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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白欲      更新:2021-03-24 06:09      字数:2483
  比较复杂,女人戴说明她不操持家务;男人戴就直接是窝囊,反正买不起好表的。陆锋上次见季冬桐的时候没有戴表,但如果是他那样的人戴,季冬桐想是不违和的。

  这其中其实毫无必要的关联,但季冬桐的心还是像牵丝似的摇摇摆摆地悬起来一点。他小心翼翼地探身拨开树丛去看对方的脸,只看到一面冷硬的侧影这就够了。那颗心在看清陆锋侧脸的时候忽的一直悬到了喉咙,此刻又突然坠落进胸腔原本的位置,大起大落像坐了过山车一般,简直有些云里雾里。而且升起了一股子地庆幸,甚至还带点不知所云的受宠若惊。季冬桐最怕和痛恨的事情就是麻烦,但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半死不活地陆锋却让他快乐的像小鸟一样。他第一伸手去探陆锋的呼吸,发现尚不算微弱,就惊喜地小声叫了一下;又去摸陆锋的额头、脸,发现滚烫,眉头就皱起来;最后看着了陆锋肚子上的刀柄和已经凝结连皮带肉的血痂,升上来的情绪就近乎于愤怒了。

  季冬桐的眼神亮得令人,衬得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竟似在太阳底下发着光他得把陆锋搬回去,这刀是不能要的,不然他没法背动他,别人看见了也不会安生地让他回去季冬桐三两下脱了自己的上衣,嘴和手并用把短袖撕成一条条宽度差不多的布条。他挡在陆锋前面,替他遮去落进来的滚烫的阳光。季冬桐清晰地知晓自己要做的事,手一点也没发抖,握住刀柄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心里默数三二一就快狠准地把刀整个拔了出来。陆锋昏迷中皱起了眉头,短暂地呻.吟了一声。季冬桐听到了,心脏颤了颤,眼神却出奇地更加冷了。一滴鲜血外溅到他脸上,他没去擦,赶在陆锋血崩之前拿布条当纱布把伤口勒了个严严实实,用力之大打着赤膊的脖子胸口都浮起了青筋。

  注意到拔出匕首的伤口没有大出血季冬桐才暂时松了口气,一双眼睛里镇定的冷静微微褪去一些,让出了一点柔情。他这才伸手去抹了脸上那滴血,要往裤子上擦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顿了一下。他用奇妙的表情盯着沾了血的大拇指看了一会儿,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的、慢慢把指头含进嘴巴。

  沾了汗水的血是咸的,味道好不到哪里去。嘴里漫开涩味时季冬桐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干了什么,顿时血头上涌,脸上一阵阵发红,像是忽然中了暑。他匆忙抹一把脸,小心地把陆锋压到自己背上,不可避压到伤口,陆锋在他耳边哼了一声,于是耳朵跟着脸颊一起红了,黝黑的皮肤都挡不住。

  “不痛,不痛。”

  季冬桐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几乎是在哄昏迷的陆锋了。十四岁的季冬桐不过一米六,陆锋比他高了整整三十厘米,又是壮的身材,看起来简直要把他压垮。但他咬着牙,用力得面颊都鼓起来,呼呼地吹着气,硬生生把陆锋从小道上背回了屋里。尽管陆锋两条长腿都在地上拖着,趴在季冬桐背上的上半身却被托得出奇的稳,甚至没让伤口再度出一点血。

  拼尽全力把陆锋搬上自个儿的小床之后季冬桐就瘫坐在他地上,他的脸因为过度用力而红得不正常,双手双脚也软了,棉花似的垂着。但他视线落上安生躺在床上的陆锋的脸上,嘴角却不自知勾出一个极灿烂的笑。

  这是他那个年纪该有的,最天真,最活泼可爱的笑容,是外面灼热的太阳光都比不了的亮堂。

  第9章第九章

  季冬桐因为常常挨打,身上总带着伤口。小时候胡同口有一家小诊所,几个子女都出去打工的老人开的。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读过书,经营的是中医的法子,只有几板基础治疗感冒发热的西药,还买跌打损伤的药酒。但大约是穷人命贱,或者中医的确不愧先代祖宗传下来的方子,就适合华夏本土人老人家的中医药吃下去都很好,不用上手续麻烦的大医院就能药到病除了。

  因此胡同这片人家总都来老爷子这,他们也都没什么大病,大部分是做工的人劳损伤了来讨药酒纱布。有一次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季冬桐摇摇晃晃倒在路上,被老人家捡了回去,醒来浑身上下的外伤都给包好了。小小年纪的季冬桐警惕得直打颤,咬死了自己没有一分钱,就要去扯身上的纱布。老人家便开怀的笑起来,说药酒都给你抹了、渗进皮肉里了,你怎么还?

  季冬桐傻了眼,老人就和颜悦色地拍拍他肩膀。

  “我一个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意思。你没事就到我这里来,算抵了药。”

  老爷子的两个子女都在打工,却不是在外省,就在莫城。说起来也奇怪,就几条街的距离,却恰似一个天一个地,分了一条无形的线。线这头是穷苦平民百姓,线那头是金碧辉煌新莫城,遍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也怨不得政府,共同富裕说难是真的难,有金子发光当然也就有影子在,这些个盘缘在莫城边边角角的旧筒子楼,居民屋就像是珍惜琥珀里的骨灰残余,高级翡翠原石里不可避杂糅的那点杂质阴影,摘不干净。

  子女向往出人头地,老人家当然不能拦着。然而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和跨省没什么区别,不是不孝顺,每个月都定时给老人家寄钱。但忙也是真的忙,整天早起贪黑,难得得分闲暇,就如同被榨干了血肉的老牛,休息都不够用的。老人家体谅儿女,却也着实寂寞。

  可惜季冬桐没能应了老人家的请,时长来看他,因为季长工也忙,忙着做童工,忙着被压榨。只有偶尔有了空闲才来一次,来了也不说话,干巴巴的坐着。就是这样老人家也高兴,总能和他说半天的话,季冬桐只是略微应两声、点点头,目光却表示他是认真听着的。每当差不多到了要回去的点儿,季冬桐便都要张个四五次的口,直白的天不怕地不怕如季冬桐,屡屡都要在辞行上为难,大都是老人家看他眼神闪烁,主动说。

  “哎,你瞧我这记性?你又为难了吧?”

  季冬桐就摇摇头,站起来默默注视老人家一会儿,才转身走了。这样,自打认识老先生之后他的伤口全交由对方处理,可惜好景不长,他生来不是个享福的老人家的子女居然真的走了财运在寸土寸金的莫城混出了头,要把老人家接到“线”的另一边去。季冬桐当然是舍不得的,但他只能为对方高兴。老人家走之前犹豫半晌,所有身家没带,把季冬桐偷偷叫出来给他一串诊所钥匙,里面的药品纱布随他供用。

  东西挺多,但陪伴了季冬桐十岁至十四岁四年时光,这点残存着温暖的念想也终于用的差不多了。几个月之前季冬桐把最后一点治外伤的纱布、药粉搬回床底下,把那串钥匙放进诊所里,然后关上了诊所的门,算是彻底和这操.蛋的生活孤军奋战了。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