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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知辰      更新:2021-03-07 04:00      字数:2473
  之后,终于把凌逸风的薄荷给清理了一大半,剩下的请园丁分装进了小盆里,四人拿着没事就送人,钱亦航在周行那见到之后,听完来历,就跟凌逸风要了一盆。

  “沾沾喜气,”午休时间,办公室里,钱亦航坐在凌逸风对面,正儿八经地解释道,“我要是脱单了请你吃喜糖。”

  “你这是跟班主任说的话吗,”凌逸风有点哭笑不得,“你怎么弄得我这么不想给你呢?”

  “开玩笑的,”钱亦航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周行又看上别的妹子了,说得还挺好听,不能因为一个女生伤了兄弟和气,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气人呢,这点怎么就不像他舅舅?”

  “你是说思想严重直男还是说三心二意?”凌逸风笑了起来,“他有些地方也挺直的,衣服都是我给他搭,要不然他能校服穿完了穿白大褂,从头到尾制服诱惑。”

  “性取向不直就行啊,”钱亦航又叹了口气,“我要是哪天……忍不住说出来了,怎么办啊。”

  凌逸风看着他眼底的落寞,有些心疼。

  “算了,说出来了就说出来了吧,也不差那一个朋友,我就差个对象,”钱亦航低头拨弄着薄荷的叶子,开口道,“希望等我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会好的,”凌逸风只能这么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

  “凌总,你是个好老师,”钱亦航看着凌逸风桌上满满的分析报告和成绩单,轻声说,“也是个好人,我很庆幸我遇到的班主任是你。”

  “我能把你这句话当成最大的褒奖吗?”凌逸风笑了笑,“当老师的能听见这句话,真的不容易。”

  “你值得这句话,”钱亦航捧着小盆的薄荷,起身走之前说,“祝你和那个医生百年好合。”

  “谢谢。”凌逸风由衷地道了谢。

  他感动于每个人的善意与祝福。

  下班之后,他开车去接齐重山,然后一起去了凌逸尘的家。

  齐铭过生日习惯在家,这次也不例外。

  没叫什么外人,都是一些平时关系走得很近的朋友,吃完饭送完客,他就带着齐重山去了那个齐铭特意布置过的房间。

  他将薄荷放在窗台边记忆中的位置时,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高中。

  但当他看到身后的齐重山时,顿时又回到了现实。

  他发现自己这一刻,才彻底将过去当成了过去。

  而未来,也依然是值得期许的未来。

  没过多久就是清明节假,这次凌逸风过年没去看望易小琴,清明还是去了。

  清明那天下着雨,淅淅沥沥地浸湿了脚下的路,齐重山默默在旁边给他撑着伞,两个人走在空旷的墓园里,脚步声清晰地在天地间回荡着,能觉察出一种空落落的寂静。

  凌逸风把祭奠的鲜花放在坟前,微微闭上眼睛。

  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小小的自己,跟在父母后面,却得不到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笑脸。

  凌逸尘和齐铭承担了那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过大压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空隙去哄他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齐重山,齐重山冲他笑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流水般的二十年。

  “妈,”他终于开口了,“这是……我男朋友,齐重山,也就是我对象,我们俩就是……那什么,事实婚姻。”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个让自己纠结了许久的词。

  没错,就是事实婚姻。

  “我和他在一起挺好的,”凌逸风说,“他这人特别擅长哄人,长得还帅,我也特别喜欢他,虽然我知道我哥当年和齐铭谈恋爱被您骂过混账,我还是得说,我也是个混账。您要是能接受,那最好,您要是不同意……也没用。

  “你也说点儿什么,”凌逸风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齐重山,“好歹也算见家长。”

  “阿姨好,”齐重山深吸了一口气,“当着阿姨的面……我想说件特别严肃认真的事。”

  凌逸风一愣,就看到齐重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戒指盒。

  “我靠?”凌逸风已经很久没爆粗口了,这下实在是忍不住了,“清明节求婚啊?”

  “嗯,”齐重山说,“你知道清明是怎么来的吗?”

  凌逸风摇了摇头。

  “是冬至后的第108天,”齐重山说,“108在古代是一个很吉祥的寓意,代表久远和完满。”

  “但现在它有别的寓意了,”齐重山顿了顿,又说,“凌逸风和齐重山在一起的第一百天。”

  “为什么又是只有你记得纪念日?”凌逸风更加震惊地问,“真的假的?”

  “我记了手机备忘录,”齐重山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你要看看吗?”

  “不……不用了,”凌逸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你是不是先发现是清明后拼凑的?”

  “……是,但我认真查了资料的好吗,”齐重山有点无奈地说,“能不能夸我一句。”

  “能,”凌逸风乐了,“我男朋友真棒,赶紧给夸夸。”

  齐重山笑了笑,单膝跪地,低头打开了戒指盒,很小心地捧着凌逸风的手,给他戴了上去。

  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手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嫁我,”齐重山说,“或者娶我也行,随你便。”

  凌逸风低着头看着看似朴素却设计巧的戒指,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心头像是梗着些什么,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栓一起了,”齐重山见他点了点头,起身,举起自己的手,和凌逸风的手十指紧扣,“你还记得你哥跟你说的那个戒指的故事吗?自己的手掌相对,只有无名指分不开,但两个人的手掌可以分开,所以要用戒指拴住。”

  “这你都记得,”凌逸风越是不想哽咽,就越是哽得说不出来话,“我一个男的干嘛被你感动成这样。”

  “男的就不能被感动了吗,”齐重山把他揽在了怀里,在脑袋上呼噜了几把,“来来来靠男朋友怀里哭。”

  “去你的,”凌逸风的心情回转,眼泪慢慢了回去,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对墓碑轻声说,“妈,这就真是你儿婿了,铁板钉钉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保证呢,”齐重山说,“什么阿姨我保证会对他好的之类的。”

  “用实践证明吧,”凌逸风牵着他的手,“接下来的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我们一起走。”

  两人撑着同一把伞,手牵着手,沿着墓园长长的台阶往下走。

  凌逸风主动抬头亲了齐重山一下。

  那人笑起来,眉眼间依稀仍能寻得少年模样。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愿仍有人站在原地,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