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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淳      更新:2021-03-20 07:30      字数:2483
  衷,如果敢这么算计他,折腾来折腾去没个完,他最喜欢的做法就是直接杀了了事。

  反正世人都说,魔教教主,冷心冷肺,嗜血又残忍,压根不在乎纲常伦理。

  可是他对于林知意,确实就是很纵容。

  要不然凭魔头的手段,哪里可能人家不要,就真的不让男大夫去医治。

  “......为什么?”

  “因为她那条腿,换的的不是我的命啊。”

  男人仰头抿了一口酒,语气懒散,“是我父亲的。”

  ......

  “我的父亲,想必你也知道,常年驻守边疆的诚王。皇帝很信任他,几十万的大军,兵权交给他几十年,从来没有回去的意思。”

  “我十五岁以前,是在边疆长大的,那里的美人和酒,都远比中原烈的多,马儿在黄沙里跑,扬起的尘土都带着炽烈的味道。”

  “后来羌城大战,皇帝御驾亲征,赢了仗,把胡人彻底赶出塞外,朝堂一片庆贺,纷纷上奏称当今圣上是千古明君。可是他们大概都忘了,这场胜仗,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每一个俘虏,每一块疆土,都是我父王和兄长亲手打下来的。”

  他偏了偏头,躲过月光,却任由桃花落在眼眸上,划出谈谈的阴影,

  “他躲在后方,好酒照饮,美人照陪,一意孤行的一个决策,就让我的父兄战死疆场,然后踏着他们的骨血,享受万民敬仰。”

  “那个时候,林知意用自己的腿,换了我父王的性命,但是就算命换回来了,他也已经身受重伤,勉力支持,最终还是只多活了半年。”

  ......

  少女的目光静静落在他半闭的眼睛上,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算仇吗?

  算的吧。

  羌城那一战,她听说过,圣上判断失误,差点导致大败,是诚王力挽狂澜,才有了最后的胜仗。

  但就算打胜了,依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诚王重伤,诚王府五位公子,最终只活下来了嫡幼子一个。

  他的仇,比起林景见的来说,更深重,更难报。

  因为那个仇人,是他的亲伯伯,也是当今天下最高的掌权者。

  霍星朝又抿了一口酒,语气里带上漠然的讽刺,

  “你知道吗,父王临死之前,对我说,他是明君,有他在位,是百姓之福。但凡我还有些理智,还是个人,就不会因为个人私怨,害了全天下的百姓。”

  “他对我父王有愧,对我兄长有愧,诚王府唯一的血脉,他当然得保住,以良心难安。”

  男人勾唇,轻嘲,

  “都说了,江湖对于朝廷来说,只不过是一群小打小闹的乌合之众。所以啊,除非我自己想不开自戕,否则我怎么都死不了。”

  ......

  月光依旧清凉,桃花也依然在枝头灼然开放。

  他倚着树干,轻闭着眼,眉下还躺着一朵绯红的花瓣。丽又风流。

  世间再好的画师,都画不出这么一幅美人图。

  上天赐予了他很多。

  家世,容貌,伤痛,和孤寂。

  说不出是福是祸。

  .

  “这个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也没有一辈子的一帆风顺。不管是谁,都会被割几刀,那些伤治好了之后,疤痕永远都褪不了。”

  少女站起身,目光如水,静静落在他身上,

  “只是有些人会一直去揭开它,折磨它,然后越伤越深,渐渐腐烂,最后疼的受不了。有些人则选择淡忘,不去触碰,等它结痂,护好剩下的皮肉。”

  “霍教主,我希望有一日,你会成为第二种人。”

  他睁开眼,视线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漠,漫不经心地移过来。

  就这么跟她对视了半天。

  最后,轻轻勾唇一笑,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什么意见,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举起手里的酒壶,语气慵懒,

  “程姑娘,干个杯罢。”

  ......

  “不了。”

  她淡淡一笑,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不过霍教主,多谢。”

  然后转身离开。

  风扬起她的裙摆,携来清浅的酒香。

  霍星朝拂下眼上的桃花,微嗤,

  “谢我做什么。”

  .......

  半圆的月儿渐渐被云遮住,又露出来。

  整个尘天门在月光下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只可惜。

  身后堆金拄北斗,不如生前一樽酒。

  第101章你是醉骨毒

  又过了半月。

  上午阳光还浅,程知意从医箱里拿出了那个瓷瓶,去找了林知意。

  果然,门口就站着那个青衫磊落的人。

  程知意走了过去,轻轻喊他,

  “林景见。”

  林景见一僵,回过身,望向她的目光里还有几分尴尬和无措。

  不管如何,曾经竹林里的经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每次望见少女淡而清澈的目光,林景见都会情不自禁低头,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知意。”

  他的声音也很轻,只有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叫她。

  而其他时候,都是生疏有礼的程姑娘。

  程知意只觉得自己的心抽疼了一下。

  而后敛眸,把手里的瓷瓶递给他。

  “林景见,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解药。”

  男人抬头,目光里有些疑惑,而后在足够长的静默中,又慢慢变成惊惶不定的愕然。

  “其实你出现在竹林的第一天,师父就看出了不对,他跟我提过好几次,只是那时候我太信你,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

  “后来,他就给你下了毒。你不用想了,毒谱内没有,是他一位故人赠予他的一种苗疆蛊毒,只要按时服解药,就不会有丝毫影响。”

  少女顿了一会儿,指了指他手上的瓷瓶,

  “这是解药。”

  “一颗解药可以压制蛊虫三年,里面还有二十九颗,想来,应该是够的。如若不够......我也没有法子。”

  她望着男人怔怔然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神情,淡淡笑了笑,

  “你骗了我这么久,如果真的不够,就当你还我的吧。”

  “知意......”

  林景见有些震惊,又有些茫然,拿着瓷瓶,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不知所措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还是叫我程姑娘吧。”

  她的表情很平静,“你的知意在里面呢。”

  林景见只觉得自己的喉间有些干涩,好半晌,才开口,“程姑娘,谢谢你。”

  “不用,你不过是骗了我一场,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