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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卜做人了      更新:2021-03-29 03:33      字数:2488
  。

  陈望之道,“叹什么?”走进来,手里拿着几枝栀子,扔进陈安之怀里。那栀子花瓣洁白,芬芳扑鼻。“小童告诉我,前头的燕子巢破了个洞,有小燕子落下来。我让下仆将用泥土修补燕巢,把雏燕放回去,得被猫叼走。”

  陈安之细细地嗅一嗅怀中花,又叹口气,低声道,“九哥当真不担心狸奴么?”

  陈望之一顿,然后转过身,向陈安之道,“他是病了?”

  陈安之摇摇头,“没有。我此番去宫中探望,狸奴身体健壮,踢着腿,非要站起来。”

  陈望之道,“没生病,那便很好。”

  陈安之道,“他……他生得白白嫩嫩,模样也可爱。”

  陈望之衣袖、前襟飞着星星点点的草泥,他蹙起眉头,道,“那大燕子衔了泥土乱丢,扔的各处脏污。”

  陈安之眼圈渐渐红了,含泪道,“大燕子许是以为孩子要被夺走,所以愤怒。”

  陈望之不答,过了片刻,陈安之别开脸,缓缓道,“我在宫里,遇到一人。是一个西凉的女子,在紫极殿,抱着狸奴。狸奴很亲近她,想来,常常在一处,已有了感情。”

  “好。”陈望之面沉如水,陈安之见他波澜不惊,略显失望,讷讷道,“九哥,狸奴还小,他同那凉女待的时间一久,便把咱们忘了。”

  “他本来也不记得我。”陈望之道。

  “他肯定记得你,我听董内司讲,你走之后,狸奴日夜啼哭,肯定是思念你。”陈安之哀哀欲涕,“狸奴身体里,可是淌着一半齐人的血。”

  陈望之摇了摇头,道,“你若想念他了,便去见他。不过大可放心,他身体里的这一半齐人的血,是宇文彻尽心思求来的,怎会弃之不用,定会用来大做文章。就如”

  “我不想管什么天下,什么谋略,”陈安之打断陈望之,激动地站了起来,“九哥,他纳了一个凉女入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就真的毫不担心狸奴么?你我都是从宫里长大的,为了争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在哪个宫里不会出现?你就放心狸奴孤零零地在紫极殿里?他连母亲都没有,谁会护着他?”

  陈望之愣了许久,烛火跳动,他忽然打个冷颤,道,“他……”

  陈安之冷冷道,“宇文彻同那个凉女,举止亲昵,瞧上去般配极了。他之前极力拒绝选秀,却纳了这个女子入宫,看来是爱得很。”

  陈望之道,“他爱重那个凉女,与狸奴并无关系。他现在尚未废除所谓的皇后,我想……”

  陈安之道,“废后立后,不过一道旨而已。嘴皮子翻一翻,一日之内能立十次后。”

  陈望之哑口无言,陈安之低声道,“九哥,陈娥告诉我,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喜欢女子,很快便会再有新的孩子。到时候狸奴,狸奴他”

  “但愿罢。”陈望之盯着落在地上的栀子,嘴唇微微动了一动。

  宇文彻翻开那册奏疏,看了一眼,放下,片刻后复又拿起,再看几眼,唇角的冷笑越积越深。谢渊跪坐于下首,悄悄挺直腰板,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

  “不错。”宇文彻将那奏疏摔到案上,“大谢,猜猜,这是谁上的?”

  谢渊道,“臣不敢妄言。”

  “是那位广陵侯,了不起。”宇文彻道,“也是有本事,怎么他去了泰州,什么邪魔鬼怪都现世了,死了人也活过来。”

  谢渊不解,“广陵侯在泰州……臣见过几次,也日日派人监察。他很是本分,逍遥山水,并没有异动。”

  宇文彻道,“他倒是想动。”咬牙道,“狸奴病了,不见他上书;朕病得快死了,也不见他上书。倒是为了‘故旧’,巴巴地写了这么多字。看来手筋接起来,过不了几日就真该动了。”生了会气,又道,“你去见他,他态度如何?”

  谢渊道,“臣随公主去广陵侯府中,他待臣,待臣甚是客气。”

  宇文彻道,“客气?”

  谢渊道,“大约是看在公主的份上。其实也无话可谈,臣驽钝,不知该说些什么。广陵侯就随意聊天,诸如钓鱼、耕作。对了,他好像养了一窝燕子。”

  宇文彻眉心拧紧,“燕子?”

  “是的,燕子。燕巢在前厅檐下,据广陵侯说,有三只雏燕。”谢渊竭力回忆,“他告诉臣,本来大燕子生了四只蛋,莫名打碎了一只。故而只孵出来三只雏燕。”

  宇文彻道,“燕子。”苦笑一下,道,“不提他了。你方才说什么度量衡和郡县之事,朕觉得有意思。再详细地说来,朕要好生听一听。”

  第90章

  齐凉二国,度量衡制迥异。凉人因袭旧制,测量长度,一掌之长为,一臂之长为尺。买卖牛马,往往折草度量腹围。斗升之数,亦各处不一。两国往来贸易,许多齐国商人便以此牟利,赚取差价。宇文彻记得听某侍从讲过,其父辛苦挖了一大篓贝母,最后却只换了两小斗粮食,还盛不满十碗,仅够全家人吃三日。如今这股歪风邪气竟然浸染吴地,宇文彻沉吟道,“这点,朕倒是没能想到。”

  谢渊道,“其实因为衡制不同引发争吵乃至斗殴,各地已非一宗两宗。但官吏一般将此作为民间普通矛盾,草草处理了事。广陵侯偶尔在街市走动,亲眼目睹过几桩。他对臣说,看起来只是鸡毛蒜皮,引出的事却不小。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必致祸端。”

  宇文彻道,“他倒是有心了。”

  谢渊道,“广陵侯去街上走动,可能是觉得新奇。他钓了许多鱼,还让小童拿去换李子酸梅玩耍。有一次便遇到广陵郡守刘劭之。”

  陈望之平日里的行动,宇文彻大多知晓,但用鱼换果子还是头回听说,想了想,道,“刘劭之,朕记得他。自荐为官,也是个读书人。”

  谢渊苦笑,“广陵侯很不喜欢刘劭之。刘劭之作为郡守,三番四次求见广陵侯,他闭门不见,推说身体不适,无法会客。”

  宇文彻冷哼道,“这件事朕听闻过他就是看不顺眼广陵郡守。他肯定觉得,刘劭之是齐人,自荐做朕这个胡人的官,损了齐人的气节。”

  谢渊见宇文彻面色不愉,连忙道,“君上误会了!广陵侯不喜欢刘劭之,臣不好直接发问,便托了公主。公主去问,广陵侯说……”

  宇文彻道,“他就是这般喜怒无常的性子,有何可问的,问了也是白问。”等了片刻,又觉甚是无趣,干巴巴道,“你说,他为何不喜刘劭之?”

  谢渊道,“广陵侯认为,刘劭之虽然读过几年书,但书读、读进了……读进了狗肚子里……”

  宇文彻一愣,“什么意思?”

  谢渊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广陵侯原话就是这样讲的。刘劭之有次出巡,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