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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萤      更新:2021-02-21 13:14      字数:2601
  郭宰放下手头的工夫,去厕所把汗脸洗得干干净净才出去。

  对面马路不当眼处,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在二十米内跟上他的脚步,与他肩并肩行走。

  郭宰早知程心躲在那里,无奈道:“你别跟去了。”

  程心望着前方,静静走路没出声。

  郭宰见她脸色有点青苍,也不说话了。

  坐巴士时,出了点状况。

  程心觉得巴士的空调很冷,冷得她浑身发寒,想吐。身上周边又没有塑料袋可以接一下,惟有捂住嘴强忍着,双眼牢牢紧闭,一句话都不说。

  郭宰穷焦急,想在下一站落车,程心拉住他摇头,怕耽误他时间。

  他要将依旧短短笨笨的t恤脱下来给她盖一盖,她又死死按着不让。

  “叼!”束手无策的郭宰低骂了一声。

  也不知程心听见没听见。

  好不容易抵达法援署楼外,根叔见向来独来独往的郭宰带来了一个人,还是个女的,看身高相貌年纪,与他挺般配,遂直问:“你条女?”

  郭宰的脸色原本比身边刚刚大吐特吐一顿的程心还要惨淡,此时又相当尴尬。

  程心展了个虚弱的善意笑容,对根叔道:“不的,我是他大姐。认的那种。”

  根叔看看脸色更加不稳的郭宰,意味深长地笑:“哦哦,认的那种。我明我明。”

  程心认为他不明,想解释,实情是亲戚的亲戚的亲戚,但被郭宰一手拉走了。

  在人少的角落,他对她说:“你回去吧,等会要走好远的一段路,你坚持不住的。”

  程心:“呕完舒服多了,走路晒太阳正好补充元气。”

  郭宰:“……”

  他想到什么,说:“你是来旅游的,万一被警察发现你参加示威,会不会影响你出境?”

  程心解下书包,翻出个口罩,“我不闹事不露面,应该无问题。”

  说完将口罩戴上,并递给郭宰一个:“你要不要?”

  郭宰:“…………要。”

  他的刘海没了程心的手去拨,自然又垂了下来,挡住一双朗目,加上口罩连鼻嘴都挡住,套了面具一般,安全感有不少。

  如此,一对戴口罩的男女结伴同行,不少人以为只露半张脸的他俩是情侣。

  游/行队伍行至终审法院,再如常去长江花园静坐。

  程心与郭宰挨着坐,她从背包翻出食物与水递给他。

  郭宰摇头,没胃口。

  程心问:“你们一般会坐到几点?”

  郭宰:“傍晚六七点吧。”

  “一直坐着?”

  “还要叫口号。”

  “那要吃东西,不然哪来力气叫。”程心将食物塞他怀里。

  “我不叫的。”郭宰还回去。

  “不叫也吃点。”程心再塞过去。

  “你吃不吃?”

  “我刚呕完,嘴里一股酸味,吃不下。”

  “那我也不吃。”郭宰又还回去。

  俩人推搡间,一支话筒蓦然怼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作为示威的一份子,认为长期示威有没有意义?”

  一个女士蹲到程心郭宰身侧,手中的话筒指向程心,她身后是一个托着摄影机的摄影师。

  记者来的。

  程心:“……”

  郭宰莫名紧张,想将程心往自己身边拽,挡住烦人的记者与摄影机,遂暗地里伸手去握程心的手掌。

  程心隐隐一颤。

  他的手很大,掌心干燥粗糙,有薄薄的小茧,轻轻磨着她的手背手心。

  她忽然好奇郭宰是以什么手势去握她的手,她认蠢,想象不出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次握手比小时候那次,对他来说更轻而易举。

  两只交握的手于俩人的空隙间偷偷生存。

  见程心没回应,记者换着题问:“你知道最新的消息吗?政府在半小时之前宣布,将会对你们发出遣返令。你们的示威可能徒劳。”

  程心惊讶,问记者:“真的吗?”

  记者:“真的,所以你现在心情如何?”

  话筒又怼近两寸。

  暗地里,郭宰的手劲稍稍加大,握着程心的往自己身边带。

  程心意会,别开脸不看镜头,看向郭宰,话对记者说:“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记者锲而不舍:“你不要误会,我们媒体的态度是中立的,只是想听各种不同的意见声音。如果你有看法,不妨告诉大众,各位高官要员也会看到我们的新闻。”

  郭宰烦记者了,想出言赶人。

  程心抢先一步,回答了记者:“看法当然有,这场官司我们三盘两胜,耗尽多少时间与力。现在落得这个下场,谁会甘心?或者示威对结果不能起死回生,但至少让大家知道,我们心中有愤怒有不满,而不是情绪稳定的看客。”

  只要她开口,不管说什么,记者的采访任务都算完成了。

  程心回头对郭宰说:“我无讲错什么吧,语气也不偏激吧?”

  郭宰挡在刘海后的眼睛弯了弯,以笑腔说:“随便吧,反正戴了口罩,无人认识你。”

  程心白他一眼,“那你拽得我这么用力?我的手会痛的大侠。”

  她以平常口吻提及俩人的握手,仿佛这是平常无奇的举动,好比见面说你好,离开就道别,寻常得她没半点心动。

  寻常得郭宰没了冲劲,一点点松开她的手。

  程心揉着确实被他握得有些酸楚的手掌,苦笑问:“真要下遣返令了,怎么办?”

  郭宰屈膝而坐,双手抱腿,头侧枕在膝上,脸朝另一边,留程心一个后脑勺。

  他没聊天意欲,随口道:“不管。”

  程心不再细问。

  她学着郭宰那般坐姿,枕在膝上的脸看着他那边,看着他的黑发脑勺,不知不觉睡着了。

  昨天得知郭宰今日要来示威,她提出同行,郭宰不答应,她也没多求,自行一大早赶到喜兰印刷,候着他出没。

  她昨晚一夜无眠。

  根本没有安睡的理由。

  意识半睡半醒之际,有人拿什么轻轻搭在她肩膀上,驱走了凉意。

  又有人影在自己身侧走动说话。

  程心眼皮睁不开,耳朵倒能听几分。

  “她是你朋友?”

  “对。她不舒服。”

  “我们有药,给你一些?”

  “好,她晕车,又……那个痛。”

  “那个痛?”

  “嗯……那个,你们女的每月一次那个。”

  “哦哦,我明我明,我去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药。”

  静了一会,那声音又来:“我们有这种药,适合她吃的。另外有一张小毛毯,拿这个给她盖吧,你不要光着上身了,不然你也会感冒的。”

  “多谢。”

  “还要三文治吗?”

  “不了多谢。”

  之后安静了许久许久,那女声再没出现。

  程心听得出,在她身侧与郭宰说了好一阵话的是个年轻的女生。

  一个能给他提供药、毛毯和三文治的温柔女生,说话低低柔柔,语气轻细,估计是个善良体贴的孩子。

  郭宰在香港认识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