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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煌华      更新:2021-03-08 20:11      字数:2489
  “叫?你居然敢叫呢,可是你动他的时候,想必他却一声不吭吧。”

  也许因为这个声音太过清晰,陷入昏迷的男人竟然微微动了动唇。那一丝丝气音没人听见,却没逃过徐祯的耳朵。而也正是这丝丝一点,让那被怒火冲昏了的神智慢慢清醒过来。

  随手割了刑者的喉咙,徐祯走到钟毅的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查看男人的伤势,那原本便已紧皱的眉头几乎就要连在一起,而当视线转到锁在男人四肢上的铁环那刻,双眼再次喷出火来。

  “怎么弄。”已经恢复了的徐祯,自然不会再次失态,他沉声询问身后之人,却连头也没转一下。

  回过神来的影卫连忙跪下,视线更是压得低得不能再低,他毕恭毕敬地回答着,觉得自己格外无能起来,“钟护法身上的锁环乃玄铁打造,若无钥匙、属下也难以将其断开。”

  徐祯只觉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秦宏煜呢?”

  “这里。”又一个男人从暗中出现,但却显然没有一只呆在那里,因为即便穿得全身漆黑,也压不下那浓郁的血腥。

  不过徐祯并没有怪罪他的“临阵脱逃”,因为在他出现的同时,便已丢出大串钥匙。

  接住钥匙的时候,徐祯并不说话,他只是极快地扫了锁孔一眼、竟毫无差错地将正确的四只挑了出来,直到他将那冷如尸体的男人抱在怀里、细细听着那微弱的呼吸,这才闭了闭干涩的双眼,一字一字出声说道:“找看不顺眼的再杀二十个,一同丢到那坊主门前。也不用藏藏躲躲,大可大方的让人知道。”

  他们雾谷的生意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而他们雾谷的人更不是想舍就能舍的!

  47、第十二道荤菜怒(二)

  散了影卫之后,徐祯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卧房,那里是早先置办下来的,虽然不大、却重在位置合适、装点舒服。然而当他来到床前,却突然不知怎么办了。

  怀里的是个连块好皮都没有的男人,累累伤痕既长又深、即便隔了层外套搂在怀里,也能觉出慢慢渗出的湿意。这样的人,无论让他趴着还是躺着都极不适合,但若一直这般抱着,伤口又该如何处理?

  啊,就算是抱着,也不压到膝背的鞭伤。

  “谷……主……”

  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祯吻了吻男人满是汗渍和血污的额头,居然用哄小孩的语气柔声说道:“醒了?再睡会如何?”

  男人极慢极慢地摇了摇头,他的嗓子又干又痛,不过简单两个音节便似要流血水出来。即便如此,他还是维持着神智的清醒,用那腥咸的液体润湿喉咙。

  “放下……就好……”他的声音依旧哑到了极致,却尽可能保持这基本的平稳。

  徐祯默默看着男人明明疼痛难忍、却依旧毫无动容的模样,左肋下的心脏几乎痛得滴出血来。他一点点地吻去那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直到唇下冰冷的肌肤被他暖得有了丝温度,这才慢慢俯下身子,“一会就好,你先忍忍。”他的声音如水温柔,毫不遮掩心痛和怜惜。

  钟毅当然见不得如此,他努力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不似笑容的笑容,“属下……不……痛……”他艰难地说着,却没半点都起不到宽慰的作用。徐祯闻言浑身一顿,手上的力道猛地一紧、随后又更快地放松开来。他的动作依旧那么缓慢小心,仿佛怀中的男人一碰即碎、容不得有半点差池。而钟毅说完也不再动弹,只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谷主,仿佛想将面前的男人刻进心里、写进骨髓。

  他当然清楚,自己此番便是废了,而一个废物又怎能继续呆在谷主的身边?

  只是本以为再也没法见到,但却不仅见到、甚至还碰触到了,明明应该是站在云端、遥不可及的人。

  这是最后了吧……如此,即便仅仅是个梦境,老天爷对自己却也不薄。

  “不会!”徐祯只不过去取个药,回来见的便是这样的神情。男人正用从没有过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目光中满是依恋和情意,甚至充满了无憾的满足。好似下刻就算有刀刺进他的心脏里,也不会有什么怨恨不甘。

  这个眼神让徐祯异常慌乱,他急急回到床边,稳了稳情绪才开口说道:“你经脉断的时间不长,现在还能全部治好。关节之处也并不难办,只是数月之内不难熬,再来就是内伤和外伤……”徐祯一边说、一边检查着男人的伤口,他并没有说谎、这在常人心中这样的伤害即便救了回来,此后定终生瘫痪,但对医谷背后的雾谷谷主,却绝对谈不上太过困难。

  即便是武艺上的那些折损,也不是无法补救回去。

  只是……

  徐祯小心翼翼地折了衣服、稍稍抬高男人的手脚,以那错位的指头碰到床铺。男人的四肢依旧无力地耷拉着,并且拐成奇异的形状,徐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最软的薄被替他盖好,随后指尖搭上脉门、静下心来细细确认。

  只是他没听多久面上便黑得不能再黑了。

  抬手按向男人腹脐,徐祯不过稍稍施加点力,便能感到男人绷紧身体、顿住呼吸。

  “既然疼,怎么不说!”看着男人一瞬之间成倍增加的冷汗,徐祯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极快地到外间满水,丢入粒药丸用内力加热,直到深色的固体全部化开、又用内力替降至适合入口的温度。

  一个来回不过数十秒,再到床边的时候,男人的冷汗已染湿了枕头。

  徐祯又心痛又心烦,他叹息地将人扶起些许,倾斜着杯子送到钟毅嘴边。钟毅顺从极了,甚至不问入口的是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药汁咽下,他表情依旧平缓,直到徐祯开口问起,才极轻极轻地吐出口气,用那除了沙哑之外几乎听不出半点端儿的声音,稳稳当当地说道:“只是一些小痛而已。”

  徐祯低头隐去眼中的情绪,转身去取送来的热水。着水的软巾带着药香,一点点地清理血肉模糊的皮肤,徐祯的动作很轻,但碰触到的时候、男人还是不得要僵硬颤抖。

  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即便再怎么刻意、也没办法控制无暇。

  落在身上的力度越来越弱、清洗的速度越来越低,有所才察觉的男人垂下眼睑,他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道:“属下无碍……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全身上下的疼痛早已麻木,而在腹部的一阵一阵的剧痛也正开始慢慢减轻,最重要的是……他确定自己不是做梦,而且、而且已经没那么冷了……

  徐祯依旧闷头干着自己的活,并非故意晾着钟毅不理,只是不知怎样说话。对这个人他生不起气,就算是生起来了,也立刻会被堵了回来。

  最终最后,只剩百般怜惜、万般无奈。

  弥漫在屋中的药香一点点地浓郁起来,当徐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