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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肉包不吃肉      更新:2021-04-08 06:24      字数:2492
  头,看着他。

  刚被松开床头环钩的暗黄色帷布在墨燃身后悠悠拂动着,外头的烛火变得那么氤氲模糊,犹如冬日窗上凝着的水雾。太暗了,年轻男人的俊挺脸庞几乎无法瞧清,黑夜里只有一双眼是灼灼明亮的,像是碎落星辰。

  墨燃忽然唤他:“师尊。”

  “嗯?”

  “有件事,我想问你。”

  “……”

  借着黑暗,做徒弟的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

  楚晚宁内心揪紧,心道:他是不是要问那个锦囊?

  他面上波澜不惊,胸中却洪波涌起。

  这个时候装睡,还来得及么?

  墨燃道:“我睡哪里?”

  楚晚宁:“………………”

  于是忙碌纠结了大半个晚上,这天夜里,墨燃还是打了地铺

  “床太小了。”他其实刚刚问完之后就很后悔,自己血气方刚又食髓知味的身体,还是不要和楚晚宁同塌而眠比较好。男人的欲望起来能有多可怕,他不是不知道。

  “我还是睡地。”

  “……有多出来的床褥么?”

  “有一床。”

  “会不会冷。”

  “不会,我再多铺点稻草就是了。”

  墨燃说着就去外头拿稻草了,抱了一堆回来,在地上利落地铺了起来。楚晚宁被他方才那么一折腾,暂时没了睡意,就侧着身子支着脑袋,单手撩着床帷帘子,默不作声地瞧着这人忙碌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自己铺好了一张单人榻。

  “……”

  “睡了,师尊好梦。”

  男人合衣躺下,给自己拉上被子,一双墨黑的眼睛温柔且踏实地望着床上的楚晚宁。

  楚晚宁:“嗯。”

  瞧墨燃一副“我很老实”的样子,楚晚宁便也松了口气,摆出“我很高冷”的面容,状似漫不经心地放下床帷,躺好。

  结果墨燃又坐了起来。

  “干什么?”

  “熄灯。”

  男人起身,将烛火吹灭了。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床上床下躺着各怀心事的师徒二人,望着在一片无极长夜中,幽幽亮着的海棠花和蝴蝶。

  “师尊。”

  “又怎么了?你还睡不睡了?”

  “睡。”墨燃的声音很温和,在夜里,尤其柔软,“只是忽然想跟你说一件事。”

  楚晚宁抿了抿嘴唇,虽然没有头一回瞎猜时那么心跳剧烈了,但仍是忍不住喉头发干。

  “我想说……师尊睡觉,不必那么拘谨,总睡在一个角落里。”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低沉,但很好听。

  楚晚宁:“……我习惯了。”

  “为什么?”

  “房间总是太乱,之前翻身摔下去过,被地上的锉刀划了道口子。”

  墨燃听了,半天没作声。

  楚晚宁等着,没有动静,就问:“怎么了?”

  “没。”墨燃说,但他的声音好像近了一些,楚晚宁侧过头,隔着模糊轻柔的帷幕,借着海棠与蝴蝶的荧光,瞧见他把地铺拉的离自己近了一些。

  墨燃重新躺下来,笑着说:“有我在的时候,师尊不用担心,摔下来不会被扎到。”

  他顿了顿,似是随意地说了句:“有我。”

  “……”

  过了一会儿,墨燃听到床上的那人轻轻哼了一声,幽幽说:“你胳膊上的肉那么硬,要磕到了,不见得比锉刀好多少。”

  墨燃笑了:“还有更硬的,师尊没有见识到。”

  他原本想说的是胸膛肌肉,可话音未落,就猛地意识到这句话里弥漫着的浓浓腥膻味。竟一下愣住,忙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晚宁原本听了第一句就很沉默很尴尬了,听到第二句,两人间的气氛更是无可救药地往着深渊大地陷落。

  他当然知道墨燃还有更硬更烫热的凶刃,比自己制作机甲的森森刀柄更能令人不寒而栗,撇去那本见了鬼的修真排行谱不说,他自己也隔着衣服无意感受到过。那是一种令人浑身颤抖发麻的可怕热情。

  楚晚宁焦躁地说道:“睡了。”

  “……嗯。”

  可是如何能睡得着呢?

  情与爱的熔岩在煎熬着他们两个人,舔舐着热到皲裂的胸膛。屋子里太安静了,能听到对方微弱的呼吸声,能听到辗转反侧的动静。

  墨燃把手枕在脑后,睁着眼,望着满屋子飞舞的火红色蝴蝶,一只灵蝶翩翩然飘落,停在了床帐子上,洇得帷幕一片温柔薄红。

  在这样的岑寂里,墨燃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在金成池,将自己从摘心柳梦魇中救出来的人,依稀在自己耳边说过一句话。

  那一刻神识模糊,他也不确定那句话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如今想来,却忽然觉得或许不是听错。

  或许是真的。

  他听到楚晚宁在那个时候,说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墨燃的心跳越来越快,往日里一些不曾注意到的细枝末节都在这一刻抽枝发芽,翻出鲜嫩的叶蕊,继而被他的狼子野心滋养,长成通天的繁茂大树。

  他脑中嗡嗡作响,眼前晕眩一片,越想就越觉得不对……

  “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如果当初这句话真的是他听错了,如果楚晚宁不曾讲过,那为什么在金成池梦魇醒后,楚晚宁不愿意承认救他的人是自己?

  除非他不曾听错!

  除非楚晚宁那时真的说了

  墨燃猛地坐了起来,竟是激动地难以自抑,沙哑道:“师尊!”

  “……”

  饶是帘子里的人没有动静,墨燃还是问了下去:“我今天,在洗衣服的时候,拾到了一样东西,是……”

  帘帷内很安静。

  “你知道,是什么吗?”话到嘴边,忽然情怯,他居然这样蠢头蠢脑地去问楚晚宁。

  对方久久没有答应。

  墨燃犹豫着,眼神湿润漆黑:“师尊,你还醒着吗?”

  “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罗帷轻掩的床榻上,楚晚宁再无动静,似乎是真的已经睡着了。墨燃等了许久,不甘心,几次伸手想去掀开帘子,却又凝顿住。

  “师尊。”

  他嗫嚅着,复又躺卧下。

  声音很轻,有些软。

  “你理理我。”

  楚晚宁当然不会理他。

  他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一向令他引以为傲的清明头脑已升起了一片乌烟瘴气。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暗色的回纹幔帐,迟钝而僵硬地思索着:墨燃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想了很多,做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猜测,唯独不敢去猜那个最明显的答案,不敢去猜墨燃也喜爱着他。

  这就好像饥肠辘辘的人得了一块喷香酥脆的肉饼,因为来之不易而格外珍惜,所以把外面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