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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更新:2021-03-04 19:55      字数:2497
  慧的担忧非常正确,“好吧,我也想看看那李仙儿到底长什么样。”

  灵山小筑并不大,站在外围的院墙便隐隐可见全景,说来也是奇怪,这里虽是李仙儿住处,却不见任何药材灵花,只有几亩瓜田散布在院中,瞧着全然没有仙人气息。

  辉月利用灵的夜视能力扫了一遍院落,很快就在院中的槐树之下发现了一道白色身影,正想着这或许就是李仙儿了,待到看清那人面容却是瞬间震惊了

  起来,“李仙儿怎么有点像纪陌?”

  “不,他是妖王。”

  李仙儿当然不可能生得和纪陌相似,此时夜明君一句话便点出了对方身份,神色却没多少意外,只是若有所思地道,“我的感知没出错,他醒了。”

  是的,仿佛配合仙洲时间一般,昏迷许久的妖王今夜终是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只是此时仍无法从回忆中抽身,呆呆望着无边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昏迷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做梦,那是一个很漫长的梦境,由北方的漫天大雪开始,却在南方的梨花微雨中结束。

  梦里,他成了那个名为纪陌的少年,在某一天忽然就被风雪的寒意惊醒,一睁眼,便见一只白鹿正歪着头打量着自己。

  那是很漂亮的鹿,通体洁白无尘,头上发育良好的冰晶鹿角宛如千年珊瑚,神秘又优雅。似乎是刚刚完成觅食,白鹿身上仍带着雪莲的淡淡幽香,令人闻着很是安心。

  少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他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鹿的身份,惊疑又期待地伸手碰了碰它,轻轻叫了一声,“任青崖?”

  白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鹿是群居动物,他过去的下属和族群都不在这个雪原,他自己虽以强大实力轻易得到了领地,到底也是孤独得很。

  所以,这几日,他便有了以族中秘法将沉睡的父亲召唤来的心思。谁知,耗尽妖力之后,自阵法中出现的却是一名人类少年,他原还以为是阵法出了错,结果少年一开口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任青崖在这个世界不曾透露姓名,过去世界也无人见过他的本体,他想,能这样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应当只有父亲,这便上前舔了舔少年被冻僵的面颊,见他没有修为似乎冷得厉害,又蹲下以自己的体温为其取暖,只在少年耳边回应:“父亲,是我。”

  那时候,也不知是想利用他走出雪原,还是真心将他当作儿子,纪陌并没有否定这个称呼。他告诉白鹿,自己被修士偷袭陷入沉睡后,因担忧妖族,便以灵魂投胎成人,如今虽没有修为,却可以指导他如何修习妖族术法。

  少年所说的妖族秘法都是只有妖王才可以得到的传承,看向白鹿的眼神也是真正的欢喜和关切,任青崖想一个陌生人类不可能这么喜欢他,便信了这个说法。

  任青崖已是成年妖王,不需要任何长辈保护,他只是独自生活在异世很寂寞而已,所以能有父亲相伴就足够了。

  然而,纪陌只在雪原生活了一段时间便提出想去人类世界看看,白鹿不明白自己身为妖王的父亲为什么想去人类领地,最终却也听话地驮着他走到了雪原边境。

  白鹿自小受人类欺辱,性情生来倔强,过去受了无数鞭打都不肯顺从修士成为坐骑,这一生也就驮过纪陌一人而已。或许因为这是自己父亲,他竟也不觉有何屈辱,虽不想被独自留在风雪中,仍是对少年轻声道:“父亲,前方就是人类城市。”

  白鹿的眼神很是温和,就这样浅浅地望着想要舍弃自己离去的父亲,让纪陌瞬间就没了力气,只问:“你为什么会想用舐犊这个法术?”

  “我一出生就被人类掳走,连父母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所以,想要看你一眼。”

  回答时白鹿的语气仍是一贯的平淡,明明没有半分自怜之意,却将少年的心戳得一疼。

  只要向前走一步他就可以踏入最为安稳的神洲领土,然而这改变命运的一步终究是没舍得踏出去,他扶着白鹿冰凉的角,回了头,“算了,我不去了。”

  “父亲?”

  “这个世界的人我又不熟,大家三观习俗肯定也完全不同,还不如留在雪原有意思。”

  那时候的少年还可以很轻松就露出开朗的笑容,看着白鹿因自己话语瞬间欣喜的神色,语气也坚定了起来,“外面不是有神洲魔洲吗?我们在雪原也弄个妖洲,我陪你把所有偷猎者都赶出去,好不好?”

  那时的纪陌自己都还是被父母宠爱长大的学生,他没有爱过什么人,也没有试过迁就他人做事,自从遇上自己创造的白鹿,却渐渐有了父亲的样子。

  他曾经也是个如任青崖般倔强任性的少年,现在却自发学会了为他人考虑,也开始试着以关怀安慰自幼没有父母的白鹿,他正在成长,可他创造出的主角却没有。

  任青崖自从成为妖王便只以高山雪莲为食,可雪莲数量稀少,若寻不到他便索性辟谷不吃任何东西。

  儿子绝食这情况让纪陌愁得很,遇上新奇植物便要试着往白鹿嘴里喂,任青崖过去从没和父亲相处过,只知道儿子听话才会讨人喜欢,但凡纪陌喂的东西味道再奇怪也强行咽了下去。

  一日,这父亲竟连世间最为腥臭的白蛇草都能寻到,任青崖虽是强迫自己吃了,晚上却是胃疼得很,惊得纪陌立刻就醒了过来,这才发现鹿也不是什么草都能吃,他这种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人就不适合喂儿子!

  那时少年面皮薄得很,虽内心是后悔不已,手更是急切地抚摸着白鹿,嘴上却仍责怪道:“不能吃你倒是告诉我啊!是不是傻?”

  任青崖因是妖王血脉生命顽强,幼年常被修士拿去试药,这样的药性早已习惯,稍稍一疼也就好了。

  过去从未有人会如此为他焦急,第一次体会到有爹的感觉,白鹿很是很动容,不自觉便笑道:“我之前从不明白父亲为何要使用人类身躯,现在却想着这样也好,至少人的手很柔软,摸着很舒服。”

  这一说,纪陌也想起了自己主角抗毒性极佳的设定,知道他是没事了。虽然不是很理解话语里的意思,总归这个儿子挺喜欢被他抚摸,这便学着旁人撸猫的手法捏了捏白鹿的耳朵,倒是让妖王惊了惊,只能无奈地抗议,“父亲,请不要揉我的耳朵,也别挠我的下巴。”

  “现在手感都这么好,你小时候一定嫩得很……”

  白鹿的耳朵极软,见它虽觉这样很没威严却不抵抗的样子,纪陌想起自己写过的那些设定,情绪忽地就低落了下来,只对他小声道,“抱歉,我绝不会让你再被任何人抓住。”

  纪陌言语里的悔意任青崖还听不明白,他只当父亲是后悔没有抵御住修士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