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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更新:2021-03-24 14:38      字数:2470
  ,一时间也无人去管。

  只偶有那么几片飘进殿中,宫人们还未来得及清理出去,就听帝王道:“捡来给朕。”

  宫人们这便将桃花悉数拾捡起来,呈到了天元帝面前。

  按照岁数来算,并不如何年老,但两鬓早已斑白的帝王垂眸看着这些桃花,须臾,说道:“扶朕出去。”

  侍立在旁的师如几人立即道:“陛下,您圣体抱恙,御医说……”

  “朕要找一朵开得最好的桃花。”天元帝慢慢说道,“他以前送过朕一朵桃花,朕也想送他一朵。”

  师如听着,心下一颤,没再说话了。

  于是病重的帝王被扶起来,加外衣加披风,简直要密不透风了,才被扶到殿外,扶到桃树之前,摆了张软榻坐下。

  坐好后,他慢慢抬头,看着前方一树树的桃花。

  正是三月,桃花开得极好,比二十三年前的那个春天,开得还要好。

  他看了很久,方慢慢抬手,指着其中一棵桃树道:“这棵开得最好。挑最漂亮的几枝折下来。”

  宫人们立即搭梯折花,果真是将开得最漂亮的几枝给尽数折了下来。

  开得颇有些沉甸甸的桃枝被呈上,天元帝微眯着眼,一朵朵地挑了许久,才挑出最为饱满艳丽的一朵,让人取来一封信函,将其装了进去。

  然后又让人取来笔墨,他在信笺上一笔一划地写,一字一行地数,写了足足九十九个“我想你”。

  写完了,待得墨干,他将信笺折好装进信函,彻底封口后,郑重吩咐,等他死后,定要将这封信放在他枕边的那个匣子里,和他一起送入帝陵。

  师如看着那和二十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信函,眼眶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她忙低下头去,平声应是。

  再过不久,桃花便谢了。

  待得有桃树结出了小果子时,天元帝已是病得连人都看不清了。

  但他还是睁眼看向窗外,努力去看那茫茫绿色中,又小又毛绒绒的果子。

  他花了很长时间,终于看清那果子到底是什么样,才慢慢回目光,对跪在床边的师如等诸位重臣道:“朕要走了。朕要去见他了。”

  师如早已泪流满面,跪伏在地上起不来身。

  天元帝继续说道:“朕等了二十三年,朕终于等到这一天,要去见他啦。”

  他仿佛回到二十三年前,尚还是刚刚登基,意气风发的新帝,连语气都是欢快的:“他死在二十三年前的这天,朕也死在二十三年后的这天你们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他抱着那只盛装着许多信函的匣子,慢慢闭上眼。

  眼前是桃花灼灼,眼前是阳春白雪。

  那从来都只出现在他的回忆中,出现在他的梦里的人,折着一枝桃花转身,然后朝他伸手,露出个浅浅的笑,是一如当初的、刻入骨血的悸动。

  “我已等你许久了。”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敢动,只呐呐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那人笑着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桃花深处走。

  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二十三载孤此生,生不同衾死同穴。

  ……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二十三载过去。

  朝代还是那个朝代,江山也还是那个江山。

  青山碧水,桃花人家。

  漫山遍野种的全是桃树,于是风也就变成了桃花风,吹得刚来此地的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因是猝不及防,他打喷嚏的动作难有些不雅。

  当即拿袖子遮了半张脸,一边往袖袋里找帕子,一边问驾着牛车的老人家:“请问还要多久?我怕是……”

  怕是什么,他没继续说了。

  连找帕子都给忘了。

  他只怔怔看着前方不远处,一棵开得极好的桃树下,正有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少年立在那里,仰头伸手,慢慢折花。

  折了枝含苞待放的桃花,许是察觉到青年的目光,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便是这一眼,令得青年兜头从牛车上栽了下去。

  狼狈极了,也疼极了。

  听见动静,老人家忙让牛停下,转头一看,青年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眼睛却还怔怔望着哪里,口中也喃喃道:“那,那,敢问那是谁家的小公子?”

  老人家循着看去,还没说是谁家的,就听青年又喃喃道:“这小公子长得真好看……”

  然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了拍衣服,自觉拾掇干净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向那小公子行了个礼。

  “小公子风姿之盛,见之难忘。敢问可否结……”

  话还没说完,原本正静静看着他的小公子,忽的把手里的桃花丢到他头上,然后转身就走。

  青年捧着花愣在原地:“嗳,嗳?这就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是老人家看不过去,道:“你知道在咱们这里,送人桃花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看上你了!”

  看上我了?

  青年一怔,紧接着咧嘴一笑,然后拔脚追过去。

  “等等!小公子你别走那么快!我还没送你花呢……”

  第151章番外3

  江衍和景祁回来后的第七天。

  凌晨。

  落地窗外的天空还是暗的,整个城市安静到极点。

  晚上才被按在洗脸台前做过两回,硌得腰都有点疼的江衍原本睡得正沉,却忽然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身边没人,窗边躺椅上正蜷着一个影子。

  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在干什么?

  他下床过去,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声非常压抑的喘息,像是那种想哭但又不敢哭,只好硬憋着的喘息。

  “你怎么了?”他问。

  被问到的人依旧蜷着,没抬头,只低声说:“……我刚才做了个梦。”

  声音带着闷闷的哭腔和哽咽,果然是想哭但又没哭。

  江衍知道他大约是发作了,没说什么,只在他旁边坐下,问:“什么梦?”

  “我梦到你和我分手,你不要我了。”景祁哽咽着说道,“我求了你好久,可你还是要和我分手。你把我的东西都砸碎扔掉,还把我拉黑,说以后再也不想见我,然后你就飞回老家,当着你爸妈的面和一个女人结婚了。”

  说完了,终于抬头,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看起来非常可怜。

  “……”

  江衍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这个梦做得太不切实际。我就算和你分手,我也只会去找男人,不会找女人。”

  听着这话,景祁眼睛顿时更红了。

  他还没回话,就听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