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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梓君      更新:2021-03-15 21:30      字数:2469
  段长歌想和越子临告别,但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

  若非房中还堆着袋袋的糖,她很可能觉得自己只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真实到辨不清是俗世还是梦境。

  “少卿,时辰到了。”

  段长歌一身戎装,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顿了顿,才道:“走吧。”

  她终究没等到。

  马蹄辗冰,雪尘飞扬。

  前几日帝都骤暖,有几处竟然长出了草芽,不过很快又被冻死,碾碎在马蹄下。

  就如同她心中密而不发的感情,还未有结果,就已经粉碎。

  此役不知何时了,再见更是时日无期。

  “少帅,”有个从小同她长大的少年将军笑道:“你怎么还带着糖?”

  她回神,也笑了,道:“你怎么知道?”

  “我都闻到了,”他得意道:“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吗?”

  段长歌连糕饼都极少吃,只因为她不喜欢糖,现在却随身带着桂花糖,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习惯并非一朝一夕能改,段长歌已有近十年不曾吃糖。

  “为何?”她怔了怔,她同样不知道为何。

  为何带着糖,为何带着越子临吃过几粒的糖。

  或许是她觉得,越子临会来吧。

  ……

  “漳州事态紧急,段思之元帅带兵前往,连段长歌也去了?”越子临皱眉问道。

  凌无悔点头道:“西凉那边的主帅据说是西凉王的叔叔,那位百胜侯,于君曳。”她特意拖长了调子,道:“一场恶战。”

  越子临沉默不语,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淡然。

  凌无悔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几不甘心,道:“恐怕现在还没出城,那段不疑对你也算尽心尽力,你不去送送她?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可再见呢。”

  越子临连斟酌都没斟酌,淡淡道:“不去送。”

  ☆、第三十五章山鬼

  段长歌离帝都已半月有余。

  漳州地处极南,天越发热了起来。

  段长歌是一心不二用的性子,行军御敌,事又极多,多到没空去想越子临。

  只有回到帐里脱下甲胄,见到被自己随身带着,都要焐化了的糖时,她才猛地想起那些隐秘的心思。

  段长歌摘下面甲。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人在看着她,那目光并没有多少恶意,似乎只是想看着她。

  这种感觉持续了几天,如影随形,并且越演越烈。

  就在……外面!

  段长歌拿着剑就冲了出去。

  守夜的兵士被帐子的帘子糊了一脸,看段长歌满面肃杀,结结巴巴地问:“少帅,怎么了?”

  “外面刚才有人吗?”她皱眉问道。

  兵士摇头道:“并没有。”

  野外空旷,风掠白草,声音呜然,兵士道:“许是风吹的也说不准。”

  风可不会一直盯着她看。

  段长歌环视了一周,除了井然的守夜军士之外,确实什么都没有。

  她正要回帐,却顿住了脚步,一扫面前的兵士,对方身量与她相近,对于一个男人来讲,骨架为小了些,简直撑不起身上的盔甲。

  铁甲遮面,她只能看见对方的一双眼睛。

  她顺手把对方面甲摘了下来。

  是个容貌清秀少年郎。

  “少帅?”他退后了一步。

  “多大了?”

  “十七。”

  段长歌点头,年纪是小了点,难怪骨头都没长开,声音又有些女气。

  “夜里闷。”她道,算是为自己摘了人家面甲的解释。

  军士一脸茫然,道:“是。”

  越子临又进去了。

  她笑自己真是疯了,怎么看谁都觉得是越子临?

  脱了甲胄,段长歌躺在席子上合衣睡了。

  或许是近来太累,前几日她睡得都极不安稳,夜里有一点声音都会立刻醒来,偏偏之后就睡得格外好,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空气中有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帐外有人进来,压在席子下的香囊取走了。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段长歌睡不好,眼下一圈乌青,白日又劳顿,弄得整个人神都不振,她只能在席子下塞香囊,放助眠的草药。

  段长歌的铠甲上放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袋子,她不打开看都知道那是桂花糖。

  糖粉的味道太大,她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段长歌,蹑手蹑脚地从里面小心地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

  帝都的糖最好吃,她走得太急,都忘记带几袋上路。

  还是段长歌最会享受,行军打仗都带着糖。

  她眯着眼睛,宛如到偷腥的猫一般地笑了起来。

  她又将糖包好,放回了原位。

  她要走,还没掀开帘子,只听段长歌低低地说了什么。

  她凑过去听,段长歌含糊不清地说:“无病。”

  她一愣,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长歌睁开眼时,已满室柔光。

  仍有甜香。

  段长歌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香气都沾到这上面了,她就算再蠢,也不会觉得这是自然而来的香气。

  ……

  又夜。

  段长歌把甲胄解下,端正地摆在岸上。

  行军已过近一月,越往南越热,热得几乎穿不住铠甲。

  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汪与驻地不远不近,又极为隐秘的清泉。

  那道目光又出现了,在她出水的时候。

  从她露出的肩头,看到深陷的腰窝,段长歌受了伤,肩胛骨上一道狭长的伤口,衬真整个线条流畅优美的脊背,水珠顺着她的脖颈落下。

  这目光为太炙热了些,炙热得就好像那日她喝醉了酒,昏睡过去,隐约察觉到的眼神。

  段长歌披上外衣,道:“非礼勿视的道理阁下应当明白,恐怕不需要某再提醒了。”

  她握紧了佩剑,若背后有什么异动,她可能会拔剑而起。

  但之后那道目光消失了。

  段长歌穿好轻便的服饰,然后拎着甲胄回帐。

  这种时候,她应该要睡了,帐中仍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起初段长歌以为是糖,但之后她发现,连枕头上都染上了这股味道。

  仿佛有人刻意在她的席子上熏过香一般。

  她去了主帐。

  段思之正在写信,见她进来,放下笔,道:“怎么了?坐。”

  段长歌坐下,开门见山道:“父帅可令人在我帐中熏香?”

  “熏香?”段思之微微皱眉,道:“并无。长歌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段长歌道:“没什么不对,只是近来睡得太安稳,以为父帅在我帐中熏了安神的香。”

  段思之想了想,道:“来人。”

  帐幕被撩开,一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