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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子笙      更新:2021-02-26 12:09      字数:2476
  善其身,一旦三道正面对抗,受苦的无非是人界。”

  楚季静静看着他,君白的面容在烛光里明灭可见,“若是要三界重新恢复平和,唯有一个法子。”他顿了顿,音色轻轻而掷地有声,“除魔道,擒沉仞。”

  六个字说起容易却是最难以办到之事,七百年前沉仞称霸异界后,欲征服人界,天底下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也不过九天战神秦宇,可如今秦宇已死,沉仞从混沌之中出来,功力不减反增,放眼三界,无一敌手。

  若沉仞想重走七百年前的老路,三界无与之抗衡者,则阴阳颠倒,生灵涂炭。

  楚季心中激荡,隐隐像是有股气流从四肢窜出来,他重重皱了下眉,不知这异样是为何。

  “姜瑜秀与沉仞势不两立,鬼道必定不会放任魔道独大,那妖道呢?”楚季灵光一闪,眼睛里窜着烛火,期盼的望着君白,“妖尊君闻难不成会甘心依附魔道?”

  魔主沉仞,鬼王姜瑜秀楚季皆见过了,但却忘记还有妖尊君闻,他只知晓君闻乃上任妖尊之子,两百年前继位。

  外届传闻其性子温润,当年妖尊因他不够魄力号令妖界,欲将下一任妖尊之位传给三子,却不知为何临到继位之际,却是君闻上位,而本该继位的三子却从此销声匿迹。

  君闻......楚季默念这个名字,忽然眸子一缩,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看向君白,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的从脑中跑出来。

  烛光忽然摇晃了下,君白的脸也骤然暗沉一瞬,楚季只见得君白深邃的眼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汇聚又渐渐涣散,继而君白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轻声道,“他自然不会甘心。”

  君闻那样的性子,怎会甘心依附呢?

  楚季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抖,“你,你是?”

  君白笑容点点消散,目光深深的望着楚季,“我便是君家三子,君白。”

  他讲这话之时仿若风轻云淡,但楚季却从一字字间听出了千斤重,君白、君白、君三公子......这一个个名号,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明明君白神色自若,丝毫没有伤心模样,但楚季透过他那双琉璃般的眼,仿若要看进他的心里似的,于是便清清楚楚看见了,那儿有一角满目疮痍,枯草遍地,刹那间,楚季也觉得心口像是被大掌捏住了一般,跟着君白的痛而痛,随着君白的伤而伤。

  两百年前的君白,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令他不惜远离家乡前往陌生人界,隐姓埋名便是整整两百年?

  烈火,百枯,白骨,腐肉是为鬼界。

  业火燃烧的大堂之中,一道红衣身影侧躺于软塌上,媚眼如丝,手执酒壶,醇香美酒从他唇角滑落进裸露的白皙纤细颈脖之中,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使得红衣如血。

  美人美酒,何等享受,姜瑜秀嗜着一抹张扬的笑,原是笑着,眼角却不知是沾了泪还是沾了酒一片湿润。

  不爱......从未爱过.......姜瑜秀忽然甩了酒壶,晶莹的液体洒了一地,乖巧伏在他脚边的少年因此瑟缩了一下。

  姜瑜秀放肆大笑起来,带着几分张狂和决绝,从胸腔里迸发出来一般,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他一把扯过脚边的乖巧少年,少年五官巧,眼睛像含着水一般,微微发着抖躺在他身下。

  姜瑜秀用修长的指抬起少年的下巴,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因着饮过酒,声音略显沙哑,“你爱不爱我?”

  少年咬着唇,怯生生的回,“鬼界无一不爱着主子。”

  “我问的是你。”姜瑜秀忽然发难,用力捏着少年的下巴,捏得少年疼得眼角溢出了眼泪。

  少年带着哭腔,不敢不回,“小的心里只有主子一人。”

  姜瑜秀抿着唇低低笑起来,要一个爱字谈何容易,但他是鬼王,只要他肯,天底下多得是前仆后继对他投怀送抱的,可这样多的爱,偏偏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那人,偏偏不肯爱他,百年前不肯,百年后依旧不肯。

  何其讽刺又何其可笑,他堂堂鬼王沦落得这样卑微,却依旧换不来自己想要的。

  “主,主子。”

  身下的少年忽然小心翼翼的唤他,姜瑜秀望着他疼得哭红的眼,却依旧不肯反抗的神色,到底稍微松了手中力度。

  少年满脸泪水,鼓起勇气一般,声音很小,但很笃定的落紧姜瑜秀的耳里,“我会永远爱着主子。”

  永远,姜瑜秀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的轻轻笑了,刹那间眸色加深,掀了少年的袍子,倾身而下。

  大堂业火熊熊,软塌上翻云覆雨,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这燃烧的业火,一并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请大家自己从玻璃渣里扣糖碎吃吧......

  跑走!

  第53章第五十三章

  关于妖界的一切,君白似乎不太愿意谈及太多,楚季少见君白伤神模样,自也不会再问下去,人人都有难以面对的过往,他不强求君白能将全部都告诉他。

  只是君白回房后,楚季却在房中静静坐了许久,烛光落在他静默的脸上,显得有些落寞,他想,自己是真真切切心疼君白了,素日状似无忧无虑一人,竟也会露出那般凄清的神情,君白心中又装了多少事,是他无法探究的。

  楚季深深吐一口气,将心口的郁气送出去,眼见夜色不早,便熄灯而眠。

  夜深风起,屋檐上堆积满了霜雪,屋里燃着银炭,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颀长的身影似陷入梦魇,眉头紧紧拧着,身子绷得极直,楚季只觉自己似乎跌进泥泞沼泽,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眼前迷雾将楚季层层包围,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警惕的往前行去,一阵大风吹过,楚季抬手避了下,迷雾散去,渐渐显现出景色来,林绕青山,香烟袅袅,竟是仓夷。

  他面色大惊心中却是狂喜,阔别近三月,他终于又回到了这片他思念的地方,不由自主扬笑加快脚步往前迈去,不料场景忽然一换,楚季急急停住脚步,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这时耳边传来谈话调笑声。

  他屏息而听,慢慢绕到人声之地,眼前场景有些熟悉,似乎什么时候曾经经历过。

  “楚季那家伙,不就仗着师尊师傅疼爱目中无人吗。”那人,是他的同门师兄,“有什么好得意的?”

  楚季瞳孔微缩,顿时将这场景回忆起来,十六岁那年,他便是在此地听得同门聚首谈论他的坏话,他心口一缩,静静听着。

  “大师兄一点用也没有,区区一个毛头小子都管教不了,真真窝囊废。”

  楚季记得,便是这句话令他勃然大怒,不惜和同门动手,错手将同门打断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