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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秀木成林      更新:2021-03-12 23:58      字数:2495
  背影,她抿了抿唇,“回去再说。”

  姐妹二人直奔朝霞院,回到自己的地盘,纪婉湘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她哽咽道:“姐姐,姐姐这如何是好。”

  即便是养于深闺如纪婉湘,也是知道的。当朝皇太子乃元后嫡出,贤明恭谦,为朝中文武交口称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皇位继承人。

  只可惜皇太子母后早逝,临江侯府纪氏成了纪皇后,她们的这位堂姑母素有志向,随着膝下两子魏王称王渐长,剑指东宫,野心昭然若揭。

  当今圣上并非英明君主,有一位优秀的继承人压力很大,纪皇后之举万分合他心意,于是,纪后临江侯府一党迅速崛起,处处掣肘皇太子。

  这种情况下,纪皇后将一个娘家闺秀硬塞给太子,既占据太子妃之位,不让皇太子扩张势力,还将一颗大钉子放入东宫深处,拔不出扔不掉。

  这是多么恶心人的行为。

  如今纪婉青成为这枚大钉子,日后要天天杵在东宫恶心皇太子,她处境不但尴尬,还很危险。

  太子胜了,大钉子当然得除之而后快;而纪皇后一党胜了,前太子妃也讨不了好。

  纪婉青已相当于靖北侯府的弃子,或者说,是整个纪氏家族的弃子。

  夹缝里求生,稍一个不注意,就得粉身碎骨。

  纪婉青冷笑一声,真是很看得起她,她闭目片刻,缓了缓神,对妹妹道:“小妹莫慌。”

  纪婉湘如何能不慌,不但是她,还有整个朝霞院的下仆,都惶惶不已,人人面带惊色。

  纪婉青站起,对何嬷嬷说:“嬷嬷,你先出去安抚好大家。”惊慌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容易被人钻了漏洞。

  何嬷嬷神色一整,“大姑娘说的是。”她压下情绪,忙出去安抚下面的人。

  如今还能留在朝霞院的人,都是忠心耿耿者,何嬷嬷出去没多久,外面便恢复了正常。

  纪婉青放了心,拉着妹妹进了里屋,姐妹二人在软塌坐下。

  “小妹无需担忧,即便不被赐婚皇太子,我亦未必能更好。”

  纪婉青震惊过后,很快便恢复镇定,没办法,这一院子以她马首是瞻,她不立起来,大家便没了主心骨。

  “以我们二婶为人,能寻出一个韩国公府冯七,她就能寻到第二个,反正好人家是轮不上你我的。”

  这么一想,反而舒坦了许多,皇太子比之冯七,当然前者要好上太多,毕竟东宫只是立场问题,太子本人还是很优秀的。前路或许很艰难,但好歹还能挣扎一把。

  如果碰上一个诸如冯七一般的烂人,古代女子出嫁从夫,这辈子都不会有希望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情况,起码已经把纪婉湘捞出了火坑,有一人能幸福美满,总比姐妹一同挣扎存活要好太多。

  这么细细一分析,纪婉青反倒欣慰起来,她安慰妹妹,“如今这般情形,总要好上一些。”

  纪婉湘向来听胞姐的,想了想冯七,再想了想皇太子,确实冯七更不堪,她勉强止了泪。

  “那,那姐姐你若去了东宫,日子也不好过。”纪婉湘翻来覆去想,愁眉不展。

  “我上次进宫,凑巧碰着了太子殿下,殿下果然温文尔雅,为人和熙,他还褒奖了父亲。”纪婉青将上次碰见太子之事,细细说给妹妹听,“我若安分守己,日子应该能过。”

  话是这么说,只是纪皇后废了大心思,才将纪婉青放进去,怎么可能让她安分守己过日子?

  只是纪婉青没打算告诉妹妹这些,多一个人担忧于事无补,尤其她明日就要出门子了。

  “你莫哭了,不然明日当新娘子就不美了。”

  第七章

  本朝皇太子居清宁宫,前两日开始,清宁宫便频繁有太医进出。

  皇太子高煦旧疾复发,已经卧榻两日。

  说起太子的旧疾,几乎人人都要惋惜一番。

  太子谦恭仁厚,有治国之才,实乃未来一位英明君主。只可惜元后孕期动了胎气,太子生下来自生下来便带有弱症,调养多年虽好了起来,但身子骨依旧不强壮,经常还会旧疾复发。

  很多朝臣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代之。

  太医署刘太医,多年来负责调养太子身体,这回也少不了他,须发斑白的老太医仔细请了脉,欣然道:“殿下今日好了不少,再服药几天,便能下榻。”

  话罢,他开了方子,下面急急捡了药,给熬上。

  “殿下身体大安,想必陛下得知,心必甚慰。”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太监,他身穿暗红色蟒纹内监袍服,手执一拂尘,声音尖细,面对太子也神色自然。

  这位是乾清宫总管太监孙进忠,昌平帝的心腹,他正是奉了皇帝之名,来探视太子的。

  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孙进忠说话时,那双不大的眼睛细细打量榻上之人,见高煦表情虽一如既往和熙,但面色颇为苍白,神色倦怠,仍有病容,他放了心,笑道:“陛下今早才下了圣旨,为殿下赐了婚,殿下便好了起来。看来,这纪大姑娘果然如皇后娘娘所言,八字十分利于殿下。”

  “父皇隆恩,孤时刻铭记于心。”高煦面露感激之色,抱了抱拳,似乎对未来太子妃万分满意,“这二日孤未能替父皇分忧,还望孙总管多多劝和,莫让龙体操劳过甚。”

  “殿下的孝心,奴才会禀报陛下,陛下想必十分高兴。”孙进忠扬了扬拂尘。

  其实,以昌平帝为人,肯定不会为朝政操劳过甚,也不会因为太子的孝心关怀多高兴,不过这二人说话间,却万分自然,仿佛彼此说的就是事实。

  高煦掩唇,清咳两声,“孙总管站了许久,不若坐下说话。”

  对于这位皇帝心腹,哪怕是当朝太子,也十分客气,不过孙进忠却笑吟吟摆手,拒绝道:“奴才就不坐了,陛下身边离不得人,奴才还得赶回去伺候。”

  高煦颔首,温和一笑,“孙总管能者多劳。”他吩咐道:“张德海,你送一送孙总管。”

  这张德海,正是清宁宫总管太监,太子的头等心腹,他一直侍立在榻前,闻声立即应是,殷勤送了孙进忠出门。

  送罢孙进忠,张德海返回内殿,立即给主子倒了盅温茶递上,“殿下,您先喝盅茶。”

  高煦一连喝了两盅茶水,方解了渴。张德海接过茶盅,低声抱怨道:“这姓孙的也是,今天来得怎这般晚,让殿下大半天没喝水。”

  是的,高煦清早到现在都没过喝水,为的就是嘴唇看着干燥一些,病容显得更逼真,让这孙进忠看不出丝毫破绽。

  没错,高煦就是在装病。

  他打娘胎出来,确实带了些许弱症,但多年调养下来,早已好全了,这几年反复“旧疾复发”,不过是为了让他那皇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