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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默默猴      更新:2020-07-18 05:49      字数:5242
  ,符赤锦也只知其名,不明就里,摇头道:“兴许是他的传人罢?”她关心耿照的情况,懒理五岛旧事,撇下皱眉苦思的老神君,碎步奔到爱郎身边。

  薛百螣喃喃道:“肖龙形不可能有传人……”事涉隐晦,只觉其中诡秘重重,一时陷入沉思。

  岳宸风虽未见尸首,但他坠江前内力狂冲,猛爆到前所未有的强度,三人连手亦不能敌,实是走火入魔、濒死之前的回光反照,就算一息尚存,也不免功体尽废,甚至散功而死;再加上被黑衣女郎一剑洞穿肺腑,如此内伤外创,大罗金仙也难救治。

  “拔岳斩风”的行动大功告成,损伤却极惨重。

  冷北海舍身成仁,为耿照争取时间,堪称此役中最惨烈。

  游尸门一方,由于“三尸化旡”被破,三位师傅受重创,白额煞身中紫度神掌,虽以一股狠劲将雷劲附着的血肉剜出,料想伤势之沉,亦难回天。

  此番行动乃耿照一手策划,见宝宝锦儿到来,心中有愧,握住她的双手哑声道:“我……我对不住你,宝宝锦儿。

  我不该瞒着你拖三位师傅下水,又不能教你亲手杀死岳宸风……”“呆子!”宝宝锦儿美眸盈泪,忍不住微笑,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柔嫩的面颊紧靠xiōng膛,泪水湿透重衫。

  “我刚才好怕,忽然不想报仇了,只求你平安就好。

  我好怕你也离开了我,一去不回,就像姑姑、华郎,还有从前对我好的人那样……”耿照将她搂紧,下颔摩挲她的发顶。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小傻瓜!”两人又哭又笑,四手交握,都觉这半日里九死一生,当真恍如隔世。

  耿照简单交代她错过的那一段,符赤锦久历江湖,知刁研空乃一高人,怕连姓名字号都不是真的,不过是游戏人间时所用,日前在鬼子镇对他颇多失礼,难得他毫不盈怀,慨然相助,忙整敛衣襟,盈盈下拜:“刁老前辈,奴家之前多有得罪,蒙您仗义出手,非但为我报仇雪恨,还保我相公性命平安。

  如此恩情,奴此生绝不敢忘。

  ”刁研空却大摇其头。

  “报仇雪恨说不上,我也不想伤他的。

  那人眉宇间戾气极重,我本想与他聊聊心事,若能为他化去心上块垒,未始不是一桩美事。

  可惜他出手便要杀人,实在说不上话,唉。

  ”耿、符面面相觑。

  世间竟有人想与岳宸风“聊聊心事”,他若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刁研空感叹之余,忽又想起一事:“是了,那人武功如此高强……他到底是什么人?”众人皆想:“你连是哪个都不知道,二话不说便拿命来凑热闹,也未免太捧场了。

  ”“还有这个。

  ”老人浑不在意,从袖里摸出一串铜钱,双手捧还耿照。

  “刁老前辈,这是……”“是昨儿邻摊老三广交给我的,说是小兄弟所托。

  我不能收受银钱,今日特来等候,适巧碰上此间诸事,合着也是缘法。

  ”耿照恍然大悟,才知错怪了代收份子钱之人。

  刁研空说钝不钝,似看透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

  “一切境相皆为心,虽见表象不执不取,方识本然。

  辨别善恶、破鞘取玉,均约如是。

  ”耿照闻言一凛,心中若有所思。

  他本有许多疑问欲向老人请教,如《薜荔鬼手》渊源、白拂一路的应用法门等,只是眼下时机不对,不敢失了礼数,长揖到地:“待得诸事了却,再来聆听老前辈教诲。

  ”“不敢。

  ”刁研空团手躬身,扎扎实实还了一礼。

  “适巧,这几日内尊夫人的镯子、扳指便要完工,老朽在鬼子镇中恭候贤伉俪大驾,一同鉴赏研究。

  另一位年轻夫人若有兴趣,亦是无那欢迎。

  ”耿照已知他是隐世高人,哪敢平白拿他的玉器?苦笑摇手:“拙荆一时顽皮,胡乱戏耍,如有无意间得罪处,还请前辈莫放在心上。

  ”刁研空一怔。

  “尊夫人破了石相执障,始令美玉现出盈质,这是东海多少行家都办不到的事儿!大智大慧,哪有什么得罪?”八字眉垂得更低,摇头晃脑,仿佛此说令人费解之至,犹胜半路上胡乱替人助拳。

  符赤锦心中暗叹:“原来我们想多啦。

  他不过武功高些,毕竟是个呆子。

  ”唯恐两个呆子一较真,事情没完没了,挽住爱郎敛衽施礼,盈盈笑道:“那我便多谢老前辈啦。

  过得两日,咱们找你看镯子扳指去。

  ”刁研空喜道:“甚好。

  就此别过,请。

  ”一路低头捡拾碎裂的观音玉像,随手放入背上竹筐,偶尔也掺杂几枚灰扑扑的粗砺大石,不知是否又从中看出玉来。

  方才符、薛二人一路行来,见得护卫车队的惨况,任宣被部属自马尸之下抢救出来,匆匆固定患部,指挥收拾。

  符赤锦经过时曾躲在暗处窥看,不见沈素云的踪影,此时亦对耿照提起。

  耿照省起沈素云犹在小渔屋内,正要开口,忽见五、六名黑衣人拨开长草,结队奔至,个个紧衣细裹、身段婀娜,正是黑岛的近卫潜行都。

  为首之人苗条修长,这回却是货真价实的弦子本人。

  两人未及寒暄,耿照劈头就问:“五绝庄那厢情况如何?”弦子摇摇头。

  “本来还好,后来很糟。

  我来给你传话:“久战无益,典卫大人这厢若也不利,还请退往莲觉寺。

  帝门将誓死保护典卫大人。

  ””符赤锦俏脸微寒,抱xiōng冷笑。

  “说得好听!摆不平岳宸风,哪个有命回莲觉寺?只来你们这几只小猫!”先前耿照说“将军派人攻打五绝庄”云云,不过是扰乱岳宸风的心计而已。

  以镇东将军深谋远虑,就算向他如实禀报,也未必能得臂助,这计划本就是瞒着他进行。

  依照约定,耿照于鬼子镇伏击岳宸风,漱玉节率随行人马攻打五绝庄,分头并进,令岳宸风首尾难顾。

  此举本为削弱他身边的护卫力量,适君喻的“穿云直”何其jīng锐,当夜天罗香数百人趁夜色而来,却被区区三十名卫士击退。

  耿照并不认为能够攻克五绝庄,仅仅是诱敌分兵的权宜。

  漱玉节却有别样计较。

  她之所以愿意攻打五绝庄,是为了夺回五帝窟的至宝“食尘”。

  弦子前度进出庄子,未能带回亿劫冥表与宝刀食尘,此战正是戴罪立功,率潜行都内最出色的几名姊妹,趁乱潜入密室,顺利取回宝刀。

  耿照见少女们都带着伤,可见五绝庄战况激烈,一拉符赤锦衣袖,只道:“诸位姊姊辛苦。

  ”欲释心中疑惑,又问弦子:“是宗主派你来的么?”“是。

  ”弦子老实点头。

  这答案大出他意料之外。

  漱玉节若亲于五绝庄外坐镇指挥,决计不能蒙面来此,一剑刺穿岳宸风的xiōng膛。

  然而那黑衣女郎无论身形、香气,甚至露出蒙面巾的一双美眸都不作第二人想,耿照曾与这位美妇人贴身肉搏,几乎误结合体之缘,见过她藏在优雅外貌下的狰狞与剽悍,不可能会错认,省起是问题不对,连忙改口:“你来此之前,曾亲见宗主之面么?”“没有。

  ”弦子摇头:“我们拿到食尘后,又去救少主,救完少主才赶过来。

  ”她一提到“少主”,诸女均露痛色,若非碍于薛老神君之面,只怕便要垢骂出口,方能稍稍解恨。

  原本那边的进攻过程颇为顺利,庄内只余上官巧言镇守,被杀得措手不及,弦子一行潜入密室夺回食尘,安然撤退,五岛士气更高。

  后来适君喻、何患子率众赶回,里外夹攻,形势才渐对五帝窟不利。

  何君盼与杜平川指挥第一线攻击,见目的既成,正要下令撤退,谁知后阵的琼飞突然杀出,大喊:“孬种!哪个敢退,我砍了他的头!”越过己方阵地,冲到激战最烈的庄门前,偏偏能进不能出,顿陷死地,情况危急。

  已奋战了一早上的黄岛众人最为倒霉,前攻不破,又不能舍了她撤退,外围的穿云直卫与院墙上的庄丁形成交叉火网,连近战肉搏也免了,一径拽弓放箭;没在中间被射死的,不管往前或往后都是一刀,死得无比冤枉。

  万不得已,潜行都卫冒死上前,抢回受困的琼飞。

  这支漱玉节刻意留存的珍贵兵力半刻间便折去十人,死伤枕藉,足抵黄岛大半日的攻坚;最后夺回琼飞的,仍是弦子这一组jīng锐。

  好不容易突破包围,何君盼收拾残部,为防行动失败,须先于王舍院布置防御阵地、以为退路,实在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手,又派弦子等来接应。

  在弦子看来,这三道艰难的任务均是宗主之命,不过借何君盼之口传达而已。

  而漱玉节“据称”一直待在后阵,今日还没有人见过。

  弦子不善言辞,前述五绝庄战况云云,悉由同行另一名被唤作“绮鸳”的圆脸少女负责陈说。

  绮鸳斜背了个细长的黑布包袱,系结带子横过乳间,分开两座挺凸饱满的圆乳;包袱里似是成束的组合枪一类,但她使的是肘后一双较常制略短、模样巧致的拐子,赤铜镶件、紫檀握把,只有轴心那一根黑黝拐身是jīng钢所制,泛着狞恶的金属暗芒。

  黑布所裹不知何物,也看不出有什么用途。

  她年纪与弦子、阿纨相若,口才甚是便给,天生一双又黑又亮的杏眼,眼头尖、眼尾勾,像杏核多过杏脯,微瞇起来格外锐利;说话稍快些,便生出咄咄bī人之感。

  “……神君让我等前来接应典卫大人,说若是战况不利,纵使牺牲性命,也要保护大人退往莲觉寺。

  ”耿照暗忖:“那黑衣人果然是她!只是宗主料不到她不在现场,便无人能节制琼飞,致有如此伤亡。

  ”心中遗憾,温言道:“请诸位姊姊回报宗主,岳贼已除,幸不辱命,我将择日往莲觉寺,亲向宗主道谢。

  ”指引了鬼子镇的方向,并告知冷北海的死讯。

  薛百螣抬望他一眼,默然片刻,抱拳道:“请。

  ”他与冷北海地位有别、立场互异,偏偏性格别扭之处却有得一拼,向来处得不好;唯一一次捐弃成见,并肩作战,却是此生最后一回,不禁百感交集。

  耿照心领神会,也抱拳还礼道:“老神君保重。

  请。

  ”薛百螣看看一旁的符赤锦,欲言又止。

  岳宸风既死,符赤锦已无卧底的必要,老人自漱玉节处听闻实情后,还不曾与她相见。

  此际重会,虽不若过往那般针锋相对,但她潜伏敌侧太久,已不惯与帝门中人亲近,两人终究只点了点头,无言以对。

  “死了么?”弦子忽走到耿照身前,开口问道。

  这话没头没脑的,耿照却明白她问的是岳宸风。

  “死了罢?”他望向江边。

  “被一剑穿了xiōng膛,掉落江中,应是不活了。

  ”她打量他几眼。

  “你流好多血。

  ”“不碍事。

  ”耿照笑起来,举袖往鼻下一揩,谁知越抹越脏,揩得花脸猫也似。

  “你这样好丑。

  ”弦子从襟里取出一条雪白的手绢儿递给他。

  素绢在乳间煨得香香的,充满熟悉的怀襟气息,仿佛又回到越浦城驿的小厢房,他为她解开xiōng衣时,也是这般馥郁扑鼻,中人欲醉。

  耿照捏着干净的白绢,倒舍不得拿来揩抹了,笑道:“这么白的绢儿,弄脏了怎办?”随手收进怀里。

  “那用袖子好了。

  ”弦子踮起脚尖,随意伸手,捏着袖布替他一一擦拭,片刻才满意点头。

  “你再拿手绢儿抹抹,脸跟绢儿都不脏。

  ”这画面委实太过震撼,与她同来的姊妹都看呆了。

  即使在潜行都内,弦子也没什么朋友,除了阿纨,几乎跟谁都说不上话。

  反正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宗主身边,独自执行各种机密任务,受宠之甚冠绝岛内;“冰山美人”云云还算是客气恭维了,背后都管她叫“冷心肠”,也有嘴坏妒嫉说是“没心肠”的。

  诸女私语窃窃,心想这位典卫大人果真有三头六臂:杀不死的岳宸风,教他给杀了,骗不了的镇东将军跟前,他同样全身而退;对男子从不假辞色的宗主,却对他青眼有加;这会儿,居然连弦子都替他抹起脸来!这简直是妖怪一般的人物,专化不可能为可能,总之绝非凡胎。

  符赤锦饶富兴致的抱xiōng观望,神情似笑非笑,看得耿照头皮发麻。

  弦子倒是浑然不觉,除宗主之外,她自来视旁人如无物,想做便做了,一点也不别扭。

  薛百螣还在想那黑衣蒙面的神秘女郎,偶一回神,蹙眉道:“走罢,莫让宗主久候。

  ”众人才又纷纷举步,仿佛凝住的时间恢复流动。

  潜行都一行五人中,绮鸳等三女偕老神君回阿兰山,弦子则与另一人往鬼子镇。

  耿照与她没能多聊几句,正有些失落,另一头绮鸳匆匆折返,俏丽的圆脸红通通的,神情却十分严肃,凑近道:“典卫大人,阿纨让我跟您说:那天的事,她一点也不后悔。

  ”微瞇的杏眼光芒bī人,既似忍羞,又有些兴奋。

  前头不远,另外两名潜行都的少女见她终于代阿纨说了,均咬chún窃笑,又遮遮掩掩、兴奋地投以注目。

  耿照虽大为尴尬,更担心阿纨的情况,垂问道:“她身子好些了么?”绮鸳双目放光,咬chún不露一丝笑意,背在臀后的小手悄悄打了个手势。

  两名少女掩口娇呼,胀红小脸,惹得在前方独行的薛百螣大感不耐,乜着怪眼回头:“吵什么……咦,她折回去做甚?”少女们慌忙收敛,一人扬声唤道:“绮--鸳--!快来,我们要走啦。

  ”喊完也不敢多看,低头继续前行,小手却在背后与同伴拨来拨去、你推我攘的,yòu嫩的掌心都臊红了。

  绮鸳踏前一步,气势汹汹,高高的额头几乎撞上耿照xiōng膛,竟是丝毫不让,微带汗cháo的处子香泽一股脑儿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