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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露晚屏      更新:2021-03-12 15:51      字数:2494
  饭铺,落芊织是激动,邓依依是冲动,由着这俩姑娘鬼喊,事情过不多久就得扩散到不可拾的地步,到时候即使他想压下去,恐怕也无能为力。

  “许队,你也别太......”郑谚从他旁边过去,“我看邓依依比落.....落......比那谁还横,也不像......不像干亏心事的。”

  “你小子又怎么回事啊?”许传风狐疑地看了郑谚一眼,“还学磕巴了?”

  郑谚脸一红一白的,没声了。

  然而许队长的估计又一次出现了失误,到了饭馆不但什么也没问出来,邓依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和程双臭味相投,凑在一起。刚开始拿着杯子灌酒一般,后来直接拿着啤酒瓶对吹,喝得众人看到心惊。

  “郑谚!”喝着喝着,邓依依忽然站了起来,眼神都无法聚焦了,康扬和许传风目测了一下,他俩至少喝了两箱。

  “嗯?”郑谚不闪不避,笑着看她。

  “她都喝转向了,别等会儿把你脑袋开瓢了!”落芊织不敢惹依依,只好咳嗽一声掩饰,拉了一下他。

  “不能,”郑谚朝她摇头,示意她安心。

  “哎......”依依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撂,笑得极其温柔,温柔里有些酸涩,“qq改在线状态要用密码吗?我故意套你的啊。”

  郑谚的脸借着酒劲红了,芊织的眉角都一跳跳的。

  “落芊织,我是想着让他跟你表白的啊,回来你就来审我了,是,监控是我动的,我是想找展老师,我不信他死了啊。”邓依依说完这句话仿佛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直直坐在椅子上,眼神彻底散了。

  “依依,来,喝!”程双声音怅怅,“难友,喝完了就什么都忘了,我也不用想他是可怜我才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康扬,郑谚,落芊织呼啦啦地全看向了许传风。

  “小双,胡说什么!你这一天天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他斥了一句,板正了程双的身子,“怎么喝成这样了?”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许传风。

  “别喝了。”他从程双手里拿下了酒瓶,程双也不反抗,柔顺地就着许传风的动作放下了酒瓶,在手指碰到许传风手腕的一刻,忽而不受控制地一颤。

  冰凉的啤酒洒了两人一身。

  大半夜三点,街上一个人都没了,北风呼啸里,许传风和落芊织一人背着一个人事不省的怂货。

  “难友,跟你说,她是真的不记得我了......”邓依依在落芊织的背上趴着呢喃,“但是我记得她啊,十六岁遇见的她,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展教官不在了,她就不记得我了......”

  “依依,你说什么!”落芊织一瞬间全身都僵硬了,伸手扶住快要掉下来的邓依依。

  她嘴里还在细细地念叨着,连不成篇的话,像个委屈的小孩子,那些只言片语,在落芊织脑海中拼凑成了五年前,已经几乎搁浅了,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故事。

  第15章(十四)

  在落芊织刚考上大学时候的那一年暑假,她曾做了两个月的家教。

  目的很单纯,父亲对她照料很少,她就是想帮柔软但坚定到让人心疼的妈妈卸下些担子。

  妈妈姓归,名叫归林,她毕生的所愿,也不过是卸甲归田。

  “芊织,家教要是不安全,就别干了,”妈妈打来电话,“我听说好多家教出事的。”

  妈,不会。她笑着说妈妈放心。

  落芊织教的学生,是个高一的女孩子,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大多都是父母给请的家教,孩子明枪暗炮的排斥,这个女孩子,居然是自己给自己请的家教。

  时间长了,落芊织才发现女孩子并不需要她辅导,自己领悟力强的很,大多的时候,她只是坐在一旁,陪女孩做作业,她也就没再女孩的家教。

  “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做作业,有人在我才能静下心来。”某一日女孩对她说,“否则这么大的空屋子,我心总是悬着,为了对抗这种感觉,我看闲书就像嗑药,闲书情节热闹丰满,溺在里面,能忘记房子是空的。”

  女孩的父亲和母亲是吸毒认识的,吸毒后□□生出她,已经很久不知所踪了。

  女孩说,所以她要考警校,她要当缉毒警察。

  “功课落下那么多了,时间不多了啊。”女孩皱皱眉头。

  时间长了,女孩不爱喊她老师,兴起了没大没小地喊她芊芊,还给她讲了,自己喜欢上了军训时候的教官。

  说话时,女孩的眼睛,比银河系中的北斗七星还要耀眼。

  寥寥几句,芊织脑海中的画面就鲜活了起来。

  高中的孩子多叛逆,没多久女孩没爹没娘的消息便传开了,平日在学校尚且有所顾忌,军训朝夕相处,他们便肆无忌惮地欺负起女孩。

  女孩也不是懦弱的性子,以一当十,和那些孩子打起来,像一头孤勇的小狼,头都被人按到泥里,遍体污垢与伤痕,漂亮的大眼睛中兀自放着寒光。

  那是一双女孩从未碰触过的温度,那是一摄氏度女孩从未谋面的温情,不寒不炙,恰到好处。

  他就事论事地惩罚了所有仗势欺人的学生,绕操场每人跑十圈,他也毫无差别地惩罚了女孩,罚站。

  “没人了,不用忍着。”然而在罚站的间隙,他站在了女孩的对面,原本无坚不摧的女孩哭得个飞沙走石。

  “好了,哭出来就好了。”他拍了拍女孩的肩头。

  那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淅淅沥沥下了梧桐雨。

  “报告顾教官!”女孩端端正正地站了个军姿,还煞有介事地敬了军礼。

  “讲。”他偏头笑了,回了女孩一礼。

  “报告顾教官,我喜欢你,认真的!”女孩的眉眼,桀骜不驯下有小心翼翼蛰伏其中,却不愿露面。

  若他拒绝,若他安慰,若他当她孩子话,她该如何自处?

  “我大你十岁。”他并没有女孩预想的惊愕,只是平静陈述事实给女孩听,嘴角还带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知道。”女孩对答如流。

  “好。”他嗓音低沉,“给你三年时间,等到你成年,如果还这么想,那时我便答允你。”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夕阳在面沉似水,空荡荡的训练场,落雨潮湿,冷寂如是。

  他是女孩的军事训练禁毒教育教官展征。

  女孩的名字,唤作邓依依。

  五年前的往事,短短两月的萍水相逢,落芊织想起来了。

  “都说他缉毒的时候牺牲了,还立了墓,我才不信呢。”邓依依趴在落芊织的背上笑着说,“缉毒警察多少假死的啊,我不想信的,我就不信,我会一直找他的。”

  “依依。”久违的二字,终于自落芊织的唇角逸出,不是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