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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糖奶兔      更新:2021-03-24 13:40      字数:2493
  也落了漆,有些斑驳。

  许是风太大了些,左侧房檐上的灯笼摇摇晃晃的,突然就落在了地上,积雪松软,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谢婉宁走过去蹲下身,拿起灯笼,果然是落了色的,红漆描金的地方像是结了痂,露出了竹骨,斑驳不明。

  她伸出手去摸灯笼,里面还亮着烛火,透过红色的外罩露出了深红色的光。

  陆起淮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纤细的手指抚在暗红色的灯面上,说不出的好看。

  谢婉宁没有起身,她抬起头:“先生,这灯笼掉了。”

  陆起淮俯下身子:“拿进屋里去吧,我等会儿取了钩子把它挑上去。”

  进到屋子里面的时候陆起淮才发现她身上的斗篷已经有些湿了,他取过火盆,里面的炭火燃的正好,正好可以烤衣服,又拿了热茶端给她。

  谢婉宁捧着手里热腾腾的茶碗,轻轻地呷了一口。

  陆起淮问她:“外面的雪这么大,怎么还不回家去。”

  谢婉宁笑了笑:“这次结业考以后再见先生可就是下一年了,学生自当来和先生告别。”

  陆起淮却从一旁拿出了个黑漆的匣子:“打开看看。”

  谢婉宁接过匣子,这是什么意思,送她的礼物吗,可惜她的香囊和外袍还没缝制好,也不知道先生会送些什么东西,她有些期待,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里面却装着几本书……

  谢婉宁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委屈:“先生,你就送这个给我呀,”她得是多叫先生担忧成绩啊。

  陆起淮看她委屈的模样有些好笑:“这是最好的礼物了,”他从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是时候回去了,再过会儿天就黑透了。”

  谢婉宁委屈的点点头。

  果然,外面的天色越发黑了,明明还不到晚上,还好雪下得小了些,只剩了些雪沫。

  陆起淮走在前头,他的身子高大,能帮她挡住些风雪。

  谢婉宁就跟在后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陆起淮正好能踩出脚印来,她看了看雪地上的脚印,然后一步一步,正好踩在脚印里。

  陆起淮觉得身后安静了许多,往常她在身边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细碎声音,他停下步子,然后回过头。

  路两旁都挂了灯笼,暗红色的,透在雪地上很是漂亮,他就看见穿着白色斗篷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在他的脚印里……

  谢婉宁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进了谢昌政夫妇的正屋就看见里面站着个高大的人影,因着在屋里,就穿了件石青色的直缀,是谢嘉言。

  杜氏正在数落谢嘉言:“你这个孩子,明明武院儿离家也不远,你一整个冬天都没回来,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很是生气的样子。

  谢嘉言低着头,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弯了起来:“娘,儿子这不是想着早些练好武艺,然后再回京城吗,也不差这一两年。”

  杜氏气的几乎仰倒过去,指着谢嘉言说不出话来。

  谢嘉言一看见谢婉宁进来就连忙向她使眼色,颇有些搞怪的样子。

  谢婉宁无奈,她这个哥哥,然后走过去挽了杜氏的胳膊:“娘,哥哥他这张嘴一贯不会说话,你可别放在心里,今天我们女学结业考考完了,”然后巧妙地转了个话头。

  杜氏果然紧张起来:“怎么样,考的如何,”然后问了一大堆问题。

  谢婉宁笑着回话,谢嘉言抹了抹汗,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出了正屋的时候,谢嘉言吁了好长一口气:“真是我的好妹妹,多亏你来了,若不然娘怕是要唠叨个不停。”

  谢婉宁问:“哥哥,你今年怎么比往年回来的还早一些啊。”

  谢嘉言想到这里很郁闷,明明他今年回来的都早了些,杜氏还是数落个不停:“再过几日就是冰嬉节了,就是皇上也会来参加,我回来自然是想搏个好前程了,看看上头能不能看上我,我又不是读书人,这日子对我来说可紧要的很。”

  谢婉宁想起来了,冰嬉节是大周朝很盛大的一个活动,就是常年修道上香的皇上也会参加,到时候不只是大臣及其家眷参加,就是皇室子弟也会加入,约莫着满京城的权贵都会去,实在是隆重的很。

  想到这里谢婉宁心里一喜,这样子她岂不是又能见到陆起淮了。

  第39章

  外头的雪一连下了好几天了,好容易才放了晴。

  苑香居次间里临窗有个大炕,上面立着个檀香木的小几,摆了形形色色的东西,谢婉宁靠在绣团花纹的大迎枕上,微眯了眼。

  过了一会儿她才起来伏在小几上描花样子。

  山栀掸了掸衣裳坐在炕沿儿上,她的脸上带了笑:“姑娘,奴婢帮你分线。”

  山接着栀从竹编的小筐里取出了各色的丝线,有些团在了一起,因此需要好好分线,谢婉宁点了点头。

  屋子里暖和的很,因此谢婉宁只穿了刻丝的襟子,嵌着兔毛,衬的她的脸越发的小。

  谢嘉言挑开外面的帷帘,一进得屋里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他放下帘子就瞧见一个小丫鬟围在火盆边儿打着瞌睡,他轻手轻脚的往屋里走。

  正是下午的光景,阳光很好,从临窗透进来,正打在谢婉宁的发丝上,显得她眉眼纤长,皮肤白皙。

  谢嘉言有些惊讶,不过一个冬天,他家妹妹就变成了少女的模样,他当时走的时候谢婉宁分明还是小孩子模样。

  他看谢婉宁伏在桌上描画的认真,步子越发的轻。

  山栀放下了手里的丝线作势要起身行礼,谢嘉言挥了挥手,山栀了然,谢婉宁兄妹两个感情一向很好,时常作怪,因此没有动弹,又开始分起线来。

  谢嘉言就伸出头去看,她家妹妹正拿了炭笔在描画样子,一瓣瓣的,现下还没描完,看不清楚是个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多半是花。

  谢婉宁描的认真,忽然底稿上就落了阴影,能这样悄然无声的自然是谢嘉言,她没有抬头:“哥哥。”

  谢嘉言顿时觉得没意思,怎么每次都这么快就猜出来:“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儿,先前说要好好读书,如今竟然开始绣起花来,倒不像是你了,你描花样子做什么,给你自己做衣裳吗。”

  谢婉宁放下了炭笔:“哥哥,我长大了,自然就不一样了,”说完她仔细打量了谢嘉言,这身量和陆起淮好像差不过,只不过陆起淮比他略高了些。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弯弯的:“哥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吧,宁宁想给你缝制一件外袍。”

  谢嘉言直接愣在了原地,刚刚这话是从他妹妹嘴里说出来的,他怕不是幻听了吧,因此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山栀:“你们姑娘方才说要给我缝制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