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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肉包不吃肉      更新:2021-04-08 06:23      字数:2474
  个娘亲的教诲,他绝不会妥协,他……

  他龇牙咧嘴极尽恶毒,他心机尽城墙高筑。

  他等着母亲向他低头,向他认错,又或许……那时候的他,只是在用他那些令人怜悯的恶意,想换来娘亲的一句软话,一个拥抱。

  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认错也好,拥抱也好,悔恨也好,温柔也好。

  他严阵以待洋洋得意,等着向那个女人再次宣战,然后

  他等来了她的尸骨。

  “儒风门掌门夜林遇袭,其妻以身相护,穿心而死。”

  扶柩回来的时候,南宫驷呆呆地站在儒风门巍峨入空的城楼边,白帛与纸钱飘散一地,他作为唯一的嫡子,站在最前面等着,按习俗,长老摔盆,夫人的棺椁就可以跨过火塘,被抬回门派里面。这时候嫡子要跪地痛哭,以头抢地,迎接母亲灵归。

  可是南宫驷哭不出来。

  他觉得那么荒唐,一切都那么的虚假,好像不是真的。太阳照在地面反出刺目的白光,他阵阵目眩,恶心欲呕。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该怎么办?他怎么能够接受……这辈子,阴阳相隔,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叮嘱,是“贪怨诳杀淫盗掠,是我儒风君子七不可为。”

  而他回答她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想记起来,可是偏偏那天恨的那么深,喊的那么刻骨,娘亲的脸在结界外是那样刺痛悲伤。

  痛……

  真的好痛。

  他说,他这一生,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是……

  我讨厌你。

  我没有你这样的阿娘。

  灵柩扶到,长老在旁边摔破了瓷盆,千人跪地哀哭,父亲在棺木旁早已泣不成声,而南宫驷只是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的,是被他剪碎了的茶花箭囊。

  鲜红的花瓣,鹅黄的蕊,花上覆着雪,傲雪而生,好像她温暖的指尖才刚刚触碰过绢面,点开这姹紫嫣红。不知是不是她死前曾有预感,亦或是巧合,她绣的很仔细,花朵栩栩如生,好像要把那些她没有说出口的爱意,把她余生所有的叮咛和嘱托都绣在那一针一线当中,锁在这只小小的布箭囊里。

  南宫驷紧紧攥着它。

  那是他的母亲,他的阿娘,这辈子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第167章师尊,我不想你再被人骂

  幻象并不会因为南宫驷的苦痛而消失,它仍在残忍地继续着,把当年那些血肉模糊的真相,都一一摊到众人面前。

  金成池边,南宫柳用脚碾着食人鲳的脸,左右打量一番,说道:“畜生。”

  “畜生想要夫人的灵核,尊主可以不给。”徐霜林道,“但尊主为了神武,还是把夫人给卖了。”

  “什么卖不卖的,别说的那么难听。容师姐本来身子就差,请了霖铃屿最好的大夫来看过,都说她时日无多了。若是她身体康健,我怎么会愿意将她献给这只恶兽。”

  徐霜林微挑眉头,并没有说话。

  南宫柳盯着那食人鲳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生气,愠怒地抱怨道:“命运不公。”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这种名利双的人还会指责命运,徐霜林有些诧异,居然失笑:“什么?”

  “我说,命运不公。”

  “……”

  “为何旁人求个神武,那些瑞兽所托之事,都是折枝花唱个歌什么的,到了我这里,偏偏召来一只恶兽,偏偏要我夫人性命我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选?”

  南宫柳显得很愤懑。

  “当年在金成池求神武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随侍缄默,宗师指摘。那个楚晚宁……妈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竟然也敢那样触犯我,满口仁义道德的样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就不信如果是让他做选择,他会在一个快要病死的妻子和一把威力强悍的神武里选前者!”

  徐霜林却笑了:“那可真说不好。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说真的,他们那种正人君子,你永远猜不透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名垂青史海内加赞而已。我能不知道他们?”

  南宫柳越想越觉得憋屈,喋喋咒骂着踢了那鲳鱼一脚。

  “自从当了这个掌门,我真是受尽了委屈,诅咒不说,还得整天对人笑脸相迎……也亏得我能忍气吞声,能受得了胯/下之辱,要不然恐怕求剑那年,我就得死在楚晚宁手里。”

  “你说的不错。”徐霜林居然还是笑眯眯的,“我也觉得楚晚宁当年是真的想要杀了你。但没想到你居然能劝得动他,非但从他的天问之下逃过一死,还封了他的嘴,让他没有把你在金成池边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要说保命的能耐,我还是挺佩服掌门仙君的。”

  “他也知道儒风门不能大乱,再气又能如何。”南宫柳道,“何况我还有驷儿,让他以为他娘亲是除妖时重创而亡的,总比真相对他的刺激要小得多。”

  徐霜林叹了口气,居然很公正地点了点头:“难怪他要走,如果我是他,也该恶心透了你。”

  “你以为我想啊?我有选择吗?我都说了”南宫柳道,“命运不公。”

  看到这里,有人悄然往楚晚宁这边看过来,嘀咕道:“原来容夫人那件事情,楚宗师竟然是知道的?”

  “他知道还帮南宫柳瞒着,居然也不告之于天下。”

  “他大概是怕事吧,他那时候才十五岁,要是真的得罪了儒风门,吃不了兜着走。”

  有人轻声替楚晚宁说话:“我看不是,他只是因小失大而已,你听南宫柳不是说了,楚宗师不讲/真相,是怕南宫驷知道了以后伤心呢。”

  “可他这就有些轻重不分了,是一个小儿重要,还是一派之主的清正重要?唉,要是他早点说出来,儒风门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境地。”

  “话不能这么讲,当年他要是真的说出来了,上修界恐怕要大乱一场,……总之人各有自己的抉择吧,换到你身上,你也不见得会愿意站出来。”

  “呵,那可未必,换做是我,我绝对会立即出来点破南宫柳的真面目。这种事情,你要袖手旁观,等于就是帮凶。”

  他们声音虽小,但墨燃耳力好,有几句飘到他耳朵里,他当即便怒了,正欲去论,衣袖却被人拉住。

  “师尊!”

  楚晚宁神情寡淡,摇了摇头:“无需多言。”

  “可根本不是这样!他们没有听懂吗?那种情况下你怎么能把事情公之于众?是谁分不清轻重缓急?明明”

  楚晚宁淡淡地:“生气?”

  墨燃点点头。

  楚晚宁道:“非要做点什么?”

  墨燃又点点头。

  楚晚宁道:“行,那你帮我捂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