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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和豆浆      更新:2021-03-07 05:01      字数:2495
  惶惶摇曳。

  言荣缓缓开口道:“……你是下凡历劫的玉兔吗?”

  衣衫裹盖下的那人,动了动,像是稍稍转了下头。

  “只是想称赞你。”言荣难得的舒心。

  两相无言,空气静默久久后,那盖头下才传来悠悠一句:“和我说话,想咬舌头吗?”

  好心情瞬间消没。“不要再提这件事。”言荣转念道:“我喊得那么大声?你全听见了?”

  言荣侯了半天,道:“怎么不说话?”

  裴方静的声音传来:“你不让提。”

  ……(他才不是玉兔!他就是个千年月桂树!)

  ……(言荣纳了闷了!裴方静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是怎么混下去的!)

  翌日

  言荣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着说辞。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妈妈也许会让他言荣净身出户,或许连养老银子都不会施舍给他,昨晚的事要是传出去,上京里闹得沸沸扬扬,卿欢楼的名声不保。鸨母说不定会让言荣重新接客,来得客人肯定大部分是来看言荣笑话的。言荣越想未来越黯淡无光,他跳窗算了……可是要是没摔死,落个半身残废,就真全废了。

  他这张欠嘴,为何要逞口舌之快!为何!言荣心中骂了自己千八百遍。

  言荣灵机一动大:‘要不,夜逃吧!’

  当下下了决定,他腾得起身,四处一看,房间透亮,日头高高挂起。言荣已为此事琢磨了一个晚上。

  言荣一转身,便见床上一个直挺挺的人,裹着一件单衣,睡得十分规矩。言荣轻笑出声。不料将裴方静吵醒。

  “……你是不是忘了早朝?”言荣道。

  “旬休。”被吵醒的人微眯着眼,睡意未散。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言荣推开房门,鸨母一个栽歪,倒进屋来。商云涣昏昏沉沉睁开眼睛,道:“言荣,我想了一宿。”言荣赶忙扶住他,莫不是他一晚上都倚门睡着?

  “你进来这事儿,不能全怨我,要怨也是你那穷鬼叔伯,送你来抵白面。”

  “但命已如此,是命亏待你,不能全怨我是不是,我有银子和你分着花是不是,你累的时候我也没强过你是不。”商云涣满面倦容。

  “云涣我从来没有怨过你。昨日之事我也不知怎么地,但我并不是在怪你,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得。若没有你多年的照顾,我也不会挺到今日,你和关荣是我不幸中的万幸,我心里早已将你们认作亲人,我……”话未完,言荣的肚子却煞风景地轱辘起来。

  俩人均是一怔,随即商云涣喜上眉梢:“我这就去将王元给你薅起来!你等着。”

  有些话不必说完,有些人不必陪到最后,你于我心中自有一方天地永留。

  裴方静站在言荣身后,他伸出手拽上言荣的衣角。言荣手上一重,他回头看去,是裴方静,单衣半敞。

  暂时,安稳。看来他还得陪裴方静一段时日。

  他见裴方静小心翼翼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言荣忽然抱住他,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他并不介意他的触碰。

  商云涣端着早食,站在门口,方想推门而进,便听见里面有的喘息。大清早,还挺勤奋。想罢,他便将饭食放在门口,转身离去。

  又过三日,是右丞相梁疏的五十寿宴。齐国尚武,又以右为尊,这右丞相便是武丞相,左丞相又是文丞相,文武丞相向来不对付,几乎属于分庭抗礼。可想而知,梁疏的五十大寿,在场的皆是武官,连端茶送水的小厮腰间都备着一把匕首。都是战场厮杀过的人,把酒言欢之时,不拘小节,今朝有酒今朝醉,享乐之风未有半点避讳,有的武官是携伴而来,伴的不是妙龄少女便是清秀少年的,更有醉醺者,忘乎所以,搂着自家的小妓便咬起嘴来。私宴,不拘这些,识趣的一旁观望,跟风的就评头论足。

  一人为晋王满酒,见晋王无人相伴,好意道:“听闻王爷喜好男风,您看刘右副家的南安如何?属下叫他过来?”

  “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晋王笑道。

  “刘常清有什么好不好的,见一个爱一个。前几天去上官大人家带的还不是这小倌呢。”另一人性子直率。

  “王爷您看那个,蓝佐使家的尚央,您觉得如何,若还过眼,小臣帮您说道说道。”

  晋王只搭了一眼:“太瘦,硌手。”

  “那个呢,齐骁军使旁边那个?”

  晋王横眼看去:“太矮,像娈童。”

  “那个钱参军家的?”

  “太妖。眉眼不讨喜。”晋王挑剔道。

  一人总算估摸出王爷的喜好,便道:“王爷私养的都看不上。要高矮胖瘦匀称窈窕的,只能去春盈阁,百灵坊,卿欢楼这些地方找了。”

  晋王勾起笑,不甚在意。

  “哎对,您还记得卿欢楼的言荣吗?”一人与晋王旁边的男子打趣道。

  “言荣?名字耳熟,长相不记得了。”

  “就是给您送过荷包的那个。上面还秀了您的字?”

  “啊!他,好久没见他了,我还以为他被人包了呢。”

  那人啧声道:“他可不想被人包,人家清高着呢,被咱们这群人上,人家恶心得很……”

  “怎么说?”另一人问。

  “我也是听人说的,前些日子他发了疯,揪着卿欢楼鸨母的领子一个劲的骂。说什么恶心……也不想想自己在床上的贱样。”

  “头牌不是他了,兴许他正用这噱头,招揽官人呢~他的手段多着呢,你是没见识过……”

  那边聊得热闹,这边‘啪嚓’,人们一惊,朝中间看去,原来晋王生生捏碎了手里的夜光杯。

  “王爷……”

  “丞相告辞,本王府中有事,先行一步。”

  晋王提前离开丞相府,众人面面相觑。临走前,晋王的眼神扫过那闲聊的两人,如有寒芒。

  两人均是一抖:“郑司马……王爷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打起颤来:“晋王的心思……一天七十二般变化。”

  “可我,怎么感觉咱俩要栽晋王手里。”

  ……

  紫掣飞奔卿欢楼后院,王爷此时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煞气。

  “官人?”言荣也觉察出不对劲来。

  谢殷扫了一眼床前的案几,上面一沓公函折章,顿时明白:“裴方静的公文都拿这儿来批改了?!”

  “这是裴官人落下的,我……奴家正愁不知如何送还,正巧王爷来了,若您肯代劳……”

  “老子是你能呼来唤去的吗!”晋王声音陡起。

  言荣一抖,好大的火气,他耐着心,为晋王续好一杯茶,柔软道:“王爷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晋王心中有千万怒气,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你他娘的被多少人睡过!

  谁同你戏耍你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