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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哲      更新:2021-03-25 09:13      字数:2480
  ,抱着被子,“不想吐了。”

  “喝水吗?”程恪问。

  “嗯。”江予夺点点头。

  能点头了,应该是不晕了,程恪拿了瓶水,拧开递给了他。

  江予夺仰着头灌下去了大半瓶,然后抹了抹嘴,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程恪也笑了笑。

  江予夺的这个笑容让他非常不是滋味儿。

  “你饿吗?”江予夺问。

  “不饿。”程恪说。

  “困吗?”江予夺又问。

  “没感觉,应该是不困。”程恪说。

  “哦。”江予夺点点头,抱着被子,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程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一旦危险和麻烦过去,他就不会再去纠结为什么,怎么办,怎么会,他长这么大,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糊里糊涂地混过去了。

  可现在,跟江予夺这么挤在车里,疲惫而放松地坐着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再得过且过了。

  “程恪。”江予夺叫了他一声。

  “嗯?”程恪转过头。

  “我还能当你是朋友吗?”江予夺问。

  程恪觉得自己呼吸都顿了顿。

  “我们是朋友。”他说。

  江予夺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笑又问了一句:“那你还要搬走吗?”

  程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江予夺轻声说:“如果他们……就是,跟着你的那些人,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没有走得很近了,或者……不来往了,你是不是就……就不用再担心我……不安全了?”

  第45章

  “是搬走的意思吗?”江予夺捏了捏手里的瓶子,又仰头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然后叹了口气,抹了抹嘴。

  程恪看着他。

  很多时候,江予夺像是有两种状态,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界定,但能感觉得出来。

  比如眼下江予夺的平静,跟昨天晚上那种平静,就是两种状态。

  “我是想……”程恪想了想,“要不我先回家呆一阵儿。”

  “操,”江予夺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先跟程怿说一下,说完你看他能不能让你顺利回这个家?”

  程恪叹了口气,侧过身把腿曲起来,扯过一角被子盖在自己腿上。

  “冷啊?不是开了暖气么,怎么关了。”江予夺把被子推过来一些。

  “开了那么久,就算开着窗空气也不好了,”程恪说,“再说我还怕把油烧没了呢。”

  “你一夜没睡吗?”江予夺问。

  “没吧,可能睡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程恪搓了搓脸。

  “你脸色真难看。”江予夺说看着他。

  “比你好点儿,”程恪也看着他,江予夺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这波头晕很严重,“没睡着吧?”

  “嗯,睡不着也不能动,”江予夺笑了笑,“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怎么……睡得着。”程恪说。

  “一夜没少琢磨吧?”江予夺问。

  程恪没说话,摸了根烟出来点上,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到他手边。

  江予夺点了根烟,叼着靠在车门上,看着窗外:“又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程恪说。

  “不能回家的话,”江予夺问,“你想去哪儿?”

  “我跟……”程恪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许丁的名字,“朋友弄了个店,正好想赶着年前把硬装先弄个大概,可以先住店里,或者……”

  “许丁吗?”江予夺问,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嗯,”程恪看了看他,“我跟许丁认识很多年了,一直都有来往……”

  江予夺没有再说话。

  “这会儿……”程恪也看了看窗外,“有早点卖吗?”

  “有,”江予夺转过头,“你饿了吗?”

  “好像有点儿,要一直睡着觉也没什么感觉,就是……”程恪话没说完,江予夺已经掐了烟,掀开了被子,他赶紧拉住了江予夺的胳膊,“我跟你一块儿……你要不饿,我就……自己去。”

  “我去。”江予夺说。

  “不用,你这刚不晕了,”程恪拉着他没松手,“冷的。”

  “我去。”江予夺说。

  “我不饿,不想吃了。”程恪说。

  “我饿。”江予夺看着他。

  程恪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江予夺看了看他的手:“撒手。”

  程恪只好松开了手。

  江予夺下了车,把车门关上了,又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低头往东门那边走过去。

  其实对于他来说,外面现在这样的温度,不算多冷,但这一夜他躺那儿连外套都没脱,程恪还给他堆了一床被子,身体适应了温度之后这么猛地一掀被子就到了雪地里,还真有点儿冷。

  他把外套拉链拉到了头,快步往前走。

  四周很安静,这个时间晚睡的人刚睡了,早起的人还没起,对于他来说,是个非常安全的时间。

  早点铺也就刚开门,可能还得等一会儿才能买到吃的。

  其实再晚半小时出来就正好合适了。

  但江予夺还是坚持现在,倒不是跟程恪争,也不是怕他有危险,只是想出来而已。

  他不想太尴尬。

  也不想程恪太尴尬。

  程恪是个好人,虽然程恪对他的话并不相信,至少不全信,但程恪的确是个好人。

  你是不是有病。

  这句话有人对他说过,也许不止一个,但他记不清了,那些消失了的人,他都已经记不清。

  一切都并不陌生。

  但又很不一样。

  程恪是唯一一个始终没有把这句话对他说出口的人,甚至愿意顺着他的思路小心地说话。

  是唯一一个在认为自己会被他伤害的时候没有马上消失的人。

  也许是善良,也许是教养,也许是那句“有想法”。

  程恪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些害怕。

  他怕如果有一天程恪消失了,他会一直记得。

  早点铺果然刚开门,江予夺到的时候,包子铺的老板正在把卷帘门往上推。

  “这么早,”看到他走过来,老板看了看墙上的钟,“还得等一会儿才有,包子刚蒸上。”

  “没事儿。”江予夺说,往店里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儿痒,伸手摸了一下。

  在眼角摸到了一条细细的正在融化的小冰条。

  角落的桌上堆着一些杂物,日用品和没处理的菜,江予夺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翠绿色的圆圈中间,是他苍白的脸,估计是太冷了,脸上的那道疤都被冻得跟旁边的皮肤没有色差了。

  眼圈没有红。

  他揉了揉眼睛,在凳子上坐下了,点了根烟叼着,看着外面。

  外面是灰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