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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亭      更新:2021-03-25 23:34      字数:2493
  担的。”

  “那个诺尔呢?”

  “噢,这就是我今天要你来的原因。我发现那个诺尔有些古怪。”安杰洛压低了声音,又谨慎地四下张望后才说:“我倒不是觉得他是个罪犯,但是看起来不像好人。他作息懒散,时常睡到大中午才起床,浪食物,不爱劳动,还粗口成章,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必然没有受过教育,个性粗野放`荡也很正常,但是他既然住进了修道院好歹也要敛敛啊。许多修士都被他惹恼过,他要是在这样下去,我恐怕没办法留他下来了。”

  杜乔又吃惊又愧疚:“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吧?他没做什么败坏道德的事吧?”

  “那倒没有,只是他的那张嘴巴实在是厉害,什么样的粗话都骂得出来,有些俚语我甚至都没有听过,真是很难想象他不是意大利人。”

  “他不是意大利人吗?那他是哪里人?”

  “他没说,不过他承认了他不是意大利人。他还整天嚷嚷着要酒,我发现他很爱喝酒,也许还有些酒瘾。因为我把他私自藏的酒没了之后,他发疯一样摔东西还咒骂我,那样子不像是正常的生气,倒像是有点神经质。副主教大人让我把他关在了杂物间不要搭理。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如果真的是酒瘾,就应该及早治疗才对。”

  他们一起走到杂物间,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恶臭,极像粪桶倒洒了的味道。房间里本来就闷热黑暗,再加上这股味道,杜乔喉咙眼一紧险些吐出来。安杰洛也紧紧皱着眉头,捏住鼻子走进去,他很快就发现了地上一滩黄色尿液,还带着稀稀拉拉的粪水,避开污迹往里面再走两步,正见诺尔蜷缩在草堆边,发出痛苦微弱的呻吟,脸色苍白吓人,仿佛随时会死掉。

  “主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安杰洛大惊失色,连忙俯身搀扶病人。

  诺尔在昏暗的光线中抬起脸,他的嘴唇发紫,两颊失去血色,眼神涣散没有聚焦。安杰洛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浑身的汗水打湿了手,他的出汗量显然超过了正常状态,衣衫都浸得透湿,紧紧贴在皮肤上,这样下去即使再强壮的人也会生病的。

  杜乔摸到诺尔的额头,果然已经滚烫了:“他在发高热,快,把他挪到医房去!”

  两人合力把这男人从杂物房抬出来,好不容易挪到了医房的小床上。诺尔抱着肚子,身体蜷缩,不断地出现痉挛的症状,安杰洛打来冷水敷在他的额头,但是他不停地抽搐身体导致毛巾根本不能安稳停留在脑袋上。安杰洛只好先安抚他的腹部,并给他喂止痛的药水,不一会儿,他挣扎的动作稍微减弱,陷入了昏迷。

  “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副主教大人,他会内疚的。他不是故意要把诺尔关起来,谁都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再多关他半天或者一天,他可能脱水而亡。”安杰洛一边研磨药粉一边说,他示意杜乔给诺尔喂点温水。

  杜乔用小勺子把男人的牙关撬开,然后把水一点点喂进去,他没敢喂太多,只喝了小半杯。

  “我不会说的,他这是酒瘾吗?为什么酒瘾会导致腹痛呢?”

  “他的胃已经完全坏了,平时他可能用酒来麻痹这种疼痛,现在没有了酒,他就会疼得死去活来。这必然是酒瘾,而且程度非常严重,小时候我在家乡见过这样的人,他们发作起来一开始就是疯狂打骂,索要酒喝,不多久没有力气了,身体开始出现各种部位的疼痛,马上就会被疼痛击垮,甚至大小便失禁,不能控制自己。你刚刚也看到了。”

  “他会死掉吗?”

  “暂时不会,但是如果他不戒酒,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戒酒很难吗?”

  “戒酒的过程很痛苦,身体和神都要忍受漫长的煎熬。”

  杜乔坐在床边叹息。诺尔变得形销骨立,脸颊瘦得凹陷,但五官很清秀,没有侵略性,让人心生怜悯。杜乔将他头上的毛巾换掉,重新放上一块冷的,冰冷的触感使诺尔微微哆嗦了一下,从嘴里发出不安的呓语来。杜乔把毛巾的位置调整好,无意间听到他轻轻地喊了声“救救我”。本来病重的人睡梦里求救也不是奇怪的事,也许他正备受煎熬,所以就连做梦也在祈求。但杜乔怔怔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因为那句“救救我”不是意大利语,是亚美尼亚语。那是杜乔的家乡语言。

  “你怎么了?”安杰洛注意到杜乔的安静。

  杜乔恍惚地摇头,手里的毛巾掉落在水盆里才让他反应过来:“他说……他说:‘救救我’,他也许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你要不要再仔细检查检查?”

  “噢,那可能是胃痛还没有完全消除,当然也可能伴随着牙疼、头疼或者肾脏功能的失调。没关系的,他才刚刚吃了止疼药,不能一次吃太多,等发热降下去了会好一些的。”

  “还需要吃别的药吗?退热的药呢?他真的很痛苦。”

  “这是必然的,退热的药等会再吃,要等他醒过来。”

  “现在吃吧,他的皮肤都是滚烫的,这样下去他的脑子会坏掉的。”

  安杰洛调侃地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了?不是很讨厌他的吗?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你移情别恋了吧?约拿先生会很伤心的。”

  杜乔苦笑,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你想到哪里去了呀,他会说亚美尼亚语,他是从我的家乡来的,是奥斯曼土耳其人。主啊,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安杰洛目瞪口呆,捣药的手忘了动作。他的思维运转地非常快,一时间无数的可能性涌入了大脑,他准地从里面挑出其中一个,却被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得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别说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也满脑子都是这个猜想,”杜乔盯着他的表情:“但是还没有任何证据,罗马可能有很多从那里来的人,谁知道呢?我们都别高兴得太早了。”

  安杰洛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看两眼杜乔的脸,又看两眼诺尔的脸,仔细地来回端详,摇头:“看着也不像呀,是一个妈妈生的吧?那总得有相似的地方吧?”

  “你也觉得不像对吧?而且我们性格也完全不同。”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接在一条藤上的两只瓜还会长得天差地别呢。”

  “这个比喻太奇怪了。不不不,我还是不要呆在这里好了。再呆下去,我觉得我会疯掉。”

  “你要回去和亲爱的约拿先生谈心吗?”

  “对,我想他了,我已经一天没见到他了。”

  杜乔从床上跳起来,捞起外套就往外面走。安杰洛把他送到修道院门口,他们拥抱道别。杜乔本来已经走开两步,又转了回来,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