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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心央      更新:2021-04-07 22:15      字数:2499
  墙体上用白灰写着醒目的“拆”字,“拆”字外画上一个白色圆圈,即便距离很远也能看见那个醒目的“拆”字。

  突然,司小年两手拍在车窗上,他先是从几面砖墙上看见了几个“拆”字,随后看见了缓慢开进拆迁区的大型拆迁车辆。

  最后是路边那栋楼斜后方,是一地的白。

  炽目的白,鲜活的白。

  “下车!”司小年猛地起身。

  那片白所在的位置是夏未申的家。

  齐然心头猛跳两下,跟着站起来也喊:“师傅麻烦停一下!师傅……”

  快进公交终点站,司机有些无奈,车上所剩无几的乘客也看向两个叫嚷的年轻人。

  齐然:“师傅,看见老熟人了,麻烦您停下车!”

  司小年看似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即将要暴怒的灵魂。

  齐然知道师傅在不开车门,司小年大概要破门而出了。

  “呲~~~”后车门打开的瞬间,司小年正用力推在车门上。

  司小年是摔出后车门的,距离后车门进的一个大哥掺了齐然一下,齐然才蹦下去。

  “起的来吗?!”齐然跪不下去,弯腰两手撑在司小年腋下往上提人。

  老城区的马路很窄,并行四车道就算宽的马路了,视线穿过对面便道,再穿过前排居民楼的小过道,他俩距离那片炽目的白,不过二三十米。

  齐然提起司小年,两人相依站立,注视着前方。

  “小雏菊。”司小年声音小到齐然都没听见这句话。

  但齐然看见了,视线前方,第二排楼前,一地的白花。

  拆迁区里没有灯光,老旧的马路上,路灯隔着老远亮一盏,所以是什么东西铺了一地,再明显不过。

  在一片暗沉里,那片白,变成了夜空下的荧光白。

  一个黑影立在其中,静立如塑,献祭一样的等着什么。

  司小年没往前走,齐然也没动。

  身后是一片有零星灯光的老社区,而对面颓败的老居民楼前已经拉上了“禁止入内”的标语条,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时不时拿着喇叭喊话。

  “请非拆迁工作人员,尽快离开拆迁区,请……”

  作者有话要说:哎~~~~~~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焦磊是一定要交代的,为什么?因为司小年需要这个交代。

  好吧,都是我惹的祸。

  看这里!!!今天推迟更新,零点前一定更。

  ☆、蝉蜕

  时隔一个半月,再见夏未申,他周身笼罩在颓废、躁郁、慌乱、紧张的气息里,那是被关久了的人,接近崩溃边缘的人,才会有的样子和不安情绪。

  还是少年的司小年,被夏未申的颓废和躁郁冲击的整个人傻了眼。

  “小年帮我转告焦磊!告诉他!今晚,我在校门口老地方等他,不管多晚都等,快去!”说话时的夏未申会控制不住的薅头发、扯衣领,表情痛苦又狰狞,衣袖下滑,漏出手臂上渗血的伤口。

  司小年疯了一样的去撸夏未申的衣袖,疯了一样去掀他衣服下摆,视线所到之处都是将好未好的划伤,跌打伤痕。

  下班回来的夏未申父母,将撬门而入的司小年推搡出家门。

  司小年在夏未申爸爸严厉的警告声中,疯子一般的跑出楼道,跑出小区,跑到路上,横在马路中间拦车,交通警拎着他衣领把他拽回便道。

  焦磊不比夏未申好多少,但他比夏未申幸运,被关了一段时间后,被送到了封闭式体育学校。

  接到司小年电话后,焦磊带着五名室友跟警卫大打出手,从封闭学校跑了出来。

  司小年踉跄着再回到夏未申家,大门敞开着,屋里传来混乱的打砸嘶吼声。

  那些声音多数是夏未申的,还有一些是女人尖刺恐慌的哀求声,偶尔夹杂男人低沉严厉又愤恨的咒骂。

  在司小年踏进屋子那一刻,看见的就是夏未申推开窗,纵身一跃的背影。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独独从楼下传来闷雷一样的吼声,破空而来,绝望悲恸。

  “夏未申!”

  那道绝望悲恸的声音来自飞奔而来的焦磊。

  天使般的纵身一跃,殷红罂粟般的绽放到荼蘼。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殷红的罂粟在时光中被想念的人打磨的退了颜色,此时铺就一地白花。

  带着黄色安全帽的两名工人架起白花中间站着的男人,直到把人拖拽出安全线以外。

  “轰隆!”灰尘四起。

  眼见六层楼在重击下变成断垣残骸,白花被掩盖。

  “夏未申!”

  安全线外被两名工人拖拽的人,不停的挣动扭打,嘶吼着破了音喊出这个名字。

  隔着一条马路,司小年也在拼命挣脱齐然的禁锢。

  “夏未申!”同样是一声破音的嘶喊,“放开我!”

  “司小年!别这样!”齐然死死把司小年锁在怀里。

  “夏未申的家……呜呜呜……那是……夏未申的家!”司小年哭的像个孩子,不管不顾任由大把大把的眼泪往外流,“放开他!你们放开他!”

  两名工人把挣脱后跑向拆迁工地的男人又拽了回来,动作粗鲁的挟制着又喊又打的男人。

  司小年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推打撕咬齐然,自残的一脚一脚狠踹树干,拳头不知疼一样“砰砰砰”的砸在树干上,叶落如深秋,簌簌像飞雪。

  眼看满地白花全被完全覆盖,一丁点白都看不见了,直到那栋塞满记忆的老楼被夷为平地,隔着一条老马路的两个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齐然从来没见司小年这么歇斯底里的哭过,悲恸到极致的嘶吼,没断过的眼泪,挣扎到扭曲的面孔,疼到想撕碎自己的疯狂。

  口腔里呼出的气夹着血腥味儿。

  赤红的眼珠里上演的都是三个人过去的一幕幕一帧帧。

  焦磊。

  那个人是焦磊。

  齐然可以肯定,跪在安全线外,被抽空气血的人是焦磊。

  司小年刚刚那句“放开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大声,齐然甚至听到了声带撕裂的声音。

  这一刻,他从悲痛伤感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妒忌!

  是,他妒忌被司小年这样袒护的人。

  他没拥有过感情如此浓烈以至于浓郁的司小年。

  即便他们上过床,他还是妒忌。

  这一刻,他的爱是妒忌。

  拆迁工程没有因为一个极力闯入现场的疯子而中断,成片的六层居民楼,像积木一样,被重型机车一碰就倒,一栋一栋,一排一排,眼见着曾经承载着成千上万家灯火的“家”就这么没了。

  为了避扬尘过于严重,拆迁工作进行的同时,洒水车开始在周边马路上洒水,消防车的大水管也对准了刚拆完的地方喷水。

  司小年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