烫的液体充盈了眼眶。

  徐优亦有些动情，他一直跟着潘云来，这么多年，那男人既是老板也是兄长，他

  看着怎么不心疼？

  "童童，"徐优呼了口浊气，嘴角抖动，他深深注视着白童，"我知道三哥过去确

  实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这些年他该受的惩罚也受了，其实我很想问你一句，"

  他看了一眼白童手里拉着的养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为

  什么对他就这么狠心呢？"

  白童不想听了，他也无法回答，他径直拉开车门，把小白塞了进去，随后自己也

  上了车，对徐优说："咱们走吧。"

  二十八

  白童回到云城，带着小白和潘云来听了一场相声，四年过去，剧院没什么变化，

  但相声社的演员已经换了一拨。

  到处都是物是人非。

  小剧场相声难有些三俗荤段子，小白听不懂，没一会儿就在大人们促狭的笑声

  中睡着了。

  台上演员正在表演一个相声叫《寡妇的生活》，逗哏那位还带了个绿色的头巾，

  抹了个红脸蛋，相声最后一个小段，讲寡妇去买菜，卖菜的大哥提供最新服务，

  可以帮忙切菜。

  "姐姐，今天来点什么呀？"

  "两条黄瓜，三个番茄，四个土豆......"

  "好嘞，切吗？"

  "番茄土豆切了吧，黄瓜......"寡妇本想说不切，奈何卖菜的手太快，先把黄瓜

  几下切成了片。

  寡妇骂道："你他妈当我存钱罐啊？！"逗哏那演员表情动作都很夸张，叉着腰活

  脱脱一个母夜叉。

  白童反应了几秒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流："哈哈

  哈哈......"

  白童足足笑了半分钟，缓过来劲来靠在椅背上大喘气，这时他整个人都鲜活生动

  起来，本来苍白的脸颊泛着微微红晕，眼睫上还挂着笑出来的泪珠，在昏暗的光

  线中莹莹闪闪。

  白童一转头，见潘云来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及其深沉又跃动着点点光亮，像是突

  然焕发了生机的死水潭。

  那一刻，潘云来觉得他的童童回来了，这段时间虽然常见面，但白童从不在他面

  前明显表露情绪，一直都是淡淡的，是悲是喜都看不出，这会儿看着白童开怀大

  笑，潘云来实在没忍住，他俯身过去，把白童按在座椅上亲吻。

  白童急忙偏头，却没躲开，他感觉到那熟悉的强势的气息，不由分说捏着他的下

  巴，撬开他的嘴唇，潘云来像个渴极了的人用尽力气吸吮他的唇舌，白童避无可

  避，被迫与他纠缠。

  身体本能渐渐适应了这熟悉和亲密，但白童的理智还在，他不由得心生烦躁，这

  算什么？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白童猛地咬了一下潘云来越探越深的舌头，一瞬间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潘云来闷哼一声，放开了他，撑起身子，退回到自己座位里去，他轻叹了口气，

  低哑地说："对不起......刚没忍住。"

  白童擦了擦嘴角，没有回应。这个粗暴的吻让他想起过往一些不算甜蜜的回忆。

  最初他跟着潘云来的时候，对方只想在床上得到满足，自己唯一的用处就是洗干

  净等着他上，那时候潘云来不愿意浪时间在前戏上缠绵，很少亲他，后来渐渐

  的，潘云来可能是觉得好玩，想要享受征服他的乐趣，才开始换着花样爱抚他。

  刚才那个吻让白童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对潘云来充满恐惧。

  相声结束之后，白童要求潘云来送他回去，本来安排好的晚餐也不想吃了。

  潘云来感觉到可能是剧院里那个吻把白童吓着了，他很懊恼。

  "香乐园的位子都订好了，我记得你爱吃那里的罗汉果东坡肉和麦片沙丹虾，我

  都点了......就去吃个饭，行吗？"潘云来满眼恳切，但白童还是犹豫。

  潘云来索性低头看小白，冲小白眨了眨眼睛。

  小白正在吃潘云来给他买的冰淇淋，吃人家的嘴短，他舔了舔嘴唇，摇着白童的

  手说："爸爸，我好饿，我们去吃晚饭吧？"

  再快赶回去也要两三个小时，白童这几年很宠小白，这要是饿着他累着他，少不

  得又要满地打滚，白童无奈，只好拎着这个小磨人跟潘云来去吃晚饭。

  满桌子都是他爱吃的菜，白童爱吃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要不他也不会在人生地

  不熟的地方自己经营一家小餐馆，主要是怕当地的东西不合他胃口，有个餐馆最

  起码能挑自己喜欢的师傅，让他做自己喜欢的菜。

  熟悉的美味佳肴让白童轻松不少，吃完饭要分别的时候，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紧

  张了。

  白童想这下饭也吃了，潘云来该没有理由再留他了，他抱着小白朝徐优开过来的

  车走去。

  没想到刚到车门口，潘云来按住他开车门的手，他舍不得白童走，可也觉得自己

  总是找理由缠着人有点没脸没皮，他的视线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佯装随意地说：

  "今天太晚了，要不就别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