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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边的月      更新:2021-02-26 13:01      字数:2509
  盒子的物事。

  吕祉喝到,“都住手。”

  他撩起袍服下摆,走上前,微一用力便将一把宝刀从盒中取了出来。这到刀鞘装饰得并不华丽,待吕祉缓缓抽刀,即有青光万丈一点点自鞘内透出。他抽到一半,突然发力,环首大刀的光芒直冲霄汉。

  吕祉一边吟诵着岳飞修书中的诗句,一边持刀漫舞:

  “我有一宝刀,深藏未出韬。……时作龙吟似怀恨,未得尽剿诸天骄……使君一一试此刀,能令四海烽尘消,万姓鼓舞歌唐尧。”

  吕祉本想趁着日头没落,就去岳飞暂驻的驿馆拜访。李跛子当时拉下脸,说必须要先完成岳相公的托付,方能回去复命,如果不把大青马的蹄子侍候周到,他们三人就只好露宿街头了。这大冷天的,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干出这等事情。再说了,岳少保本也不在馆舍,他亲自去拜访赵相公张相公了。吕祉闻言望望天又望望地,觉得还是有点不适应,难以想象岳飞亲自送礼是怎么个情景。这李跛子也让他刮目相看,自从去了岳家军能耐渐涨,居然有了军人的自觉,他在伪齐军中那几年比起这几个月简直是把日子活到了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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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少保,恕某看望来迟。”第二天吕祉并不当值,一早便去到驿馆。他特地拿捏了一下时间,这点儿如果谈的开心,正可以接上午饭。

  “安老。”岳飞拱手相迎。吕祉见他依旧穿着麻布袍服,国丧期间礼貌恭谨而周到,大将之中真再没有比他更老实厚道的了。

  “少保,昨天那样贵重的礼物,吓了我好一跳,实在是受之有愧,不敢接受。踌躇良久,想到不能辜负少保的一片心意,只有勉强自己留下。今后需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品德,方能配得上这把利器。”说是不敢受,吕祉今日可是特意把刀佩到腰间,犀角玉带趁了红色的流苏随风飘浮,文人潇洒之余添了十分英锐的气概。

  “不值什么。”岳飞嘴角牵动,大约是想微笑示意,但又转念国丧期间不宜如此,依旧表情严肃。“都是土特产。就连那把刀也是用楚地出的铁打造的,安老用着可还趁手吗?”

  楚地产铁,吕祉记得清楚,上辈子满世界搜刮银钱建设勋阳的时候,没少眼馋过这宗入。不过,岳少保对土特产的定义还是让他忍俊不禁,想来那些腊肉一定也是货真价实的楚地肥猪做的。“礼轻义重。我是怕辜负了少保“万姓鼓舞歌唐尧"的殷殷期待,不能不惕励自勉。”

  大义大节,吕祉言辞响亮掷地有声,所谓英概不过如此。

  黄纵慢条斯理地接道:“说得好。当此非常之时,正宜誓不与虏俱存,凡有心肝的都当乞发大军,先取河南,后复两河,以报此不共戴天之仇,之后百姓自然歌咏无尽。然而诏书于此大关系上隐忍不言,敢是朝廷诸公惑敌之计策吗?”

  吕祉当时有些气馁,黄机宜一定是戳牛皮插刀专业户。他说的是赵张二相吵出来的官家罪己诏,里面着重强调的是“上帝降罚,祸延于我家”,确实只字未提发兵的事情。就不知道自己是被他归到已经没了心肝的还是暂时可以挽救的哪一类。哎,离午饭的时间有点长。

  岳飞也说道:“昨日见过赵相公与张相公后,想是朝廷议论未定,两位相公并未与下官多谈进兵的方略。”

  吕祉并不想把廷争的细节告诉岳飞,知道赵鼎建议遣使的议论对岳飞只有坏处,转移焦点这样的事情他做的驾轻就熟:“岳少保只仔细想,诏书上还有一句话呢。”

  岳飞微一凝神,随即背诵道:“所赖以宏济大业,在兵与民,惟尔小大文武之臣,早夜孜孜,思所以治兵恤民。可是这句?还望安老垂示。”

  吕祉不置可否地啜了一口茶,他可没想到岳飞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必须再仔细组织一番言语,省得让他起了歧义。“不错,正是此句。此便是朝廷的进取之意。”

  岳飞和黄纵对望一眼。黄纵先开口道:“若非安老详加解释,我辈愚鲁,简直领会不得朝廷诸公的妙算。安老是都督府参议,敢问进取二字所指何意?”

  吕祉必须透露更加详细的消息了,“朝廷想迁行在到建康。”这是他综合了官家与张浚的态度,以及后世的历史知识后,得出的结论。官家在跟他论马的时候,说起要去镇江阅韩世忠军,而张浚已经打算用同意遣梓宫使换取赵鼎对迁都的支持。

  岳飞颔首:“建康!”是疑问的语调

  黄纵微笑:“建康。”是肯定的语气。

  吕祉立即意识道,两个人已经同时触摸到决策背后之核心所在,也是赵鼎的忧虑所在--迁都建康则淮西一军早晚必须妥善处置。

  岳飞用目光注视着吕祉。以高官而论,这样的目光太过清澈,不够矜持稳重。吕祉下意识低了头,预感到岳飞即将说的话。

  “安老,我到平江府已经有两天了,见过了官家天颜与诸位相公,也不过是些泛泛而谈。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我正打算请辞回鄂州。”这其实已经是在委婉地询问吕祉可能的人事变动。

  “我不知道岳少保听见了什么样的风声。”吕祉有意将音调放平,他在说服人的时候,通常喜欢让自己的音色变得更加温和,“也不知道特别的安排会是什么。不过,我劝少保一句,不要将风言当真,一切都听从朝廷的吩咐,大计自有相公们主张。春风得意的时候要这样,若是自觉得受了委屈更要这样。就是相公们有些错处,还要扪心自问说了可有好处益处?若是没有,便不如不说,只悄悄去做,便如韩相公。岳少保还请善自体会。”

  一番话说完,不要说岳飞,连黄纵都露出了惊奇地神色。韩世忠利用朝廷议和使传假消息欺骗金人,取得大仪镇之捷的行为,某种程度上不异于欺君。上一次敢这么说的幕僚,已经被他贬斥了。不过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立即分辨出来吕祉绝没有恶意。只好道:“我都一一记下了。”

  黄纵补充道:“岳相公如此说,便是一字不落地背下了。”

  吕祉见识过岳飞惊人的记忆力,自然知道这是实情,也明白黄纵的警告之意。什么忠臣什么死谏,对于岳飞而言,保全自己才是第一位的。可他又不能告诉岳飞实情,看来,非常之世,武人不可泥古的道理,只能慢慢开导。“不只要记在脑子中,更要记在心上。”

  吕祉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有探马传来军中飞报,说是抓到伪齐死间三十名。

  “派出这么些探子,刘豫逆贼是打算干什么?”

  “这些人聚集在鄂州意欲放火,烧毁大军仓储,不想尽数被张太尉前军拿下。已经查问明白,刘豫沿江各镇俱都派了死间,做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