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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烧肉      更新:2021-02-25 08:08      字数:2416
  无侍妾。”

  宋老爷一愣,裴琰实在是个极神秘的人物。人人只知他通天衍之术,能谋善断,关于他的私事,却是知之甚少。宋家几番打探,才知裴琰如今并未婚配,没想到他竟连侍妾都没有。

  宋老爷只觉这是裴家的托词,他若是不能将自己那个假女儿送进裴府,瀚海楼如何能饶过他,遂不肯放弃,最后甚至道:“小老儿送女入府,原也没有攀高枝的心,只要裴公子不弃,便是她做个丫鬟也行!”

  裴安只得又命人去回了裴琰,半晌后方道:“既然宋公坚持,那便将宋姑娘留下吧。只是日后,她便与宋家再无瓜葛。”

  是以,瑶姬这般兜兜转转的,竟成了裴府里的小丫鬟。

  她对此并无不满之心,虽说瑶姬知道裴琰是宗隽的转世,若真的一开始就要做裴琰的侍妾,以瑶姬的性情,心里只觉得不妥。现在这样,她反倒认为很好,能见到裴琰,与他朝夕相处,她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只可惜裴琰素日不喜下人近身,他院中服侍的人等都只待在外院,做些除伺候他起居外的活计。瑶姬只远远见过裴琰几面,一次是他从外头回来,身上披着那件玄狐大氅,一阵风似的刮过去了。一次是他在亭中独坐手谈,瑶姬跟在大丫鬟白鹭身后,为他伺候茶水。

  这段时间以来,瑶姬也知道了许多关于裴琰的事,知他性情温润,待人宽和,因一手烂柯之技登峰造极,素有围棋圣手之称,又通天衍周易之数,时人称之为“算天机”。这样的人物,实是与宗隽截然不同。

  瑶姬一时觉得有趣,一时又心生怅然,她虽还记得前世种种,可是那个人,却什么都忘却了。

  她这几天便恹恹的,恰白鹭病了,裴琰每日都要在亭中手谈几局,伺候茶水的活计便交由了瑶姬一人。瑶姬不远不近地站着,听到裴琰伸指叩了叩棋坪,知他要茶,忙提了青瓷的小茶盅过去,倾壶将沸热的茶水倒入盏中,顿时腾起一阵袅袅茶香。

  偏瑶姬心不在焉的,没注意到茶盏渐满,裴琰原专心致意地琢磨着棋局,听到那水声的变化,眉心一动,将手中一枚白子叮的一声投入棋笥中。瑶姬一惊,这才恍然清醒过来,忙将茶盅给拿开。

  此时那盏中的茶水堪堪与盏面齐平,将溢未溢,竟是只差一点就漏了出来。

  “公子恕罪。”瑶姬自知闯了祸,忙垂下头。

  “无妨,”裴琰温声道,瑶姬很少与他接触,此时方才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只听那一把润玉似的好嗓子仿佛春风拂面,教人心折。裴琰待下向来宽和,也不生气,反笑道,“你却是有罪,我这一局正到紧要关头,可不能教茶水给弄乱了。”

  瑶姬听他以玩笑之语开解自己,方才抬起头来,见那棋局果成厮杀难解之势,忍不住道:“公子不若于七三路落一子,大飞守角。”

  裴琰听了,在脑中演练一番,如此落子,果能将此局解开,不由抚掌道:“此招甚妙,好!”他此时方才注意到身旁的这个小丫鬟,却不转头看瑶姬,口中问道,“你会下棋?我听你的声音,是新近来我院子里伺候的,你叫甚么名字。”

  瑶姬有些奇怪他的问话,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奴婢叫念瑶,上个月进了府,裴管事教在公子院中伺候。奴婢在家中时学过几手弈棋之术,方才奴婢鲁莽,是公子宽宏,不计较奴婢的过失。”

  裴琰一愣,几时这安排丫鬟的小事,还需要裴安亲自过问了?上个月……他想到当时裴安来说过的一件事,笑了笑:“你是宋家姑娘?”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非常。

  “奴婢既入了府中,便不是宋家女了。”瑶姬愈发恭谨。

  这个回答自然让裴琰满意,他想了想:“待白鹭病愈了,你去告诉她,日后我手谈时,留你伺候就够了。”

  瑶姬强压着心头的喜悦,谢了裴琰的赏识。裴琰只道她是因得了主子青眼高兴,殊不知她是在为自己能与裴琰多多相处欣悦。

  裴琰又道:“想来你的棋艺不差,一人破局也是无趣,便与我对弈罢。”

  瑶姬忙将棋局重新整了,不敢坐下,站在裴琰对面,见裴琰示意她先选棋,便拈起一枚白子。

  裴琰笑了笑:“今日只论棋,不论主仆,你且坐下,”听到瑶姬应喏了,又问道,“你是执黑,还是执白?”

  瑶姬一愣,自己已拿了白子在手中,裴琰为何还有此问?尚未回答,裴琰察觉到了她的愣怔:“怎么,你竟不知?”

  知道什么?瑶姬愈发糊涂,迟疑地道:“奴婢不知公子何意。”

  她见裴琰勾起唇角,面上的笑容温和依旧,淡淡道:“我是个盲人,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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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么样,是不是很特别= ̄w ̄=

  ☆、念奴娇7

  盲人?!

  瑶姬下意识看向裴琰的眼睛,一身石青祥云纹锦袍的贵公子坐在那里,头上束着一顶白玉小冠,鸦发如羽,鬓若刀裁,剑眉下一双黑瞳湛然若神,点漆一般直视着瑶姬,哪里能看出,这竟是一双无法视物的眼睛。

  瑶姬不由地呆在了那里,连自己一直盯着裴琰的举动无礼又冒犯都忘了。

  裴琰不以为忤,不过淡淡一笑:“念瑶?落子罢。”

  之后的棋局瑶姬自然是下得毫无章法,裴琰见她心事重重,虽有些奇怪纵吃惊于自己是个盲人,一般人惊愕过后也就不在意了,怎么这小丫鬟像是如此牵挂?一局终了,遂命瑶姬下去了。

  瑶姬自然也知晓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但她此刻心乱如麻,自然如蒙大赦。

  端看裴琰平日里行事一切如常,谁能想到他竟然眼盲。瑶姬暗地里在府中打探了一番,才知原来裴琰幼时曾生过一场重病,连着高烧十来天,虽说病愈后性命无忧,眼睛却烧坏了。

  他并非天生的不足,正因如此,眼盲后才会愈发难过。若一个人生下来后就没见过多姿多的世界,虽有遗憾,恐怕也尚能忍受,可裴琰不然。

  他眼盲时已经有八岁了,八岁的孩子,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他身为天都府的继承人,从生下来起就被寄予厚望,原本一切顺遂,只需按部就班,就能有一个天之骄子应有的完满人生。可惜,他却遇到了这样的横祸。

  瑶姬只需想一想,就能想象出那时候的裴琰会有多痛苦。若他就此颓废,一蹶不振,或者长成一副暴戾的性子,没有人会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