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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弄清风      更新:2021-03-13 08:29      字数:2491
  的故事。

  那一年的中元节,河灯点燃了整个长安城。这个本该是祭奠亡灵的日子,在盛世长安的钟鼓声下,显得格外的热闹和欢喜。

  朱雀台的高阁顶上,穿着一身大红圆领袍的少年腰挎宝刀,临风独立。

  风吹着他仅用一根玉簪固定的长发,也吹着腰间令牌撞着大串的钥匙,叮当作响。他就这样站在高处,目光越过重重的院墙和牌坊,眺望着偌大的城池。

  忽然,背后传来沉稳的男声:“半山,该回去了。”

  桓乐回过头,露出尚且稚嫩却目光坚毅的脸来,略作勾唇:“我才不回去呢,今儿这么热闹,回去作甚?我说好了要给夫子带酒的,百花楼的酿,一月可只有一坛。”

  来人无奈地摇摇头,道:“今日鬼门大开,你若不在戌时前回去,娘又该念你了。”

  闻言,桓乐瘪起嘴,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狡黠一闪而逝。他上前拍了拍来人的肩膀,歪着脑袋看着他,道:“我会不会被娘亲训斥,这就要看平儿你的了,来,这个拿着。”

  说罢,桓乐扯下腰间的钥匙塞进来人手里,只两步便快速跑到檐边:“待会儿记得帮我留个门啊,跟娘说我被夫子叫去读书了!”

  话音未落,少年的身影便如飞鹏跃下。大红的衣衫鼓荡,他张开双手拥抱夜风,却在来人探出头去查看的刹那,稳稳落在横跨整个朱雀台别院的铁锁上。

  纵横八达的铁锁上有金铃万千,随着少年快速的奔跑齐齐震颤。

  只几个起落,少年的身影便已跃至最外围的院墙上。不用细看,都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一定神采飞扬。

  “这小狗崽子,若是叫大人知道你又踩了他的八卦阵,定要打你的屁股……”

  无奈的轻笑飘散风中,可桓乐注定听不到了。他已然扑入了长安城的怀抱,如惊鸿掠影般穿梭在各个河灯照亮之处,好奇而自由的打量着人世繁华。

  他在某个蓦然回首时邂逅过一群妖怪同胞,她们穿着漂亮的襦裙,在一片灯影中汇入欢歌宴舞的海洋。

  他也在穿过弯弯的南榴桥时,俯身看向水中,发现了鬼影憧憧。

  在这世上,鲜少有这样的时刻人、鬼、妖齐聚在一片星空之下,以这样一种节日的方式。

  “桓三公子!”蓦地,人群里有人叫他。

  桓乐回眸,便见人群中蹿出一个青衣书生来,年纪不大却蓄着胡子,发髻上还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支笔,正是南榴桥附近那个狗也嫌的疯书生。

  疯书生其实不疯,脑子清醒得很,只是时常蹦出些惊人之语,还自称是个旷古烁今的诗人。

  桓乐侧身一步,灵活躲过书生抓来的手,挑眉道:“宋梨,你又作甚诗了?”

  宋梨连忙摇头:“没作、没作,这不正在找灵感么。三公子今日好闲心,怎么孤身一人在这儿,要不您……”

  “嗳,我可没空啊。”

  “您还没听我说什么事儿呢!”

  桓乐在前头闲庭信步地走,宋梨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提着衣摆,差点跑丢了鞋子。

  “三公子、三公子您走慢点儿!”宋梨快喘不过气来了。

  桓乐背着手,低头避过头顶一排灯笼,回眸道:“我又没让你跟,这会儿河堤边正热闹着呢,你去喝三两小酒,再作诗一首,半个长安的人都听着,岂不比跟着我痛快?”

  宋梨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胳膊,道:“那可不行,不思故人,如何作故人诗?我要写的诗,一定是独一无二、奇绝无比的!那些都太平庸了,平庸、乏味、无趣至极!”

  桓乐笑了:“我可不会作诗,你同我说也没用。”

  宋梨双眼放光:“可你是这长安城里顶顶好的妙人啊!”

  “所以?”

  “所以你一定也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鬼宴对不对?”

  桓乐当然有兴趣,立刻问他是从哪儿听来的。宋梨却又故作神秘,背书似的摇头晃脑,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我听说今天鬼差都在人间,厉害得很呢,百鬼盛宴,听着危险实则安全,我们就去看一眼,看完就走,怎么样?”

  桓乐艺高人胆大,活了这么多年就没他不敢做的事情,当然得去见识见识。

  “你这是赖上我了?”桓乐挑眉。

  “嘿嘿。”宋梨腆着脸:“不过听说要进这鬼宴,还得带块敲门砖,譬如一坛千金难买的好酒。”

  “好酒?”桓乐蓦地停下脚步,打量的目光停驻在宋梨身上,倏然变得凌厉。

  宋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摆手:“我可没什么想法啊,公子你上月在百花楼打赌的事儿人人都知道!”

  “是么?最近想要找我买酒的人可不少,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有那个胆量。”桓乐笑着,末了又歪头暗自咕叨:“夫子钦点的酒,若是给鬼喝……又要挨水瓢了。”

  鬼宴啊……

  再次忆起从前的桓乐往后仰倒在小院的游廊上,望着椿树发呆。良久,他的视线投向隔壁无先生的院子,心中万分纠结。

  最终他还是没有直接过去查看,说到底,不是在鬼宴那种特殊的时间地点,他也根本看不见鬼。去了也白去。

  可他怎么甘心呢?

  于是他又一骨碌爬起来,跑回去找岑深:“阿岑!”

  岑深正修着钢笔,把里头细小的零件全拆出来,做细致的修复工作。可是越看,他就越觉心惊,因为这支钢笔所用到的制造技巧和阵法图,都太过妙了,远超出一般匠师的水准,而且绝对在岑深之上。

  桓乐没有得到回应,便主动凑上去看:“修好了吗阿岑?”

  岑深摇头,因为细,所以修复的时间成倍增长。不过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了,这位无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钢笔内壁上刻有他的私人印记,之前那些送来修复的东西都算不上真正的法器,所以直到现在岑深才看到这个。

  不过……这印记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岑深疑惑着,他一旦开始思考,便自动想起了桓乐提出的那些疑点。为什么那些东西偏偏送到了他的门口呢?真的只是因为他恰好住在隔壁,而他又恰好是一位匠师吗?

  哪有那么多的恰好。

  思及此,岑深很快下了决定。他不能继续对隔壁的情况视而不见了,因为如果无先生真的还存在,那么他将是目前岑深能接触到的最有可能修复阵法图的一个人。

  翌日。

  岑深修好了钢笔,按照以往的做法,他把钢笔放回竹篮,再把竹篮放到了隔壁的大门口。隔壁大门紧闭,门上的楹联早已褪色、脱落,角落里甚至还结了蜘蛛网。

  一只小蜘蛛矜矜业业地吐着丝,从网的这端爬到另一端,又吐出长长的丝从网上荡下来,像在荡秋千。

  桓乐趴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