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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寿头      更新:2021-03-12 11:16      字数:2469
  需得谨慎周全,又得要雷霆手段,方能服众。加上宋则所经历的幼年往事,叫她原本一个活泼的少女,变成个心思幽沉的女人。

  若是于砚没见过年幼的宋则,怕是不会有如斯感触。

  然而,他偏偏是见过的。

  宋则一直以为十七岁上,两人是头一回相看。实则,在那之前,于砚早早就偷看过她。

  于砚打小就很有主意。上隐神宗修行之前,晓得两家指腹为婚,便偷偷去秦//王//府瞧宋则。那时的宋则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小小个子,已是出落可爱。于砚偷瞧她的时候,她正在教训别家的小郎君,挥舞着小拳头,要多灵动有多灵动。于砚当时就想,这个小妻子,他喜欢。

  后来在隐神宗,他写信给父亲问起宋则,身为尚书的父亲劝他:一心修行,勿要他念。之后他打听到,原来大臣们计划培养宋则,将她与黑水国皇帝联姻。

  得知此讯,于砚失落许久,彼时年少,他以为是宋则贪慕虚荣,攀附高枝。国君的妃子,怎么都比尚书的儿媳要来的富贵腾达。再者,以他所见之宋则,是那样意气风发,少女英姿,若是她不愿,一定会想尽法子逃脱。

  既然她没有反抗,想必是心有所愿。

  孰不知,那不过是七八岁少女,哪里能够想到法子逃脱。纵然不愿,除死之外,还有什么彻底的办法。

  幽怨的种子从此埋下。

  黑水国入侵时,于砚在外游历,逃过此劫,再见宋则便是十七岁那年。

  活泼成死寂,天真变忿恨,雪雪白的脸,黥印昭然。

  所有的幽怨化为乌有,若不是在宋则的眼睛里,于砚看到自己的悔恨、怯懦,看到她的不屑,想来此时他们已结成道侣。

  对于宗门遭难,昭明公主身死,同门九死一生而自己不在其列,于砚心中有愧,见到宋则时,愧疚更甚。

  故而,他故意大声说她,真丑。

  婚事以此终结,是否皆大欢喜他不晓得。反正他的尚书父母是欢喜的,而他自己却由衷失落。

  之后宋则在下院修行,他在上院修行。他是上院的骄子、核心,他醉心修炼,不喜俗务,直到宋则被上一任宗主指定为宗主继任。

  四目相对,宋则的眼里没有他,心里也没有,当年儿戏拒婚那一幕,她是否摆在心里,他看不出来。

  至少在宗门的事务上,宋则从不曾偏颇。

  一开始,她一介凡人,连算个修士都勉强,若不是有前宗主之命,明镜宗和至道宗两宗宗主相帮,又有当初力敌黑水国修士的季仙长作为后盾,宗门里少有人会服她。而他这个上院风云人物,力排众议,帮扶于她,乃至如今成为宗门掌管刑罚的长老,一切的本意,只是为了助她。

  时隔多年,方才那一刻,于砚觉得曾经那个牙尖嘴利、天真活泼的秦王幺女回来了。

  这一切,似乎与那个小美人有关。

  而小美人会说他丑,怕是与宋则脱不开关系。

  看来当初那句无心之言,宋则一直铭记于心,不知她时时以面纱遮脸,是否与此有关。

  小美人宋在上头也看到了他们。她的修为不如他们,目力自然也不如,只能勉勉强强认出于砚。至于宋则,她不需要辨认,直觉是便是了。

  至于担心,那是全然没有。

  正常女子不会喜欢说自己面目丑陋的人,除非她想证明自己。显然,宋则不是这样的人,没有自证美丽与否的兴趣,更别说是对着一个曾经说过自己难看的男人。

  也不知宋宗主想她不想,念她不念。她倒是怪想她的,不如夜里摸去宗主住处……

  宋正想着夜探,不曾想听到有人在说。

  “这不是常年出入烟花之地,洛水城里赫赫有名的女淫贼宋十一娘嘛。都说宋宗主嫉恶如仇,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恶徒。”

  说这话的是个卖相不错的郎君,有些眼熟,有些陌生。宋下意识摸摸小腹,抬抬下巴道:“纠正一下,是采花贼不是淫贼。”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过年还舒心嘛,有没有买了火车票飞机票逃走的呀。

  原以为春节没啥事,结果还是有事~~~~

  第115章无妄

  淫贼和采花贼在许多人的理解里,并没有太大区别。

  都是可以引起轰动哗然的身份。

  这不,郎君一叫,周围的人都投来关注之色,待见到是宋,更是一片交头接耳。

  “原来这女修是淫贼。”

  “第一次听说女淫贼。”

  “那孙师兄岂不是冤枉,为一个淫贼,女淫贼。”

  “她怎么不来淫贼我?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好?”

  “这样的淫贼,要叫我抓住……嘿嘿。”

  “哎呀,要让于执事小心些,他最近总爱去明镜宗客舍。”

  被人当珍奇动物这般围观,耳畔又是声音不大不小的窃窃私语,甚是粗鄙,饶是见多识广如宋,忍不住拉下脸。一张俏脸,布满寒霜,几乎可与放鹤崖上的积雪媲美。

  通常一个女子美貌,男人运都不会太差,可宋觉得她的男人运就不大好。枉她长得一脸正气,可总有不长眼的男人挑衅。

  而不长眼的男人之中,以眼前这个阴险的男人至为讨厌。

  其实说起来,因着身手和相貌的关系,宋所遇到的人里,淫邪有之,犯贱有之,多是对她有些企图的。倒不是说她觉得是人就得喜欢她,起码,她自问不是一个容易激发别人敌意的人。

  面前这个阴险的男人,对她的厌恶真真实实,还不是那种求而不得,而是恨不得把人撕碎,挫骨扬灰的那种憎恨。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他何至于如此厌恨她。

  是她在何处得罪过此人?那得罪的程度堪比灭他满门。

  她自问完全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对于有些人而言,点滴过节,就足以化成深仇。

  宋想,自己约莫成了此人修行障碍的替罪羔羊。

  兴许是他的同门,兴许是他的师父,兴许是他某个求而不得的对象。

  谁知道呢。

  “此人是至道宗核心弟子严子敬,之前一直败坏你的名声,把宋宗主被悬赏之事与你牵扯在一起,想挑起隐神宗对你的不满。”耳边是江繁的传音。“镜湖一事,长老已出面同至道宗杜宗主交涉,此人私闯明镜宗地界,重伤宗门弟子。杜宗主已然责罚,小心他暗算你。”

  啊,原来此人便是严子敬。

  厌恶并不是单方面所有,不止是自己讨厌他,原来他也厌恶自己。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何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为何讨厌他,恨不得杀掉他,听到他的名字就想把他的狗头打扁呢。

  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