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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秀木成林      更新:2021-03-12 23:58      字数:2491
  道:“既然那郑家不日便要离京,我们不如在半途行事?”

  皇后沉吟半响,摇头道:“这般行事也不妥当,时间太短,且那郑家有昔日袍泽接应。”

  时间太短,京城上下印象还深刻,郑父昔日是大将,关系好的同袍位置不会太低,闹开来对皇后没好处。

  “难道只能如此作罢?”胡嬷嬷眉心紧蹙,主子了多少心,没人比她更清楚。

  说到这点,皇后神色稍霁,她挑唇一笑,“当然不是。”

  既然因为时间短,大家印象深刻,那就缓一些时候罢;边城遥远也无妨,多心人力物力即可。

  至于郑家有人庇护这点,即便终日防备,百密也总有一疏的。

  *

  翌日寅时,纪氏姐妹便起了,朝霞院灯火通明,从上到下忙碌个不停。

  沐浴梳洗完毕,纪婉湘亲自从拉开妆台下的木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黄杨木小箱子。

  里面有一个首饰匣子,还有一枚顶级羊脂玉佩,是父母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说是留个念想。

  这念想纪婉青也有,她的是一支银簪子,以及一个黄花梨木匣,里面有父亲用过的一部兵书。

  姐妹二人珍而重之,妥善安置,纪婉湘的嫁妆前一日已经送到郑家了,她没有把这两样物事提前送走,而是等出门子时方随身带着。

  纪婉湘刚亲手把小箱子放进随身嫁妆中,外面便有仆妇奔进来禀报,“大姑娘,二姑娘,舅太太车驾已经进门了。”

  这位舅太太,是纪婉青姐妹的亲舅母,舅舅庄士严嫡妻陶氏。她大清早过来,是因为受了纪氏姐妹邀请,前来当全福人。

  纪母与嫡兄非一母同胞,关系只能算一般,且由于两家距离颇远,纪父纪母在世时,彼此也只是年节礼物到位,把规矩做足罢了,不算亲厚。

  不过,庄士严本人却颇为有原则,是位真君子。

  昔日靖北侯府鲜花着锦,庄士严亲妹妹是当家侯夫人,他没有刻意表示过亲热,不过纪父纪母相继去世后,他也没有不屑一顾纪婉青姐妹,态度一如往常,甚至更关注了几分。

  他愿意为纪氏姐妹出头,纪婉青才能顺利把父母留下的嫁妆财物握在手里。

  自来雪中送炭难,纪婉青姐妹对舅舅还是充满感激的。

  这回纪婉湘匆匆出嫁,庄士严到传书后,也立即启程,从二百余里外的宛州赶到京城,欲参加外甥女婚宴。

  时下女子成婚,需要邀请一个全福人给新娘子开脸,曹氏虽在何太夫人的督促下找了几家,但都不合纪婉青的意,她干脆拒绝了,并邀请舅母陶氏当全福人。

  全福人需要父母、公婆、儿女皆全,纪婉青外祖父外祖母虽已不在,但二老皆是善终,她与妹妹商量以后,觉得陶氏能当。

  被邀请后,陶氏一口答应了,吉日天蒙蒙亮,她便来了。

  纪婉青听了婆子禀报,立即站起,匆匆往二门处迎接去了。

  第九章

  舅母陶氏面如满月,细眉长目,模样颇为端庄,行走间鬓边步摇流苏不摇,裙摆不动,是一个规矩十足并刻进骨子里的妇人。

  想来也是,舅舅庄士严为人最是严谨,陶氏能深得他敬重赞赏,规矩必然不会差。

  陶氏用细棉线给纪婉湘绞干净脸,梳了妇人发髻,上了妆,折腾一番,等一切妥当时,天色早已大亮。

  她端详一番,满意颔首,罢手后,又道:“你今日出嫁为人妇,当勤勉克俭,外敬舅姑,内侍夫婿,不得怠慢。”

  这些临出嫁前的训话,本来应当是母亲嘱咐,陶氏想着姐妹二人已没了母亲,她便代了此责。

  舅母的话有些严厉,不过陶氏本人就是这般要求自己的,纪婉湘已万分感激,她认真听了,起身深福一礼。

  陶氏扶起她,目光转向纪婉青,暗叹了一口气。

  “你妹妹虽少年失怙,但命还是好的,我就不多说了。”有一个好姐姐。

  “倒是你,日后怕是要艰难些。”

  纪婉青被圣旨赐婚皇太子之事,庄士严夫妻昨日便知道了,其中纠葛,明眼人一看便知不妥,说句实话,陶氏很惋惜。

  纪父纪母早逝,庄士严与纪宗贤打过交道,他认为这人是不大可靠的,身为亲舅,他觉得自己有替外甥女们寻一门好亲事的责任。

  姐妹出孝前,是不能议亲的,不过这人选,庄士严已经命陶氏物色起来了,就选在宛州,他也能就近照看一二。

  人选得差不多了,等纪氏姐妹出孝后,庄士严便打算北上,与靖北侯府商量此事,不想出门前夕,便接到纪婉青来信,说妹妹出嫁,邀请舅舅舅母赴宴。

  纪氏姐妹虽到了适婚年龄,但真没赶到这种程度,而且纪婉青的书信,比靖北侯府的喜帖快上太多,庄士严陶氏快到京城了,才接到家里飞鸽传书,说接到喜帖。

  如果没有纪婉青提前通知,庄氏夫妻绝对赶不上婚宴。

  这情况很诡异,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谁料庄士严刚抵达京城,还没站稳脚跟,就到消息,说靖北侯府的纪大姑娘,被赐婚当朝皇太子。

  庄士严为人虽古板严谨,但他不傻,往昔为官多年他也很了解朝堂规则,其中关窍一眼便知。

  “我出门之前,你舅舅特地嘱咐了我,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今日内宅女宾云集,庄士严并不能往里面来,且最重要的是,这几句话很敏感,即便是靖北侯府下仆,也不能听见,只能由陶氏在朝霞院转述。

  纪婉青心领神会,知道舅母顾忌,她也不说自己身边都是心腹,只尽数屏退,室内仅余陶氏与姐妹三人。

  陶氏徐徐说:“你舅舅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进东宫后必定处境不易,但切记不可灰心丧气,需紧记如今世上,你父母仅剩两点骨血,当珍而重之。”

  纪婉青认真听罢,深深一福,“婉青定当谨记舅舅教诲,以保存自身为要务。”

  舅舅舅母说的话,已是肺腑之言了,纪婉青万分感激,近来疾风骤雨,处处有威逼,她首次被人温言关怀,一时情绪激昂,眼眶微微发热。

  陶氏微叹扶起她,轻拍了拍她的手。

  舅母一双手微凉,但却让纪婉青心内暖热,她道:“婉青必然好好过,舅父舅母勿要担忧。”

  陶氏颔首,又嘱咐她几句,这时候,吉时已经到了,外面鞭炮声炸响,郑家迎亲队伍临门。

  本来作为未婚闺秀,纪婉青应当回避的,但她却没有,她静静坐在明堂,等着郑毅到来。

  郑毅浓眉大眼,英气勃勃,被一群接亲的人簇拥进了朝霞院。

  较之三年前认识那个小少年,他如今肩膀宽了,身高长了,失去父亲以后,他已迅速成长,成为了一家人的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