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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哲      更新:2021-03-25 09:22      字数:2476
  知道大概是个跟他们之前聚会的那个街心小花园差不多的小花园,但江予夺已经把电话挂掉了,程恪再打过去的时候他没有接。

  一辆出租车停到了距离他五米远的路边,一对情侣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程恪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得这么快,冲到车门旁边的时候,那个女孩儿才刚弯了腰准备上去。

  “不好意思!”程恪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让开。”

  “你干什么啊!”女孩儿喊了起来。

  “你干嘛!”她男朋友立马抬手。

  程恪抓住了他的手,往下拽着狠狠一拧:“我说了,不好意思,这车我要用。”

  “啊”这男生拧着眉喊了一声。

  程恪松了手,拉开副驾车门,上了车:“麻烦快开车。”

  司机看着他有些犹豫,程恪报出了江予夺给他的地址,然后拿出了钱包,一只手很难操作,他直接抓着钱包哗啦一抖,今天出门前刚取的两千块钱从钱包里掉出来,洒了司机一腿:“快开车,要快。”

  司机踩了油门,车嗖地窜了出去。

  “远吗?”程恪力地把外套穿上了。

  “三分钟就能到,”司机说,“走小路跑过去两分钟,你这钱一下吧,真要不了这么多。”

  程恪没说话,车刚一停,他就跳下了车。

  路边是一片花坛,一条小石子路穿进去,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没有水的喷水池。

  “江予夺!”程恪顺着路冲进去,刚想再喊一声的时候,他看到了右侧石雕屏风前的地上,靠坐着一个人,一条腿曲着,胳膊垂在身侧。

  是江予夺。

  程恪感觉自己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冲过去跪到了江予夺身边,左手撑着地,首先就看到了江予夺脸上的血。

  “伤哪儿了?”程恪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江予夺回答。

  程恪抬起手,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血是伤在了哪里,江予夺抬起头,看着他:“程恪。”

  “我在。”程恪应着,看到了江予夺满眼的惊恐和泪光,“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

  他轻轻搂住江予夺的肩。

  “他们在那里。”江予夺说。

  程恪的心猛地一沉:“在哪里?”

  “对面。”江予夺说。

  程恪转过头,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小花园,喷水池那边有一排长椅,都是空的,这种天气也不可能有人坐在这种地方。

  “你看不到,对吗?”江予夺问,“两个人,就在喷水池旁边。”

  程恪看着已经干掉的喷水池,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这一瞬间鼻子酸得连脑门儿都疼了。

  “我看不到。”他轻声说。

  “为什么?”江予夺哑着嗓子,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

  “我不知道,”程恪的眼泪跟着也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他紧紧搂住江予夺,用力在他背上搓着,“没关系,没关系的,看得到还是看不到,都没关系的。”

  “有关系,”江予夺说,“我是个疯子。”

  “你不是,不是,”程恪一连串地说,“你是江予夺,你是三哥,你是我男朋友,别的都无所谓。”

  “救我。”江予夺说。

  “好。”程恪用力点头。

  第76章

  救我。

  这两个字像一把叉子戳在程恪心里。

  没有刀那么锋利,没有针那么尖锐,但一连串钝痛着的口子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脑子里转过很多种情形,不会是街头斗殴,那种事没有人比三哥更拿手,就算需要帮忙,大斌那帮兄弟才更靠谱,他更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而求救。

  程恪冲出门的时候已经确定是跟“他们”有关。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没有想到一直回避,一直努力想要掩饰好不让任何人发现的江予夺,会突然就这么没有预兆地,一把撕开了自己的伪装。

  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程恪一直紧紧搂着他,一条胳膊不够用,他把石膏胳膊也用上了,用力地抱着江予夺。

  江予夺伤得不轻,他能清楚地闻到血腥味,江予夺的头上,脸上,肩上都是血,心里也许也一样。

  程恪有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只觉得心疼。

  漫长的二十八岁里,虚一岁二十九,虚两岁三十了的生活里,他第一次哭成这样。

  眼泪满脸都是,嘴里也全是咸的,带着点儿偏了轨的甜。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了江予夺,一只手捧着他脸:“你伤在哪儿了?伤得重吗?”

  “不重。”江予夺脸上的眼泪也流得乱七八糟,带着刀疤的脸配着泪水和血迹,没什么美感,离梨花带雨有八百多个地球到月球的距离,但却能直接一斧子砍在心窝中间。

  “我叫个车过来,”程恪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我们先回去好吗?”

  “他们还没有走,”江予夺的视线落到他身后的某一个地方,“不能让他们跟回去。”

  “跟回去就跟回去了,不怕。”程恪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刻他强烈地想要看到人,无论一个两个还是几个,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人就可以,但身后依然是空的,只有风吹着枯枝轻轻晃动。

  “程恪会看到。”江予夺轻声说。

  程恪愣了愣,又抱住了江予夺的脑袋,在他脑袋顶上亲了两口:“没事儿,无论有没有他们,程恪都不在意,他不在意的。”

  江予夺的视线了回来,落在他脸上,过了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了笑:“你哭了。”

  “嗯,”程恪抬手在脸上胡乱蹭了蹭,“好久没这么哭了,没控制住。”

  “程恪。”江予夺看着他。

  “嗯?”程恪应着。

  “你长得真好看啊,”江予夺轻声感叹,“哭成这样都没怎么受影响。”

  “……是么。”程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走回去吧,很近,”江予夺说,“我这样子,出租车不会拉咱们。”

  “好,”程恪点点头,“你能走吗?”

  “我没受什么伤。”江予夺靠着墙站了起来,低头活动了一下腿。

  “你都伤哪儿了?”程恪问。

  “出血的地方就头上,”江予夺摸了摸脑袋,摸了一手血,“也没多大口子,主要是止不住。”

  “那……”程恪看着他一手血顿时又有点儿发慌。

  “回去止止血就行了,”江予夺说,“不行就去……社区那个诊所看看,没事儿,比这严重的也都没事儿。”

  “嗯。”程恪点点头,把他外套的帽子掀过来给他戴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程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