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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祁      更新:2021-03-24 03:37      字数:2476
  云头远去。

  他强撑着一路飞回玄碧紫府,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门前。

  里桑匆匆赶来,见状,差点也跟着跪下。

  上神早上出府时,还是一派清隽,风姿爽逸,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莫说今日,这数万年间他也未曾见过上神受如此重的伤。

  慕泽抬眸看他一眼,语气虚浮地道:“请夜覃上神过来。”

  话毕,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在寝殿内的榻上。

  他微动了动身子,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埋首一看,见已换上了干净清爽的白绸中衣,胸前的冰凌已拔出,伤口被纱布裹着,就连左手手腕上也缠了一圈。

  外间的人听见声响,放下茶杯,匆匆跨进里间来,乃是一身玄衣的夜覃上神。

  他见慕泽醒来,面上划过一道慰然,语气却不甚温柔:“你可以啊,连着跑两次殇谷,力旺盛得紧啊,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是吧?”

  慕泽侧过头,并未言语。

  夜覃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接着道:“你上回去殇谷受的伤都还未痊愈,这次又去,去也就罢了,你还一时大意迷了心智惨遭暗算,导致灵力外泄,外泄也就罢了,你竟还跳入冰湖之中,加速了灵力外泄,加速也就罢了,你竟还不怕死地渡灵力给他人,扰乱真气,我看你是真想死吧!”

  他说到最后,语气竟有些忍不住的激昂。

  慕泽依旧不语。

  夜覃快步行至他的床边,语气无奈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哪路高人,能值得你慕泽上神如此拼命呐?”

  慕泽只淡然道:“若芳漪上神身处险境,你会不去救她吗?”

  夜覃哑口无言,得,他懂了。

  慕泽望着头顶的纱帐,又道:“我不可能再看着她……”

  他没接着说,夜覃也明了了,是以并未追问,只道:“卿姒她受伤了?”

  “不是她。”慕泽垂下眸子,语气无波无澜,“是她的五师兄。”

  夜覃这回当真是哑口无言了,哪有对心上人的师兄如此拼命的?怕是他喜欢的不是卿姒,而是她的五师兄吧?

  两人静默无言,半晌,夜覃才道:“下回不可再如此了,你身上的伤怕是没个几十年无法痊愈。”

  慕泽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忽而发问:“我还剩多少修为?”

  他心知肚明,灵力外泄得如此厉害,怎会轻易逃过?

  夜覃看了他一眼,道:“不多不少,恰剩一半。”

  第50章人心险恶

  卿姒昏迷了小半日,醒来之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她茫然地看着殿内头顶的雕花,心下又惊又疑,她不是在殇谷吗?不是掉进冰湖中了吗?冰狼在何处?五师兄……

  五师兄!

  她猛地坐起身来,惹得靠在榻边的沧笛一个激灵,大喜过望道:“师姐,你醒啦!”

  卿姒看着他,急忙问道:“五师兄怎么样了?”

  沧笛面有喜色:“五师兄用了冰狼胆,虽还处在昏迷之中,但已无大碍了。”

  “冰狼胆……”卿姒心下疑惑,她记得自己并未取得冰狼胆啊,遂又问:“我怎么回来的?”

  沧笛挠了挠头,面露诧异,不解道:“师姐你不是自己回来的吗?”

  卿姒看了他片刻,知晓与他是说不通的,只道:“冰狼胆是谁拿回来的?”

  沧笛的表情更惊恐了:“望石人师兄送到大殿的,他说是你带回来的啊!”

  还好,十三师兄应该知晓内情,届时去问一问他就行了,卿姒思量一番,忽而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面色纠结了一重又一重,道:“这,衣服……你替我换的?”

  沧笛面上顿时嫣红一片,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师姐你说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给你换衣服嘛!”

  那就好那就好,卿姒松了一口气,忽而却又愈感惊悚,既然不是沧笛,那又是谁?

  虽说她一向是个洒脱的仙,不大在乎此类世俗之事,但总得让她知道是哪个不知授受不亲的人这么多管闲事吧?

  她灵台清醒了几分,想着下床去看看五落九央如何了,沧笛与她一道,她也就顺便好奇了一句:“你那日为何要下山呐?”

  沧笛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卿姒黛眉一挑,道:“跟我都不能说吗?你别是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了吧?”

  “才没有!”沧笛答得飞快,绞着手指,为难地道:“我去山下买吃的了。”

  卿姒微感讶然,虽知晓沧笛一向贪食,却未料到他为了吃食竟如此不顾生命安危,委实是条有追求的热血汉子。

  沧笛瞥见卿姒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面上一热,急急解释道:“我是去替你买吃的!”

  这口锅可扣得大了,卿姒万万受不起,遂反问道:“我让你替我买的?”

  沧笛垂下头,声音低如蚊呐:“我这不是怕你吃不惯山上的饭菜,转而又跑去天宫吗?那样以后就没人带我玩了。”

  卿姒面上一愣,觉得沧笛真是天真得可爱,或者说,傻得可怕,身为师姐,需得好好提点他一番才行。

  她道:“就算你买了好吃的回来,我该去天宫还是得去天宫,再者,就算我不去天宫,也不一定会带你玩。”

  事实如此残酷,沧笛瘪着嘴,哑口无言。

  卿姒又道:“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若没有五师兄,别说你去买吃食,怕是你自己就要成为那穷奇与机的腹中之餐。”

  提到落九央,沧笛的眼眶又红了:“是我害了五师兄……”

  卿姒听不得他哭,连忙又道:“好了,五师兄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吗,不过你切记,今后莫再做出此等事。”

  他用力地点点头,哭丧着道:“明明我上次下山连只野兔子也未遇到,谁知,谁知这回就遇到了这么两头凶兽。”

  沧笛到底是少年心性,天真无忧惯了,不把大人眼中的禁令当做一回事,再加上上次的禁闭之罚,明面上说是关他一月,实际上却只关了半月,更加助长了他叛逆的气焰,越发不将禁令当一回事,此番之事也刚好可以给他一个教训。

  落九央服了冰狼胆,又有几位师兄的灵力加护,身上的伤已开始渐渐愈合,卿姒去时,他尚且处在昏迷之中,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脸颊也凹陷了些,看着实在清减。

  不过他的脉象还算平稳,卿姒探过之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一事既了,她便打算去找人解疑答惑。

  只是一想到还要去无望涯,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匆匆回寝殿拿上自己的大氅,一路疾行上了天阶,其实她内心很是急切,隐隐猜到是谁救了自己,可却还是想去证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