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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白欲      更新:2021-03-24 06:09      字数:2484
  子!

  陆锋是最年轻的一个,周身老练气势却和这群人无差。他和黄、白二人以平辈相称,只管秦诤叫一声老爷子。别人私底下有叫他陆阎王、佛爷的,到了面上,大多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句,陆先生。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搓着麻将,陆锋烟头在嘴里咬着,随意一个花筒丢出去就帮人胡了,开局就轻轻松松送出去几十万。心下以为是鸿门宴的几人都愣了一愣,黄枕眼皮子刚抬起来,就看见陆锋看着他,含笑半真半假地抱怨。

  “最近真是乏了手底下东西太多,幸好手底下有能干的帮忙管着。还是黄老板明智,就做电器,轻松方便。”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黄枕更是立时明白过来陆锋这是明确表态不动电器方面的主意了,这局钱送出去,算作这两天腥风血雨的安抚。这事儿,结了!当即胡子一松,黄枕脸上堆笑,连说哪里哪里。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啊陆先生!哈哈哈哈!”

  白齐一颗心也安下了地,没人想和陆锋死磕。那点手脚陆锋不计较是最好,手上麻将几个来回,陆锋那几十万给他还了回去,还倒贴上百十万的。这点钱对于他们几个根本无伤大雅,陆锋送钱是表态,他们送回去是歉礼,以后大家还安安分分各赚各的。只秦老爷子心下一叹,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能屈能伸不锋芒毕露,陆锋现今已经完全长成了他老爷子也压不住的地步了。

  但话头聊开,气氛也总算轻松了。几个人也捡着无关紧要地聊一聊新兴产业、股票和初出茅庐的几个企业家,牌过三巡,秦老爷子抿了口茶,突然问到。

  “小陆什么时候考虑成家?”

  黄枕白齐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秦太公有个孙女,留洋回来的掌上明珠,秦甄。陆锋倒也没什么被暗示的自觉,又是一张牌丢出去,慢悠悠说了声。

  “不急。”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现在也有三十几了,正好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也该物色起来了。”

  让秦陆结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白司令笑眯眯插了一杠,打趣道。

  “老爷子这是想抱曾孙呢!不怕再多个辈分,继承人闹的更厉害?”

  秦家儿子争权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爷子提到这个就来气,哼了一声不提这话茬了,只是对陆锋又讲了一句。

  “你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结婚生子,继承人的事情也要考虑的。”

  陆锋一直可有可无地应着,听到继承人几个字的时候扔牌的手却忽然一顿,脑子里蓦然出现一双燃着火的眼睛。

  第12章第十二章

  季军最近手气出奇的好。

  他之前无所事事在赌场附近闲逛,撞到一直群人抢劫刚从赌场出来的肥羊。季军亲眼看着他们拿着钱包走了之后那个被抢的又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沓钱来,估计是想数个数。天赐的机会,那肥羊已经遍体鳞伤,季军从后头敲了一闷棍,直接把人敲晕了,拿了钱就进了赌场。

  这钱也就够一桌的,可财神爷要来谁也挡不住,居然让他靠开局的这点筹码连赢好几局,统共搬回来几十万。季军旁边的赌徒都看红了眼,他想到这钱是怎么来的也就不敢直接带回家,都换成筹码直接存在赌场里。开始他还回去两趟,后来越赌越大,吃住都在了赌场。后来赢了百来万被从大厅请进包厢,更是意气风发,一局就打一百万开头的。然而到这里财神爷就像突然了手,季军三天下来就没赢过先是赔了本金,然后赊账、向赌场借,百万一局的牌桌,妄想翻盘,欠的钱却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季军杀红了眼,滴水未进巴在赌桌上一整天,竟直接撅了过去。醒来之后被两个肌肉发达的壮汉保安一左一右架着,赌场的管事经理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张单子。

  欠条,统共三千万。

  季军两眼一翻,几乎又要晕过去。哆哆嗦嗦地看了那张欠条半晌,突然猛扑上去把它撕碎了就往喉咙里咽。管事的看他干呕着把欠条咽进肚子,不紧不慢露出个笑来,直接省了讨钱的步骤,说了句。

  “这是打算不还了。”

  三千万,一根手指头当一百万来算,季军被死死按着在黑屋子里砍了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头,只剩下两对血淋淋光溜溜的手脚掌。季军喉咙已经喊破了,昏过去几次,又被下一刀的剧痛硬生生惊醒过来,面色苍白,瞳孔充血,活脱不似个人样。这砍完之后掌事的一算,哦,还不够,还有个一千万的。这回没指头抵账了,要用命偿。

  原来已经要昏死过去的季军眼睁睁看着刀尖逼近,突然梗直了脖子,脑门脖颈青筋激凸,扯着破音渗血的嗓子拼尽全力喊:不别,别杀我!我还有东西,家里,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管事的一笑,说,“你要用你老婆孩子还?”

  季军拼命点头。对方又仔细问问了老婆孩子的情况,然后大方的一挥手,表示老婆就不用了,他们要小的那个。拨了夏美的电话让季军对着听筒把事情说了,让她把孩子带过来。电话里夏美还短暂地迟疑了一瞬,被他嘶声力竭地吼了回去,谈妥之后季军呼吸急促,眼睛几乎发出绿光。他为了活下去,差不多忘记自己还是个人了。管事的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军,吩咐了人给他上药,得失血过多死了。

  夏美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季冬桐不在房子里,他被打发出去买东西了。自从那天跟着那个出奇大方的大婶去了趟医院把十根手指头严严实实包好之后他回来就没怎么做活,生理上不允许。奇怪的是平时吹毛求疵,没死就能在长工线上奋战到最后一秒的纳粹夏美最近居然也没趁机折腾他,虽然能干活还是得干,吃的饭还是鸡食的量,至少没让他挺着十根断指做啥事儿了。

  季冬桐此人,坚韧如同路沟杂草,脚踏不死水淹不灭,只要给点阳光就能蓬勃生长。陆锋离开的背影在他生命力短暂地撕开了一道莫名而浓郁的阴霾,但他到底还是挺过来了,而且只要捉住了一小缕蜘蛛丝,就能挺直了脊背锲而不舍的往上爬。季冬桐手腕上挂着今天份要买的菜,他上楼把装着菜的布袋从腕子上滑下,目光落在包得整齐又漂亮的纱布上时顿了一顿,眼神软了一些。厨房开着窗,如果不是饭点,街坊邻居呼噜噜的油烟没顺风飘进来的话小居民楼二楼的空气还算不错。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两条电线杆中间牵着的长长的黑色电线,像五线谱似的,麻雀就落在上头,充当了音符。

  这是小学语文课本上都会有的比喻,是展现给孩子们形容“美”的第一堂课。季冬桐没上过学,现在却无师自通地领悟了这美感。夏日里难得一丝透着凉的微风渗进来,季冬桐两根包着纱布的手指轻轻对在一起,脸上露出个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