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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小七      更新:2021-03-30 17:09      字数:2474
  妃暝是从两个孩子的嘴里知道十一消失不见的消息的,在他带着满身的疲惫,心心念念地想着他的时候,却听到小丫头哭着说十一抛弃她,不要她了。

  妃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足足愣了半日,脑袋空白地浑浑噩噩起来,就连小丫头伤心的哭喊声也几乎都屏蔽地听不见。

  妃暝想着,十一是不是在跟他生气,或许他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也许,过两日他就回来了。

  他自欺欺人地想了许久,直到他看到书房里十一留的那两个字。

  十一的字迹很镌秀,就像他脸上地的酒窝一样,带着腼腆的秀气。

  “珍重……”妃暝的指尖颤抖着,落在那两个已经干涸地字迹上,细细地抚摸着,他缓缓地闭上眼,威严的龙袍将面容映衬得很是冷峻。

  妃暝看着那张雪白的纸,很想将它撕碎,可是手掌压在上面许久,却也舍不得动手,因为,那是十一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他舍不得,在上面弄出一丝痕迹来。

  第64章孤寡人

  十里春香,沐兰皎蕙

  深沉的夜风,带着薄薄的凉气,

  凌冽透心。

  燕国阴沉的地牢之中,一身龙纹墨衣的妃暝默然出现,吓得两个守牢的狱卒忙地跪下。

  “妃苍呢?”妃暝冰冷的语调让人听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回皇上,犯人被关在地牢最底下的一层。”两个小狱卒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前面带路。”妃暝眉眼未曾一动,静静地看着黑沉的地牢。

  阴暗的潮湿,随着前进愈加深沉,地牢之中铺面而来一种难闻的味道,那是血腥累积发出的恶臭。

  “皇上,到了。”狱卒小心翼翼地将妃暝带到一处牢房,而后在妃暝的挥手下,躬身退了出去。

  那是燕国最底层的牢狱,阴暗,潮湿,恶臭,妃苍静静地背对着妃暝,耳中似乎听到了动静,却依旧一动也未动。

  “父皇驾崩了……”妃暝看着妃苍的背影,单薄,消瘦,孤绝,甚至带着一种放任的随意。

  “是吗?”妃苍沉默了许久,就在妃暝以为他会继续莫默默无言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说道:“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不错……”妃暝并没有否认,直接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从牢房的缝隙扔了进去。

  细长的手指,白皙修长,慢慢地从脚边拾起了瓶子,看着,而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妃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明明就是太子,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低沉的男声,带着微微的沧桑:“你们都觉得我疯了。”

  “难道不是吗?”空阔的地牢,冷冷的声调一声声地回响。

  “当然不是,妃暝,你只知道我占着这个太子之位,可只有我知道,这个位置,从来都不是我的。”妃苍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双眼带着恨意,看着妃暝道:“皇后当年逼父皇答应她,不许立你为太子,所以父皇将这个位置给了我,父皇

  说,太子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都不重要。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这个太子之位,其实是为你守的。”

  沉沉的夜风,呼啸地从墙上的窗口吹过,似乎将妃苍的声音传了很远。

  “父皇说的不错,人的贪欲之心总是没有止境的。”妃苍的声音微微地带着嘲讽的笑意,在地牢之中幽幽地回转着。

  纤细的指尖,举着瓶子缓缓地放进嘴中,一饮而下。

  不足顷刻,地牢之中,便又添一具尸体。

  幽幽的月光,明亮地照射着大地,妃暝走出地牢的时候,仰头望天,眼中微微地带着湿润。

  父皇说,他曾经也是一个深信爱情的人,直到坐上这个位置,他开始慢慢地改变,而他身边的人也渐渐地离他远去,高处不胜寒,这九五至尊,注定是孤家寡人。

  皇姐曾让他做一个有血有肉的皇帝,可是十一却离开了他,他的血和肉,抛弃了他,如今活着的也只是行死走肉而已。

  天下人来来去去,他如今登上帝位,却连自己最爱的人也留不住。

  妃暝缓缓地抬眼,看着清冷的月光,将他包围着,心中却是无比的凄清寒凉,这天地间孑然一身的孤独,他终于也尝到了滋味。

  九月的秋风,盛大地吹散了天下的枝叶,晃晃悠悠地萧瑟了整个天色。

  浩瀚的宫殿,层层叠叠地映入妃暝眼帘,站在皇城的最高处,他遥遥地抬眼望去,却不知道要看向哪里才是十一离去的方向。

  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却看不进他的眼中。

  隐秘的暗处,妃卿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要出去的妃凤泠低声道:“别去打扰父皇。”

  “可是我想十一,卿卿,十一不要我们了吗?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妃凤泠伤心地皱着小脸,泫然欲泣地看着妃卿绝。

  “不会……”妃卿绝严肃的小脸很是低沉,眼神直直地看着妃暝的背影道:“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找到他的,只要他还活着,我和父王就一定能找到他。”

  妃卿绝的眼神很锐利,说话的口气霸气而坚定,一点也不像是六岁的孩子。

  “真的吗?可是我听说,父皇要娶师傅做皇后,那以后十一怎么办?”妃凤泠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这是权宜之计,父皇登基为帝,如果不立后,会让天下非议的。”妃卿绝温柔地摸了摸妃凤泠的头顶,声音带着略略的无奈道:“爹爹也永远是我们的爹爹,你放心好了。”

  “可是我听说,别的小孩都是一个爹一个娘,为什么我们是两个爹爹呢?”小丫头最近不知道听了谁的八卦,脑子里一团浆糊地没弄明白。

  “这个?”妃卿绝脑子停滞地为难了一下,说道:“这个问题以后找到十一再问吧,以后如果谁再给你说这些,你不要理他就好了。”

  “哦,好。”小丫头心中依然不明白,不过想着他家卿卿一向聪明,他说的一定不会错,因此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燕国,承武三十九年十月,妃暝诏告天地,封长子妃卿绝为太子,长女妃凤泠为天圣公主,改年号崇宁,娶国子监太傅次女白清雅为后,并下令废除一年一次的女子选秀。

  此言一出,天下人莫不流言四起,有人说如今的帝后情深,乃大燕之福,却又有人非议皇帝有违祖法,所谓皇家天子,应以子息绵延才是正道。

  可是不管天下人如何流传,这一年一次的选秀仍是被妃暝强硬地废除了。

  燕国,崇宁四年

  深秋的天气,清冷而湿润,尤是晨起之时,带着夜雾的水汽,莫名地有种朦胧感。

  萧燕阳睁开眼的时候,有一瞬的迷蒙,习惯地摸了摸身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