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请遵医嘱-番外二十 韩锦卿特辑3
作者:小肉粽      更新:2021-03-01 06:29      字数:8381
  第372章请遵医嘱

  顾轻音羞于启齿,只觉自己身体有异,倒半分也没有怀疑宁非然给她春露囊的用意。

  “这阵子总是在外,不太方便,自觉身子已好转了不少。”她目光有些游移,后半句话的声音更是低了下去。

  宁非然黑亮明澈的眼眸望着她,片刻道:“好转之时停药,容易前功尽弃,顾大人既已回到京城,再用些时日为好。”

  顾轻音见他言语殷切,也知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又不好照实说与他听,没有道理再推却,只得勉强点头。

  那春露囊确是宁非然自创,用于女子私密之处调养的秘药,绝非什么春药,宁非然给顾轻音用,更不是别有用心。

  顾轻音阳虚体质,畏寒,加上自小所受的教导和传统保守的性格,若不是无意间被狐狸内丹附体,于性事上头可以说是清心寡欲的,这也是她与阮皓之订亲多年却始终还是完璧之身的原因之一。

  狐狸性淫,内丹入她体内才会让她被男子轻易带入情欲之中,而春露囊则是于身体源头给予她滋养,就如男子会求壮阳秘药,夜御数女,这春露囊亦是滋阴圣药。

  普通女子若能用之,于房事上头自有助益,自己再能花些心思的,让男子在身上欲仙欲死都是有的,或是那些常年不能怀孕的,用之则易受孕得胎。

  顾轻音却是内有狐丹,外用春露囊,效用自是增了数倍不止,才会让她觉得有难言之隐。

  两人继续向外走,眼看就到门厅了,宁非然住脚步,“顾大人外出许久,癔症可有再犯?”

  顾轻音一怔,宁非然所赠的沉念珠被她缝在香袋里,时时带在身上,平日里也不十分注意。

  她在紫岚山庄里发作过一次,又变成李景华的模样,当时便与明筱鹤做了那事……直到如今,她都不太敢去回想当时的细节,甚至不知再回御史台时要如何与明筱鹤相处。

  宁非然这般问出来,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片刻,才轻道:“发作过一次。”

  宁非然上前一步,“症状还与从前一般?”

  顾轻音也不记得自己何时与他说起过症状,但这癔症总是她的心病,道:“差不多,我又成了另外一个人,真切经历着她身上发生的事。”

  两人已到门前的台阶处,车马候在一旁,宁非然深深看她一眼,“顾大人脉相与常人有异,这癔症又来得突然,大人若是信任下官,下官可修书师父,让他老人家亲自替大人诊治。”

  顾轻音一听还要劳烦他师父,即刻摇了摇头,“宁太医,不用麻烦了,你师父已赠了沉念珠,我这般随身佩戴着,指不定哪天就好了呢。”

  “顾大人,癔症不是普通疾患,你莫要大意。”他再次提醒。

  顾轻音见他神色严肃,目露关切,不禁点了点头。

  宁非然坐上马车离开,他回想着方才与顾轻音的一番对话,暗自决定向远在衡山白云观中的云隐道长修书一封,看他是否愿意亲自来京城替顾轻音诊治。

  顾轻音送走宁非然,回到房中,见碧秀早已等在那里。

  碧秀关了门,迎上来道:“小姐,刚传来的消息,韩相尚未回府。”

  顾轻音蹙眉,暗忖,我与他同时离山,他到营地诊治休养,现下已有一昼夜的功夫,怎的还未回府?

  “消息属实?”她问。

  “断不会有错,相府管事递出来的。”

  “你再遣人去盯着,有任何动静,随时来禀。”顾轻音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色,心头蓦地有些窒闷。

  纪卓云闯入紫云山不久,便被镇国公强逼下山,随着府内的大批人马,回到久违的镇国公府。

  镇国公纪延章骁勇善战,早年曾立下赫赫战功,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纪灏,是为纪卓云生父,次子纪轩,两人自少年时期便随父作战,东征西讨,多次平息边境战乱,在朝中亦素有威名。

  纪卓云五岁时,齐豫国突然出兵攻下虞州,纪延章与纪灏、纪轩奉命领兵夺回城池,两军交战于虞州郊野的上邺一带。

  纪氏父子多年的征战经验不料却败在地势上,中了齐豫国军队的埋伏,纪轩为救老父当场战死,纪灏率领大军在后,原应赶到救援,却在战场忽然失踪,遍寻不到,大军群龙无首,军心涣散,节节败退。

  最终,纪延章在数十名亲卫的拼死掩护下,一身浴血,退守上邺以东。

  第373章惊人消息

  纪卓云的生母在其父亲失踪的第二年春,因忧思过度,撒手人寰了。

  年幼的纪卓云此后由祖父一手抚养长大,对祖父,纪卓云从来都是敬重尊崇的。

  是以这次,尽管他万般忧心顾轻音的安危,甚至只身闯入紫云山相救,但镇国公府派了大批人马,以老镇国公身体抱恙为由,逼他折返时,他不得不从。

  纪卓云是重情重义之人,更是将一个“孝”字铭刻于心。

  那一日,他回到久违的国公府,便直奔最北面祖父所居的院落。

  纪延章得知孙儿私自出逃,不由得急怒攻心,勉强稳住心神,调遣了人马立刻前往紫云山将纪卓云逼回,自己则因年事已高,久久坐于床榻上。

  纪卓云自知违逆了祖父之意,一个箭步跨入院落,便跪在中央的空地上,一声不吭,一跪就是一夜。

  纪延章躺在床榻上,听着老管家反复的劝,仍是没有半点要起身之意。

  纪卓云对顾轻音的执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此时必得铁了心,扼杀他哪怕一丝一毫的侥幸之心。

  想他纪氏一门,早年是何等风光,却不想祸从天降,如今更只剩下纪卓云一根独苗,他如何能放手不管?纪卓云若真娶个败坏门风的女子入府,他纪延章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纪卓云就这样跪着,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几乎失去知觉,他眼前时而晃动着顾轻音的身影,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只有想到她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他这般不吃不喝,倒是急煞一众国公府下人,老管家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喝了几口水。

  纪卓云自小便经过严格的身体训练,耐力和体力自非常人可比,饶是如此,到了第四日,他身形摇晃,眼看就要倒下了。

  纪延章的房内仍是一片寂静。

  风云变幻,到了第五日傍晚,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起初不大,随着隐隐的闷雷声,雨势便也不住了。

  “老爷,小主子他”外面风雨交加,老管家看不下去,出言提醒仍然闭目卧床的老镇国公。

  纪延章眼眸未睁,“你且去问他,可想清楚了?”

  老管家撑了把油纸伞匆匆遮在纪卓云头顶,“小主子,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这样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赶紧去向老爷认个错,就说想清楚了,不就行了?”

  老管家萧平,在镇国公府做了一辈子管事,何尝不清楚这爷孙俩的脾气?若没有一方肯先低头,也不知这一次会僵持多久。

  这时,院外疾步走来一个身影,双手抱拳恭敬道:“将军、萧管家。”

  来人却是纪卓云的贴身副将慕来风。

  纪卓云一动不动,低垂着头,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小片空地,神情木然,对老管家萧平的一番话,以及慕来风的突然到来,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慕将军,你如何来了?”萧平皱了皱眉,“老爷已经下令,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闯入内院!”

  “萧管家,实在是事出突然,如有冒犯镇国公之处,末将自会领罚。”说完,就附在纪卓云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萧平冷眼看着,原本像是老憎入定一般的纪卓云,居然慢慢的抬起头来了,面色灰败,容颜憔悴,一双眼睛却有了神采,他道:“可是真的?”嗓音粗粝低哑。

  “千真万确,”慕来风回道:“是故末将特来请示将军。”

  纪卓云站起来,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就朝院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侧转过身,道:“萧管家,我不能在祖父床前尽孝,请替我好好照顾他。”

  慕来风却没有跟上去,伸出了双手,坦然道:“萧管家,末将认罚。”

  他是纪卓云最得力的心腹,同时也是纪延章一手栽培的一员猛将,纪卓云对他而言是义,纪延章对他而言却是恩,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以恩义两全的法子。

  他奉纪卓云之命,暗中查探顾轻音的下落,今日方得了消息,顾轻音已安然回府,他正在考虑是否马上告知纪卓云,却在无意间得知了另一个惊天消息,韩相中了奸人暗算,如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第374章有惊无险

  韩锦卿被陈何接到禁军在山脚下驻扎的营地内休息,又让军医替他诊治。

  陈何本想请示过魏冷尧后再送韩锦卿回京,毕竟他们此次救援的目标是顾轻音,如今她人虽被上官容钦送回,但魏冷尧那里,怕是少不了对他的一顿责罚。

  他与林坤从入伍时便交好,他还受过林坤的恩情,后来林坤不在军中了,成了上官容钦的贴身护卫,两人仍时有书信往来,他亦佩服上官容钦的人品学识,渐渐就成了上官容钦在军中的眼线。

  而这次能救出韩锦卿却实在是意外,毕竟他们当初奉旨入山搜救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关于韩相的任何消息。

  韩锦卿位高权重,满朝文武都摸不准他阴晴不定的脾性,如今他虽将人救出,但亦半点不敢自满松懈,想到要怎生安置这位权臣,便觉很是棘手,他实在不好擅作主张,想待魏冷尧回营仔细禀报后再作定夺。

  也是奇了,他在营中等了半日都未见到魏冷尧的身影,又遣人出去找寻,亦无果。

  而韩锦卿这里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两道凌厉的视线不时从他身上掠过,陈何只觉身上发凉,勉强拖延了一个时辰,不得不将他送上了返回京城的马车。

  韩锦卿正是在从紫云山回京城的途中遭到偷袭的。

  一支小巧的箭羽破空射入他的马车,刺破他丝质华美的衣料,箭矢入了皮肉,鲜血飞溅出来,且那箭上淬了毒,若不是魏冷尧及时赶到点了他几处大穴护住心脉,又替他处理伤口,韩锦卿这次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陆逸名坐在床边,替韩锦卿的伤口换了药,又让他含了药丸在口中。

  韩锦卿本就虚弱,经此偷袭,脸色越发苍白,更加清瘦,显出清俊如雕刻般的轮廓,只房内点了明烛,光线晕染下,气色倒是尚可。

  他着一袭薄绸的浅灰中衣,靠坐在云丝锦缎软垫上,如云的青丝从一侧肩头流泻下来,眼眸半垂,眼窝里一片暗影,早没了往日里的清冷自傲,游刃有余,反而透出一股难得的斯文孱弱来。

  韩锦卿含着药丸,眉头越皱越紧,陆逸名在一旁看得心惊。

  “相爷,这药丸是苦了点些,可您千万别吐出来,”陆逸名从身边的陶瓷罐子里摸出一个蜜枣来,摊在手心里,“这是我陆家祖传的方子,能解百毒的,起效快,您昏迷的时候我将药丸溶在水里给您喂了一颗,不然,您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相爷,您大可不必着人去别苑请洪老前来,有我在,绝不会让您有半点闪失,来,喝口水,别噎着了。”陆逸名倒了半碗清水递给他,又把蜜枣也放进水里。

  韩锦卿刚要低头去喝,见状,接过茶碗,朝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罢。”真的好吵。

  “这可不行,相爷,您刚醒过来,身子虚得很,若没有我在一旁看护着,我怕”陆逸名儒雅的面容上全是担忧之色。

  “禀相爷,纪将军来了。”门外传来通报声。

  韩锦卿深吸口气,整了整衣衫,道:“请他进来。”

  “相爷,恕我直言,您此时恐怕还不宜见客啊。”陆逸名忧心冲冲的看着他。

  说话间,纪卓云已经大步迈进来。

  陆逸名一见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他与纪卓云也曾见过一面,印象中是个英伟俊朗的男子,没曾想,数月未见,居然会是眼前这般的落魄面貌。

  须发凌乱,肤色暗沉,面容憔悴,纪卓云难道也是被人暗算中毒了?

  “陆大夫,有纪将军在,你且安心退下罢。”韩锦卿道。

  陆逸名小心翼翼的开口,“纪将军,您身体无碍吧?”

  第375章他有心结

  陆逸名终于被韩锦卿打发走了,偌大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婢女入内伺候了茶水,又关门退出。

  纪卓云站在床边,仔细打量着韩锦卿,道:“下官以为,总会有人保护相爷的。”

  “所以?”韩锦卿淡笑,“本相不该出事?”

  他拥着锦被,坐起来一些,神色一如往常,浅笑着,“卓云,你这是替本相担心?”

  纪卓云见他脸色虽不好,但中毒症状已有所缓解,并不接他的话,只道:“中的什么毒?查出来了?”

  “没这么快,陆逸名只是暂时控制住了毒性,”韩锦卿漫不经心的轻道:“既然是暗算,想必也是下足了功夫的。”

  他看着纪卓云,英挺的面容沧桑憔悴,轻挑了眉,道:“本相这次遇袭,竟让你这般忧心?陆逸名说得没错,你的气色实在不比本相好多少。”

  纪卓云匆忙出府,只整理了散乱的须发,他自己尚不觉得,如今被陆逸名和韩锦卿反复提及才知不妥。

  他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双目黑亮,“下官的确忧心,却不仅仅是为了相爷。”

  韩锦卿唇角轻扬,“你何必说出来,放在心里便好。”

  “相爷是在何处遇袭?”纪卓云沉声问道。

  “卓云,看来你的确不是真的忧心于本相,这样的消息,瞒得住旁人,你竟不知?”韩锦卿取了置于几案上的白瓷茶杯握在手中,看着纪卓云,一字一句道:“紫云山回京途中。”

  “你为何会在紫云山?”纪卓云追问。

  “女官考绩就在紫岚山庄,本相伴着圣上一同前往的。”韩锦卿好整以暇道。

  “女官考绩早已结束,莫说是圣上,吏部全员都回朝了,何以相爷还在紫云山逗留?”

  韩锦卿转过脸,不再看他,轻呷一口杯中的清茶,口气淡淡,“卓云,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就不必与本相再绕圈子。”

  “下官不敢妄自猜测,是以向相爷确认。”

  韩锦卿轻笑,“确认什么?本相在紫云山上是否与顾轻音在一起?”

  纪卓云心头一震,定定看着韩锦卿的侧脸。

  惊闻他遇袭的消息,他便丢下府中的一切赶来看他,路上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最近因为与陈府联姻之事焦头烂额,甚至特意请假在府中,并没有与韩锦卿联络过,却也知他自女官考绩后未再上朝,传闻是他身体欠佳。

  如今想来,他当初怕是与顾轻音同时在紫云山失踪,只他身份地位特殊,上面便将他的消息隐瞒下来,只说是顾轻音失踪。

  “是,我们在一起。”韩锦卿不等他回答,便给出了答案。

  纪卓云不禁握紧了拳,片刻又松开,道:“你是因为救她?”

  不会再有别的原因,韩锦卿是知道他与顾轻音订亲的。

  但纪卓云却未曾想过,以韩锦卿的身份性格,又怎会倾尽全力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

  “卓云,劳烦添些水。”韩锦卿不答,而是将杯子递给他。

  纪卓云看着他,微微一顿,便接过去,转身加了热茶,又将杯子还到他手里。

  借着烛火,他看清了韩锦卿额上覆着一层薄汗,显得有些虚弱,便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再咽下去,转而道:“此事非同小可,到底是何人所为?不如我去查。”

  韩锦卿示意他坐下来,淡淡道:“暂且不用,魏冷尧那里在查了,不过,射箭的人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纪卓云沉吟,“随身之物都查过了?”

  “被魏冷尧抓到后便自尽了,”韩锦卿悠悠道:“早有准备的,什么也没查到。”

  却说顾轻音在府里得了碧秀的消息,心急如焚,却苦无借口出门。

  番外二十韩锦卿特辑3(打赏章节,不影响正文阅读)

  三人在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吃了晚饭。

  宁非然与顾轻音一直在聊天,韩锦卿则显得有些沉默。

  尤其在顾轻音对宁非然的条件大加夸赞以后,宁非然说话的语调明显愉悦起来,而韩锦卿几乎没再开口。

  一碗面很快吃完了,韩锦卿把碗放进厨房,坐到沙发上喝咖啡,全神贯注的看着财经新闻。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新闻里的那个女主播在说些什么,他耳中尽是顾轻音的轻声细语,可惜对象并不是他。

  顾轻音很喜欢绿植,他从她房子的布置上能看出来,但并不清楚她具体的喜好,以及在这方面付出的时间和力。

  而宁非然不同,他在这方面显得很通,几乎是有问必答,有一些他根本没听过的绿植,他能详细说出它们的栽培方法。

  顾轻音很高兴,越问越多,宁非然不厌其烦的解答,两人的谈话十分投机。

  韩锦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轻音正专注的倾听着,手掌撑着下巴,柔和的灯光洒落在她的发丝上,神态温和柔美,眼中似含着秋波,盈盈看着宁非然。

  他忽然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说不出的难受。

  总算等到两人吃完了饭,他刚要起身,就看见宁非然很自然的拿起碗筷去了厨房。

  顾轻音并没有阻止,她跟着他进了厨房,悦耳的声线传出来,“麻烦你啦,我来泡茶,你还是喝绿茶吗?”

  “什么都行,我不挑。”宁非然笑道。

  韩锦卿就这样看着他们的相处,整个人都僵直了。

  他们的相处太自然,自然到他完全成了外人,就像是一个打扰他们平静生活的不速之客。

  这个认知让他极度烦躁,他不自觉的扯了扯衬衫的领口,然后,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挤到了厨房里。

  宁非然还在和顾轻音讨论茶叶,两人对韩锦卿的突然闯入都很诧异,顾轻音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韩锦卿已经站在堆放碗筷的水槽边,戴上了手套,淡淡道:“轻音,宁医生是客人,你请他到客厅坐。”

  韩锦卿穿着衬衫和西裤,他现在那里,微微俯下身洗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突兀。

  顾轻音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反驳他,她咬了咬唇,拍拍宁非然的手臂,示意他去客厅。

  宁非然悠然一笑,“我在轻音这里也算不上客人了,尤其厨房,我比轻音还熟。”

  顾轻音狠狠的在他背心上推了一把,两人这才回到客厅,找了一部最近大热的英国伦理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聊。

  这部剧集的主人公是一个中年女医生,十多年平静如水的婚姻生活因为丈夫的出轨而打破,之后她就开启了一系列和小三斗智斗勇的模式。

  故事的套路并不新颖,但bbc细腻的拍摄手法和视角又让观众耳目一新。

  顾轻音磕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宁非然偶尔会评论一两句,她都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看剧看得兴起,自然不会听到厨房里洗碗的某人发出的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陶瓷之间的碰撞声变得非常响亮,且持续不断,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到底是在洗碗,还是在砸碗。

  但这都没有对客厅里的两人产生任何影响。

  顾轻音很喜欢纯正的英国发音,看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宁非然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顾轻音大笑起来,回了他一句,两人笑闹一阵,直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厨房里传来。

  顾轻音侧目,顿了一顿,“你坐着,我去看看。”

  韩锦卿左手的无名指被碎瓷片划过,一丝鲜血从指尖滴落在纯白的地砖上,触目惊心。

  顾轻音走进厨房的时候就见他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手指,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墨玉般的黑眸有些迷蒙,又饱含期待的朝她看过来。

  顾轻音从未见过他拿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她飞快的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向他走去,也不看他,只轻声道:“你太不小心了。”

  她抓着他的手指到冷水上冲了一会,用纱布擦干,再小心翼翼的在一公分长的伤口处贴了创可贴,还不由自主的吹了几下,“好了,这下不会出血,也不会疼了。”

  她与他离得很近,他只要略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棕褐色的蓬松发丝,纤长微翘的睫毛,白皙姣好的脖颈,微微敞开的领口处不断传来她温热的体香,加深了他此刻的晕眩感。

  他揽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睛,低哑道:“让我抱一会。”

  他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感觉到了,任由他抱着,缓缓伸出手臂圈住了他。

  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烟草味里似乎夹杂了一丝丝的烟火气,她轻抿着唇角,“你,晕血吗?”

  韩锦卿不说话,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轻音,我,”宁非然从门口探进了半个头,又很快的退出去,“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顾轻音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了关门声。

  客厅的电视也被宁非然关了,房子里一下变得很安静。

  “你身上很香。”韩锦卿埋在她颈侧沙哑含糊道。

  顾轻音感到颈侧一阵湿热,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她看着满地的狼藉,用力的咬着唇瓣,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动怒了,“韩锦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韩锦卿紧紧搂着她,让她柔软丰满的胸部完全贴在身上,呼吸间全是她的体香,“故意什么?我是真的晕血。”

  顾轻音被她拥得太紧,有些难受,略略挣扎起来,“我快被你闷死了,你好些了吗?好的话先出去,我还要打扫厨房。”

  原本欣赏剧集的时间被这人破坏,她的口气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了一点,”他终于放开她,改为环住她的肩头,与她平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替你拾,别生气。”

  他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刘海有些凌乱的散落下来,全没有平时清冷高贵的形象,多了几分随性和不羁。

  “你不要再进厨房了,”顾轻音的目光艰难的与他纠缠了会,很没出息的一阵脸红心跳,她垂着眼,将他的手臂抓下来,“你到客厅坐坐,我一会就好。”

  “真的不用帮忙?”他关心的看着她,一副随时准备替她干活的好男人模样。

  顾轻音朝他笑,“真的不用。”

  她还想继续看英剧,所以他最好什么都不要碰了。

  她不傻,但就是忍不住对他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