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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冉尔      更新:2021-02-21 15:06      字数:2494
  夺取兵符,将之押送进京城。

  三日后,大皇子重新受封,不日陛下龙驭宾天,朱铭登基,册封易水为后,大赦天下。

  易水再次见到木兮,是在自己的册封典礼上,他穿着繁琐的嫁衣,沿着太极殿前的石阶力地爬,易寒以天下至高无上的身份迎娶他,而木兮与朝臣一同,匍匐在阶下。

  易水知道木兮向兄长递了弹劾前太子的奏疏,条条当诛,他也知道木兮是在报仇,报前太子杀死拓拔凌之仇。

  鲜红的嫁衣在汉白玉的石阶上缓缓绽放,易水将自己的手递到兄长掌心里,那张熟悉的面容被挡在了皇冠的珠帘下。

  “易水。”易寒俯身凑近他的耳朵,“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朕的。”

  不是为兄,是朕。

  易水忽而打了个寒颤,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被易寒用力拉进怀里:“不许逃。”

  他惊恐地抬手拂开珠帘,却只看见半张冰冷的面具,他的兄长似乎已经消失了。易水眼角滑下泪来,册封典礼还没完成就已经哭得意识昏沉,易寒无法,只得将他抱进寝宫,屏退众人,蹲在易水身前摘下了面具。

  “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易寒无奈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怎么哭成这样?”

  “你不是我……不是我的相公了……”易水难受得语无伦次。

  “怎么就不是了?”

  “没有皇帝会只娶一个……一个的……”他大声抽泣,推搡着兄长,“我都听说了,已经……已经有好几个朝臣上书,让相公选秀。”

  易寒苦笑着摇头:“如今朕是皇帝,朕不愿选秀,何人敢多言?”

  “可相公刚……刚登基……地位不稳……”易水甩开兄长的手,揉着眼睛往屋外跑,“不能不顾权臣的进言!”他身上的喜服太过繁琐,还没跑两步就栽倒在地上。

  “还没……还没相公给我做的好。”易水颓然撕扯着嫁衣,继而枯坐着发愣,“相公,我想……我想回家……”他慢慢蜷缩在地上,“我不要住在皇宫里,我要回家……回我们的家。”

  易寒心疼易水,当夜好好疼他,易水却还是蔫蔫的,比住在皇子寝宫时还要六神无主,春去秋来,易寒登基的第二年,他竟背着小包裹从皇宫里溜走了。

  也只有木兮知道易水的计划,且没有阻止。

  此时的木兮早已不是原先天真的少年,他位极人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眉宇间也满是疲惫。

  “陛下待你很好。”木兮替易水整理行囊,叹息道,“也没有纳妃的意思,你为何要走?”

  “我不知道。”他握着茶碗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我只知道,我不喜欢这样……木兮,我不要每日每日见不到他,不要安寝的时候被送去他的寝殿,不要看他为天下苍生烦忧。”

  “我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易水垂目饮茶,嗓音颤抖,“我怕自己成为相公治理天下的阻碍。”

  此情此景,格外熟悉,他如同昔年的木兮一般觉得自己成了累赘。

  木兮没有再劝,只问易水想不想看拓拔凌留下的信。他深知木兮的苦楚,轻易不会提及那个快被世人遗忘的名字,哪怕如今木兮主动提起,他亦慌乱地摇头。

  “无妨的。”木兮平静地笑笑,将腰间的锦囊取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纸,因为翻看次数太多,边角已经出现了裂痕,“你我之间,无需多虑。”

  于是易水便接过了信,拓拔凌潇洒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原来拓拔凌走前写的信没有任何嘱咐,也没有任何遗言,他只告诉木兮北疆有绵延的雪山,夏日的雨季有漫山遍野的花,他说来世定要带他去见见北疆的风光。

  “你看,我们视若仇敌的北疆也有鲜花烂漫,原来他也曾在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享受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木兮含泪笑道,“我以为他在利用我,连他都以为自己在权利的纷争中迷失了自我,可事实上……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比如相爱。

  易水听得神思恍惚,望着行囊犹豫不决,木兮也不催他,只感慨上元佳节,城里到处都是花灯,易水也就顺着木兮的话出门散心。

  城中果然到处都悬挂着暗红色的灯笼,满街情意绵绵的青年男女。他随着人流往河边走,凝望着万千随波运去的纸船,心里却没有任何愿望。

  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想要,这天下都是易寒的了,他还需要向上天许愿吗?可拥有了天下的易寒并不再需要他。

  易水拎着一盏小小的莲花灯,羡慕地望着寻常人家的男男女女,他如今随便一件衣衫亦有金线勾勒,可没人知道他最怀念的是与兄长刚重逢的那些时光风尘仆仆的易寒骑马入京,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眉眼旁,望向他的眼神里夹杂着淡淡的纵容与怜惜。

  “易水?”

  “易水!”

  遥遥的,似乎有人唤他的名字。

  易水困惑地寻声望去,熙熙攘攘的长街上每个人都在笑。没有易寒,没有他的相公。

  他自嘲地笑笑,暗道易寒该在批阅奏章,抬腿拎着灯往长街深处走。

  “易水!”

  这回却是实打实地听见了焦急的呼唤。易水的身形微微摇晃,不敢回头,生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拔腿就跑,呼啸的风在他耳畔咆哮,易寒的声音时远时近,最后终是被涛涛人声淹没,他亦颓然躲进黑暗的巷口。

  易水害怕回皇宫,害怕面对已经贵为天子的兄长,更害怕自己困在后庭里的未来。然而不等他细想,腹里便一阵翻滚,虚脱感席卷而来,易水在昏迷前惊惧地捂住小腹。

  不会是……怀了吧?

  第36章无情不似多情苦,龙椅上也要插一插

  易水自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简陋的客栈,原是长街边好心的客栈老板娘将他救下,易水连忙从怀里取出银两答谢。

  “钱都是小事。”老板娘担忧地摇头,“我劝你看看郎中。”

  于是易水也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顾虑,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他支支吾吾地道别了老板娘,慌张地跑进了木府。

  木兮一见易水,如蒙大赦:“陛下昨夜来我府上找过你!”

  “木兮……”他愁眉苦脸地和木兮抱在一块,“我好像怀了。”

  木兮比易水还要震惊:“怀?你是男儿,如何能……”

  他迟疑地把自己怪异的事告诉了木兮,担心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奇怪?”

  “自然不会。”木兮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与易水商量,“可你不打算回皇宫了吗?这可是陛下的……陛下的骨肉……”

  “我害怕。”易水捂着小腹摇头,“我怕我和相公的孩子日后也像曾经的太子那样。”

  兄弟阋墙是皇室永远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