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所谓贤侄

  “听说，鱼排的孩子诊断有严重抑郁症。”

  “这孩子当年上高中时，他和他老婆把孩子叉在教室门口打。”

  “打骂是常事，现在傻了逼着整天干活也不给饭吃，隔壁春嫂偷偷给过几次饭，怕被那女人看见，不然，那张嘴！。”

  “啧啧啧，真可怜，不是这孩子舅舅和姨娘来了吗？鱼排十几个月工资，一定要给孩子治！不然砸了这家！看这臭娘们还能怎样？”

  “治什么啊，好的时候都没人来看顾，现在这痴傻的样子，没救了，就是命！”

  趁暑假，李至简回家小住，遍地听到的都是关于村里的一个中学老师鱼排的话题。

  话题从这鱼排得恶疾，活活饿死是报应开始，重点在于他如何伙同后妻虐待前妻留下的儿子，其中情形，听着都渗人。李至简闭上眼假寐，耳朵不由自主的接到了隔着墙，却一点儿也不隔音闲坐聊天，不嫌事多的乡亲们的话。

  “要我说啊，这孩子也是没用！都十八岁了，不就出去自己找工作生活呗！呆家里被打，无用，活该！”这居高临下的尖利声音正是李至简的大嫂。

  “你说的轻巧，都说了这孩子已经傻了，怎么反抗！”

  “对啊，再说从小就被打压了，能有多大能耐。”

  此时李至简躺的是自己房间的吊床上，窗外是夏季乘凉的风水宝地，他大嫂见机在家门口盖了个小平房，开了个小卖部，此处每日更是热闹。

  见卫湘红进去了店铺，妇女们饶有默契的交头接耳。

  “不过，这也看性格，这孩子估计生性不开朗。”压低嗓音，实则分贝半分不减，眉眼向店铺方向一瞥，“你看湘红家那小老虎，不就皮实多了！”

  “皮实什么，听我家豆子说，中考都没参加，也是个可怜的”另一不知哪家的大妈透露道。

  “啧啧，后妈啊，就这两家，作孽啊！”

  “听说，……”

  听到这，李至简睁开眼，悄声下了吊床，移至对面的客厅沙发上躺下，闭上眼……扶额，转身侧躺。

  猛地坐起身来，到墙角的饮水器打了杯水。视线看向客厅照片墙上，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牵着一岁多的小孩子大笑。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呢？

  “小叔，起来了正好！你看你哥专门为你买了个西瓜回来！”

  卫湘红，他大嫂，明能干，生性泼辣把他大哥和家里、小卖部管得服服帖帖。

  “你看，你和我们一块儿呢，还是在外堂吃？”

  二人见面不多，不有些生疏。

  按平时，李至简宁愿选择客厅一个人的，可今天，他想去看看照片上那个小孩。

  “小叔”嘴甜的是李育黎，大哥和大嫂生的大孩子，9岁，名字是他爷爷取的，这是他取的最后一个名字吧……另一个忽闪着眼睛，有些警惕看着自己的小的，女孩，6岁，只知道小名洁洁，初次见到。

  “来来来，坐坐坐。”大嫂很是热情，拉开凳子招呼李至简。

  只见高大沉默的大哥坐在板凳上，更像父亲了，多年不见，零星联系。

  “至简，这次回来，就别出去了。”一出声，更像已经去世的父亲。

  李至简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笑道：“嗯，已经在c市找到工作了。”

  “那就好，以后放假就回家”说着，递过一块西瓜。

  李至简看着肖似父亲的大哥，自从父母逝去，常年淡薄的亲情似乎也有些动容。

  “看你说的，小叔假期说不定还要旅旅游什么的呢，趁年轻多走走。”大嫂朗声笑道，“不过啊，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别客气，多吃点。”

  李至简内心不无讽刺的笑了笑，敛去嘴边的笑意。

  “哥哥，你看今天的西瓜是没有籽呢”洁洁小声的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对哦，老诚，今个儿怎么买的无籽西瓜，老贵了吧，多少钱一斤？”卫湘红高声道，似乎终于有了打破沉默的话题。

  “吃就吃，什么贵的便宜的。”李至诚道。

  卫湘红撇撇嘴，“哟，还不能问。”看了一眼李至简,有外人在，懒得丢他面子，吞了一口唾沫，将接下来的话忍了下去。

  李至简不喜欢西瓜籽，看着手中的无籽西瓜有些触动，不过吃完这块就起身吧。

  安静吃西瓜的氛围被巨大的关门声打断，李至简脑中想的那个孩子终于迟迟的出现了，穿着印象中地摊上常见的的条纹衣服，当年自己坚决不穿；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身形瘦小，头发长乱，低垂着脑袋的……人站在面前了，不有些失落和陌生，这小孩确实太寒碜了点。

  “李寅！过来！”李至诚喝止这头也不抬，往屋里头走去的瘦小少年。

  “一天到晚不知道去哪混了，”卫湘红高声道，意犹未尽时似乎看到李至简顿了顿，放缓声音道“这是你小叔，快过来。”

  李寅停下脚步，终于屈尊抬眼看了李至简一眼，随即转头走进屋内。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爸也不管管”卫湘红向李至诚抱怨道，随即又笑道，“来，洁洁给叔叔再拿一块西瓜，今天小叔可是难得来家里呢”

  李至诚起身，操起身边的竹条，就要起身。

  李至简按住竹条，笑道：“哥，你在这陪孩子吃西瓜，我去看看。”

  说完，拿起手中没吃的西瓜，想了想，那孩子走的方向，果真。只见自己房间门大开，门口站着那个阴郁的小孩，瞪着屋内。

  “怎么？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李至诚走过去，拍了拍男孩的肩。

  李寅愤怒的看向屋内崭新的床铺，不是自己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依旧沉默不语。

  “吃吧”

  李寅看着微笑的男人，和面前的西瓜，不吭声也不动作。

  “李寅，那个房间小叔睡，你睡后堂！”旧屋堂厅传来卫湘红穿透力极强的尖利声音。

  李寅听到声音，一把推开李至简的手，西瓜落地，恶狠狠的瞪了李至简一眼，“滚！”

  看来小孩确实长大了，这种戾气和力气不是几岁的孩子可比的。李至简拉住少年单薄的手臂，“这本来就是叔叔的房间，不是吗？小老虎。”

  少年挣了挣手臂，没有挣开，“我的书你都翻看了，对吗？”

  少年听到话，很是激动，转身恶狠狠的低吼：“如果不是我，你那些书早就被卖掉了！”

  无视少年的狰狞和暴躁，李至简笑道，“是吗？那就谢谢你。”

  少年挣开李至简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李至简无奈的揉了揉手指，“还是个好学的孩子。”

  第2章所谓叛逆

  李至简主要是回来办新的身份证顺便回家看看的，休息一天后，他向大哥大嫂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