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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弄清风      更新:2021-03-13 08:35      字数:2477
  外头小饭馆里的味道还要好。

  很快,胡同深处的小院里飘起了饭菜的香味,勾得影妖们从角落里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一个个蹦蹦跳跳得像过年时等候长辈发糖的熊孩子。

  做好了饭,桓乐拍照上传微博。这也是小乔婶婶教他的,说是可以刷商四的好感度。

  其实乔枫眠的原话是这样的商四的意见不重要,根本不重要。你只要刷一刷陆圆圆的好感度就可以了,我们都这么干。

  桓乐莫名觉得商四有点可怜,但他还是那么干了。发完微博,他心满意足地起手机,摆好碗筷叫岑深吃饭。

  他照例殷勤的给岑深夹肉,岑深慢条斯理的吃着,却又问了一个让他为难的问题,“真真的故事,不打算说吗?”

  “网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谁都不想知道罪犯背后的苦衷。”桓乐道。

  “我想知道。”岑深早就察觉到了桓乐的刻意避讳,或许是真真的半妖身份让他联想到了自己,但岑深并不在意。

  他不是真真,他一定比真真幸运得多。

  思及此,岑深莞尔什么时候,他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是遇到桓乐之后吗?

  桓乐见他神色轻松,思忖片刻,便也不打算隐瞒了,一边给他舀着汤,一边说:“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是不是爱我大哥,求而不得,所以疯魔。当初我抓到真真交给大哥之后,他被关押了大约半年之久。怨气太重,好不容易才超度走的。”

  “他怨他的亲生父亲吗?”岑深问。

  “也不尽然。”桓乐回忆着那段唏嘘往事,道:“他长在女人堆里,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姑娘,他便也觉得自己是个姑娘,后来拧不过来了,他娘就划花了他的脸。”

  岑深微怔,“为什么?”

  桓乐答:“因为他身体不好,他娘就常年把他藏在后院的一间小屋子里。所以他从来没有走出过红衿院,也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缺乏基本的认知。有一次他不小心撞见了一位客人,客人见他生得美,便用十两银子买了他。他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可他娘就疯了,拿簪子划破了他的脸。后来他就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半妖之症彻底发作,死在了一个夏天。”

  说到这里,桓乐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可笑的是他死了以后,反而能自由活动了,然后他渐渐开始明白红衿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专杀妖怪,因为痛恨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他觉得半妖之症,才是导致他一生悲剧的源头。把妖怪都杀光了,也就好了。”

  桓乐几乎目睹了真真整个黑暗而疯狂的一生,这辈子他可能都没办法忘掉那一幕他最终尽心思找到了那些遇害者的尸骸。

  他们所有人都被埋在红衿院后面的荷塘里,当鲜花被连根拔起,翻开淤泥,里头满满的都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腐烂的尸体下面,还有零散的一些白骨。

  那是曾经被沉入荷塘的女子的尸骨,有的来自红衿院,也有的来自别的地方。

  闻言,岑深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恨他吗?”

  桓乐说不上来,真真最后的疯魔间接导致了夫子的死亡,他应该是恨他的。但这其中的纠葛,又怎么能是简单一个“恨”字能概括的?

  是他亲手抓住了真真,将他送到了大哥身边。也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跟大哥一道给真真摘了那朵荷花。

  都是因果。

  第64章回信

  真真的故事,给夏日的小院里带来了一丝阴凉。

  桓乐虽然好像已经想开了的样子,可岑深从他次数越来越多的走神和沉默里,依稀窥见了他内心的波澜。

  可鬼宴的事情虽然明了了,其他的事仍然笼罩着一层迷雾,还未被解开。商四那边暂时还没进展,傅先生的回信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生活又重归平静,平静得好像天边的云都懒洋洋的,不曾飘动。

  下过雨后的院子里,一只小蚂蚁被困水洼,急得团团转。

  岑深仍醉心于他的匠师研究,真真的故事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而且得益于南英的调理,他的身体状况也渐趋稳定,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甚至比之前胖了两三斤。

  当然,桓乐认为后者是他的功劳。

  总而言之,阵法图的修复工作在稳步推进,桓乐的卖字事业也蒸蒸日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过去的已无法挽回,那就大步向前走吧。

  桓乐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明朗的少年虽然也会忧愁,可在一次又一次舞刀挥洒的过程中,他总能开辟出一条通往光明的路来。

  岑深便时常抬头看他,有时是简单的扫一眼,有时会不由自主地看得久一些。但不能太久,因为一旦被桓乐察觉,他就会跑过来缠着你了。

  这样就看不了书了。

  桓乐知道岑深经常看他,但他从不说破,甚至特意拗起了造型。他要阿岑无论什么时候看过来的时候,他都是帅的,特别帅,爆炸无敌帅。

  于是装逼的少年,扭了脚。

  “啧啧,这就叫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阿贵在一旁幸灾乐祸。

  “那是因为我腿长。”桓乐依旧倔强,甚至不怀好意地扫了眼阿贵的小短腿。

  阿贵登时被气到锤地,腿短怎么了,腿短没妖权吗?腿再短也是有骨头的,别说扭脚,就是断腿都不在话下。

  等等,这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阿贵正是被气糊涂了,一时间脑子都有点短路。这时岑深拿着冰袋走过来,面无表情地丢给桓乐让他冰敷。

  桓乐双手接过冰袋,却没动,眼巴巴地望着岑深:“阿岑。”

  岑深无动于衷。

  桓乐在沙发上直起身子,“阿岑我脚痛。”

  阿贵:“那是你活该。”

  桓乐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眨巴眨巴眼讨好地看着岑深,那眉头一耷拉,变脸比川剧更专业。

  “阿岑你真的不哄哄我吗?”他伸手抓住了岑深的一根手指。

  没错,就是一根手指。像几岁的小娃娃抓着妈妈的手指一样,轻轻摇了摇。

  阿贵暗骂一声不要脸,但这招真的管用。至少岑深看着这样撒娇的桓乐,觉得他很可爱,是真的可爱。

  尽管他已经成年了。

  尽管他个子那么高。

  尽管他在床上完全是另一幅面孔。

  “给我。”岑深向他伸出手。

  他的意思是让桓乐把冰袋给他,但桓乐直接把自己的右手递到了他掌心,莫名让岑深想到了训狗的短视频。

  别人家的大型犬也是这样的,说握手就握手,乖得很。

  哦,对了,这些视频是乔枫眠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