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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雁奴      更新:2021-03-28 14:17      字数:2475
  忽略耳边嗡嗡,郁容眉目微凝,神色渐渐严肃。

  胖子也不是不懂察言观色,见状,急得左右来回踱步,半晌见他没反应,憋不住了:“能不能快点?”紧张得叨叨个不停,“我儿子肯定没事!”

  郁容松开给病人切脉的手,抬目看了胖子一眼:“尊夫人并无大恙。”

  胖子喜形于色,遂是神色一滞,意识到这位年轻大夫的说法略有微妙,便是瞪大眼:“那我儿子呢?”

  儿子什么的……

  郁容瞥向床幔之后,看不清面容的“夫人”,犹豫了一下,到底委婉地说:“这位……夫人,原就未曾有孕。”

  胖子一愣,下意识地叫道:“怎么可能!”

  郁容没吱声,默默地拾着自己的心绪。

  反应了好一会儿的男人,怒色冲到他跟前,被郎卫及时挡着,他叫嚣道:“哪里来的庸医,敢在老子跟前胡说八道!”

  郁容神色淡淡,目光投向床上:“我有没有胡说八道,这位何不亲自问一问尊夫人?”

  胖子瞪着眼。

  郁容替他问了,语气平静,轻问:“夫人你真的有喜在身吗?”

  真有喜才见鬼了。

  就问,一名男性如何怀孕的?

  没错,经由郁容反复确认,床上那位据说动了胎气的“夫人”,是男性。

  第149章

  正常情况下,男女的脉象是有不小的区别,正所谓男子以阳为主,女子则阴有余。

  大夫在给病患切脉时,主要是取寸口脉诊断的。

  而寸口分寸、关、尺三部。

  寸阳尺阴,故而男性常尺脉弱、寸脉盛;女性则相反,是为尺盛寸微。

  同时,脉分左右,譬如左寸主心、右寸候肺,左脉主表,右脉主里,等等,大夫脉诊,需对左右手都进行切脉。

  左为阳之用,右是阴之用,左血右气,便有了“左大顺男、右大顺女”之说法。

  说起来,床上这位“夫人”的脉象确实有几分奇异,不在“正常情况”下。

  其两尺之脉,盛于寸,是为“女脉”。

  再则,其脉圆滑,如盘中走珠,就是所谓的“滑脉”了。

  这样的脉象,在其面目被遮挡着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双手的情况下,在提前告知对方是“夫人”,甚至已怀孕的情况下,大夫会误诊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毕竟男女在脉象上有异,非是经络有别,阴阳及其盛衰不同罢了。

  而辩证讲究望闻问切,哪一方面信息有误,皆有可能影响到大夫对病情的正确判断。

  郁容一开始也被迷惑了,甚者没在第一时间发觉到“夫人”的真实性别,只是参照对方动胎气的说法,又问了“夫人”的感受,再三辨别,发觉跟脉象表现得不一致。

  遂起了疑惑之心。

  然后注意到“夫人”的手,纤纤十指、莹白如玉,十分漂亮,却……直观让郁容觉得那是一双属于男人的手。

  谁让他在穿越前,有个“女装大佬”的二表哥,被戏耍了几回后,练就了一双通过观看手部特征、分辨是男是女的“火眼金睛”。

  这些年,遭遇各种奇葩的人与事,郁容的心理素质是越来越强悍了,一旦心生怀疑,当即转换了思维,仔细又仔细,终是确定夫人就是男的。

  既然是男的,为什么会是“女脉”?

  显而易见。

  因其身有不足,或是先天不足,或是有恙在身,导致阴阳失和,故而出现“阴盛阳衰”的特征,用现代的说法,就是有可能其雌性激素过高了。

  至于滑脉的问题,也很好解释。

  滑脉既主妊娠,也主痰食、实热等证,更甚,健康的青壮年人,营卫充实,也会显现脉滑冲和之象。

  “夫人”既是男性,阴强阳微,必是病体,脉象滑利,约莫是有食滞或者实热之证。

  虽然弄不懂,胖子如何没发现他的枕边人是男的,但毋庸置疑,那位“夫人”自己肯定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性别。

  还动胎气……瞎扯淡吧!

  郁容虽偶尔好管闲事,但眼前这对……夫妻,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隐情的情况下,他不会贸贸然在众人前揭穿“夫人”的身份。

  但作为大夫,他又无法做到在病症问题上信口雌黄。

  便选择直言“夫人”没怀孕,同时没有当着其“丈夫”的面,说明真实性别。

  面对胖子的质疑,郁容选择将问题丢回“夫人”。

  “夫人”一时没有搭话。

  胖子在一愣神后,抢先开口:“胡说什么,你没见她刚刚又吐又呕,痛得差点岔了气都!”

  郁容扬了扬眉,云淡风轻地表示:“那便是吃错了东西,食积于胃中才……”

  这时,床上的“夫人”忽是低声啜泣了。

  胖子听到了,顿时横眉怒目:“赶紧别误事了,来人,给我把这个庸医赶出去!”

  郁容唤道:“等等。”

  “滚滚滚滚!”

  郁容当然没急着滚了,有忠犬郎卫护身,想拉扯推搡他出门的小厮们,都被驱逐到一边,一时之间不敢靠近。

  帐幔后,“夫人”的哭声渐渐明显了。

  胖子气得呀,又粗又短的手指,指着郁容:“你想做什么?”

  郁容眨了眨眼,摇头:“没想作甚,只是我给这位‘夫人’看了诊,诊还没。”

  胖子怒火中烧,气得肉墩墩的身躯发着颤:“庸医!庸医!”

  然而没办法。

  护着郁容的郎卫鹰扬虎视,看着就特别盛气凌人的样子。

  胖子大概担心着还在他“夫人”肚中的儿子,急着想重新请个大夫,便迫不及待地要赶人走,无奈之下,顺手丢了一块碎银,被身手灵活的郎卫灵巧地接个正着。

  “拿了钱就可以滚了吧?”

  郁容瞥了眼碎银的分量,笑了笑:“给多了。”不等胖子反应,他借着宽袖的掩饰,自储物格里取出一个药瓶,“此为保和丸,应能解‘夫人’的不适,每服八丸,一日早中晚三次。”

  也是巧合,当初在研究浓缩丸的制备手法时,试验制备了几瓶保和丸,效果相当良好,随手丢在储物格里,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也省得他再“找钱”给对方了。

  胖子嗤了一声,既是笃信“夫人”有孕在身,自然就不相信郁容的说法,更别提他给的药了。

  郁容没在意。

  反正他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同时获得应有的报酬,这里既不欢迎他,自然也不打算留下讨人嫌了。

  将药瓶子给了看门的小厮,便领着郎卫离开。

  不过……

  想到那位男扮女装的“夫人”,既作伪装,又行欺瞒,想必是有什么图谋。

  郁容略有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