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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威威王      更新:2021-04-01 15:26      字数:2495
  闭,赤身裸体,看不出性别,后背长着一双手,一手指天,一手撑地。

  司徒站在他面前,双手合十,神情虔诚,低声说了几句方言。

  他认为神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却千里迢迢上山拜图拉?谈越这样想着,屏气凝神地在庙里走了一圈,庙里两条朱红的柱子上都挂着一串串的锁。锁大概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有点像那种情侣同心锁,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这些绳子串着的铁锁全都生了锈,谈越踮起脚,看见锁上面都写了字,全都是眉族文字,像一朵朵扭曲的花。有的绳子已经烂掉了,因此地上散落着很多掉下来的锁,和厚厚的灰尘混在一起。

  “这些锁是干什么的?”谈越蹲下去,吹了吹其中一把锁上的灰尘。

  “在庙里许愿的人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锁上,祈求图拉显灵。”司徒走到他身边,“现在没有人挂锁了。”

  司徒问他:“拜一下图拉吧?”

  “怎么拜?”

  “对图拉说出你的所求。”

  谈越想了想,站在垂眸低眉的图拉身前,也学着刚刚司徒的样子双手合十。

  “保佑父母、司徒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这样就好了吗?”

  司徒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有些疑惑。

  “你怎么不给你自己许愿?”

  “我没什么想要的。”

  谈越又走到那堆锁前了,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热衷这些人的痕迹。

  “祈愿锁上写了什么?”

  “挂锁人的名字。”司徒说,“走吧,下雨了。”

  这时候庙门陡然被风吹开了,砸在墙壁上。

  砰!

  图拉的身体被震得晃了一下。

  一阵一阵的风吹进来时,满屋子的幔帐也被掀开了,灰尘滚滚。

  “唉?”

  谈越捂住口鼻,他后悔没有带两个口罩过来了。司徒皱眉站在门前,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谈越正要走,头顶的绳子晃了又晃,几把锁掉了下来,砸在他脚下。

  鬼使神差地,谈越低下头,看见了祈愿锁上的两个名字。

  其中一个他曾经见过,在母亲严妮的银戒指内圈上刻着。谈越大学的时候请人翻译过,它翻译成汉语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谈克笙。

  谈越生父的名字。

  那位专家在眉族聚居地生活过几年,他说,戒指本应该是一对,男戒刻着妻子严妮的名字,女戒刻着丈夫谈克笙的名字,浪漫之极。

  当时的谈越听了,说:“‘严妮’翻译成眉族文字是什么样的?写给我吧。”

  他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在这个神庙里他见到了写着父母名字的祈愿锁。

  谈克笙与严妮在1992年坠崖而死,他们就死在这座山里。

  谈越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们在这里吗?

  你们在这里吗?

  风很大,图拉身上的绘都颤巍巍地吹散了一些。谈越挪了挪仿佛灌了铅的脚,小心翼翼,脚步沉重地躲开了掉在脚边的锁,他没有捡起它们。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颓然地说:“走吧,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什么也没有说,司徒照常沉默小憩。其实谈越脑子里已经一片浆糊了,虽然脸上看不出来,因为他总是这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是老邢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

  像往常一样,回到客栈时老邢已经回来了,他正在抹桌子,端了个脸盆。

  他说:“去哪儿玩了?”

  “山上,图拉庙。”司徒回答,“好久没去了。”

  谈越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司徒也坐下了,他点了一根烟。

  老邢从他们身边走过,进了后院。

  烟雾从司徒唇间涌出来,谈越看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司徒疑惑地转过头,“有事?”

  他大概以为谈越要问图拉的事情,就像他好奇活神的存在。然而都不是,谈越已经不关心这些鬼神了,他从回来到现在心一直跳得飞快,好像身体已经圈不住他了。

  他现在很想去死。

  死之前他想和司徒接个吻。

  于是谈越按住司徒捏着烟的手腕,低下头吻他。

  他本能地摸索着司徒的唇舌,模仿活神教他的亲吻。

  门开着,随时有客人进来,老邢随时从后门进来,赵赵易云夏升随时从楼梯上下来,但他们在接吻。

  司徒没有拒绝他,唇舌交缠间,他的手从谈越衬衣下摆伸进去,战栗过电似的从谈越皮肤上升起。谈越赶紧抓住他的手,他在司徒唇边说“不行”。两人分开了。

  暧昧旖旎在二人睁眼的一瞬间就消散了。谈越冷静地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司徒笑了笑,反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谈越很失望,全写在脸上,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想要什么答案。他失魂落魄地丢下司徒,自个儿回到楼上了。

  洗了个澡,他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换上衣服盖住了这些丑陋的疤痕。在柜子里他找到了上次断掉的绳子,仔细地打结接好,这一次谈越把绳子拧成了三股。

  这天夜里自杀的时候,谈越什么也没有想。

  强烈的窒息感禁锢了他的声音,思绪却在身体里到处飞舞,像无数只飞马在血管里奔腾。他想到了很多,谈克笙、严妮、活神、司徒、赵赵……这种感觉很糟糕,濒死的时候,谈越能想起的只有他毫无意义和信仰的一生。

  与此同时,司徒上楼了,他扣响了谈越的房门,一下又一下,他并不知道谈越正挂在绳索上摇晃着。大概敲到第五下时,他开始叫谈越的名字,敲门的频率变得急了。

  砰砰砰,砰砰砰。谈越?

  接着,门被踹开了。

  谈越背对着门,耳边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他隐约意识到,司徒在喊他的名字。

  勒住他脖颈的东西一松,肺部突然涌进了新鲜空气,谈越忍不住又咳又喘。他被人抱下来,平躺着放在地上,谈越艰难地睁开眼,他头晕眼花,却看清了司徒焦急又俊美的脸。

  他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是瞎子……”

  司徒跪坐在他身边,脸色惨白,大概刚才被谈越吓得不轻。他望着谈越,眼睛里很阴沉,像个变态,一声不吭地把绳子回来攥在手里,又在他身上翻出来自残用的小刀,也没了。

  “我想死的话……你是拦不住我的。”谈越笑着说,“你不希望我死吗?”

  司徒的声音很平静:“你病了,我得看住你。”

  他把谈越抱上了床,关上门,检查谈越脖子上的伤。

  司徒坐在床边守着他,一刻不停,似乎在警惕着谈越乘他不备继续自尽。但谈越只是在他的注视下躺着,病恹恹的,面容虚弱苍白,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一副快要入睡的乖巧模样。

  谈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