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第254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2-15 08:05      字数:11722
  回了眼神,若无其事地从他们旁边走过,嬴战顿时会意,忙也一拉妙弋,双方错肩而过的当口,门口走来两个矫健魁梧的卫士,往左右一站,挥手清开了道路,索牙儿哈施施然地出现在门口,同时有人高声喝道:“索牙儿哈将军到”

  大厅中嗡嗡交谈的声音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向门口望去,阿格斯大喜过望,满脸荣光地迎上去道:“将军大人,欢迎欢迎之至”

  “恭喜你,阿格斯”

  索牙儿哈很给他面子,一张满是横肉的大脸硬是挤出一副笑容,同他拥抱了一下,才举步向厅中走去,阿格斯忙颠着小碎步跟在他旁边,好像一只走在老虎旁边的狐狸,用亢奋的腔调大声喊道:“各位,各位阿格斯有幸邀请到尊敬的索牙儿哈将军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大家请欢迎”

  夏浔等人在有人高呼“索牙儿哈将军到”的时候,便都转过身来,看着门口,索牙儿哈大步走进宴会厅,后边还跟着一堆人,夏浔一眼看到其中赫然有那个阿里,和他臂弯里挎着的黑美人儿奥米坎贝儿。

  阿里的身材很高大,他站在人群里,只是环顾一番,便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客人,然后他就看到了夏浔,于是他微笑着,挎着他的女伴向夏浔走过来

  第795章 巧相逢

  “夏先生”

  哈里向夏浔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眼傍在夏浔左右的两个美女一眼,向她们含笑点头。

  “各位好啊”

  哈里同夏浔打完招呼,又向周围的沙州商人们问好,拓拔明德故意问道:“我方才看见阁下似乎是陪同索牙儿哈将军进来的,请问阁下是”

  哈里微笑道:“哦,我是索牙儿哈的远房堂弟,我叫哈里,一个生意人,我很想结识来自东方的各位,通过与你们合作,把自己的生意做到东方去”

  因为这里以汉人居多,所以他的每句话都会停顿一下,由他的翻译再用中文和大家说一遍。客人们听说他是索牙儿哈的堂弟,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向他还礼问好,不过因为这个陌生人的插入,大家方才的话题就有些不好继续下去,因此一时冷下场来。而另一边,本城的权贵们簇拥着索牙儿哈,不停地恭维奉迎着,却是不断传出响亮的笑声。

  哈里眨眨眼,对夏浔笑道:“夏先生,你们在谈论什么话题,我可以加入进来么我很想多了解一些东方的事情,我对那里很感兴趣。”

  “我们么”

  夏浔听了也有些迟疑,众人方才讨论的是帖木儿大军什么时候会对大明发起攻击,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谁胜谁败,会给这里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以及如何趋吉避凶,这些话如何对他说不管他是皇孙哈里还是商人哈里,这些话都不好当着一个纯粹的帖木儿帝国的人去谈。

  拓拔明德见夏浔犹豫不语,便主动接过话题道:“哈里先生,实不相瞒,我们方才正在谈论关于贵国与大明的这场战争。”

  “哦”

  哈里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嘴唇微绽,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你们是在揣测这场战争谁胜谁败吗”

  旁边的商人哪怕故作他视,没有关注这场谈话的,一听这话也不知不觉地靠近过来,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拓拔明德道:“不,哈里先生,我们只是一些西域商人,对于大明胜利亦或贵国胜利,我们并不担心,坦率地说,我们最担心的是,战争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他的这句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一些商人纷纷应和起来,他们希望能从这个帖木儿帝国封疆大吏的堂弟口中得到一些比较有用的消息。

  嬴战是知道夏浔真正身份的,听拓拔明德声明他们只是商人,纯粹的商人,而且对大明并没有多少归属感,不禁有些担心地瞟了夏浔一眼。

  作为大明的国公,大明西线的总指挥官之一,嬴战担心这些商人的真实心态会激怒夏浔,哪怕只是让夏浔流露出明显的不悦,作为知情人的嬴战也会提心吊胆。

  但是当他看到夏浔的时候,就放下了心事,夏浔轻轻摇头杯中的葡萄酒,微微侧着脑袋,正很感兴趣地凝视着哈里,表现与其他商人全无二致,甚至还更专注。

  在他身边,西琳和让娜已经与哈里的黑美人奥米热情地交谈起来,当然,她们身边也不乏通译,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的交流,看她们的样子已经十分熟络了。

  嬴战心中一动,忙向自己的妻子妙弋递了个眼神。妙弋现在虽然对长相酷肖杨旭的夏浔还有点心理阴影,有些抗拒与他和他身边的人接触,不过她毕竟是商人世家出身,对丈夫的示意完全清楚,所以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便举步走了过去。

  短暂的自我介绍之后,她也很快融入了这几个女人的交际圈子,嬴战满意地饮了口酒。看得出来,这个哈里很宠爱那个黑美人,而无论是经商还是从政,夫人路线有时候都是一条捷径。如果需要用到这个哈里的话,与他的夫人打好关系,自己就比别人先行了一步。

  大人物,仅仅是他们的权势地位比常人更高,在公众面前更善于掩饰自己罢了。根本不必要把他们想象得几乎已不像一个人,或者相信文人笔下的吹捧和修饰,他们的欲望情感和普通人毫无二致,甚至还要强烈,从私心私欲上着心对付他们,和对付普通人一样,是无往而不利的招术。

  当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哈里身上时,哈里正在纵声大笑:“这个问题,我想你们完全不必担心”

  哈里兴致勃勃地道:“很多人以为,我们的帖木儿大帝和当年的成吉思汗一样,所过之处,血流成海,会认为我们的大军和成吉思汗的大军一样只懂得破坏不懂得建造,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一片荒芜。不,完全不是这样,那都是失败者的造谣和以讹传讹。”

  哈里的神情严肃下来,说道:“如果你们到过撒马尔罕,你们就会发现,那里集中了天下最高明的艺人匠人和文人,我们的王重视人类创造的一切财富,不仅仅是物质的,诗人画家工匠医生,所有在他的领域里面造诣颇深的人,在撒马尔罕都会被待若上宾。

  成吉思汗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君主,但他的战争主要是为了领土的扩张和财富的掠夺,而我们帖木儿帝国却不是这样,如果你们对我们的帖木儿大帝能稍稍有一点了解的话,你们会发现,尽管我们的可汗已无敌于天下,已经成为世界之王,但他亲自统治的领土并不宽广。我们的可汗打败了许多许多国家,却并没有把它们纳入自己的领土,把那里的人变成自己的臣民,他只是”

  哈里犹豫了一下,才想出了一个比较委婉的外交辞令:“你们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些国家的君主,昏匮残暴,信奉异教,对我们怀有敌意,或者一有机会就试图征服我们,而我们的可汗只是击败他们,拥护该国皇室中对我们抱有善意的人为王,从而在两国建立一种兄弟般的友谊。”

  夏浔轻轻呷了一口酒,对哈里的这番话“深表赞同”,从他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哈里倒是没有说谎,只是把事实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而已。跛子帖木儿所征服的国家数量虽然丝毫不逊于成吉思汗,但他的确不像成吉思汗一样,把这些国土全部纳入自己的版图。

  他亲自统治的领土一直集中在中亚地区,虽然他的大军在西亚南亚东欧都战无不胜,但他打败的所有国家,他都采取了同一手段:扶植傀儡。

  他从该国王室中,选择一个代理人,通过代理人间接地控制该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和宗教。

  这个法子无疑出力最小,却能取得最大的效果,只要他的国家始终保持强大,他就可以始终控制那些国家,如果他的帝国衰弱了那么就算当初耗费数倍的气力把它们彻底吞并下来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和成吉思汗的大帝国一样,转瞬成空

  而这种手段,并不是彻底的破坏和掠夺,它的财富集中手段也是相对温和的,是通过它的政治影响力经济影响力,促使地方财富自然而然的向它流动,这对肯于归附的地方权贵和富豪们的既得利益影响就小多了,受到的阻力和反抗自然也就微乎其微。

  商人们听了哈里的解释,虽然因为他的非官方身份对这番话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态度上明显轻松了许多:“如此看来,投靠帖木儿帝国,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当一只一人高的刚刚焙好的奶油大蛋糕被推进舞厅时,酒会进入了高嘲。

  从中古时期开始,欧洲人就流行在生日吃蛋糕,他们相信,一个人的生日时,是灵魂最虚弱最容易被恶魔入侵的日子,所以在生日这一天,要广邀亲朋友好友聚集身边给予祝福,并制作蛋糕,以它带来的好运驱逐恶魔。

  今日的老寿星阿格斯喜气洋洋地走上前去,切下一块,递手呈给了索牙儿哈。随即整个大蛋糕被瓜分一空,所有贵宾人人有份。

  夏浔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见西琳和让娜吃的津津有味,不禁笑问:“好吃么”

  那时的蛋糕制作技艺比后代当然远远不如,糕体不够松软,上面的麦糖蜂糖又太甜,不过似乎女人先天就喜欢甜食,头一回品尝蛋糕的西琳和让娜吃得很美味的样子,夏浔见状,便把自己那盘蛋糕也递了过去,说道:“看来明天咱们应该再去买一个会做西式餐点的厨子回来了,回去以后就可以叫家里人都尝尝这异国的风味”

  这时候,于坚两眼无神两腿发飘地回来了,而他身边的那个白种美女却是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其实于坚本想三枚银币战斗一晚的,不过理想虽然美好,现实却太残酷,青楼妓院他没少去过,却从没见过这么风马蚤的娘们,被她一阵撩拨,于坚就一泄如注了。结果反倒是这美人儿起了性,又免费服侍了他一次,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于坚两腿发软,随着那音乐迈动,仿佛踏着舞步一般,他悻悻地想:“他娘的,这女人也太浪了这他娘的是我受用她呀还是她受用我不成,我得换一个才行”

  心里想着,于坚便贼眼乱瞄起来,他忽然看到了正与奥米和西琳等人谈笑饮食的妙弋,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相当姣好迷人,相对于那些白种美女的人高马大,妙弋的身段无异要娇小玲珑许多,于坚双眼不由一亮:“这样的女人才好征服”

  一时之间,他没注意妙弋的穿着与游弋在酒会中,专门等着单身男人临幸的酒女不同,便色迷心窃地凑了上去

  第796章 造化弄人

  “姑娘”

  于坚凑过去叫了一声,妙弋一回头,他就有点清醒过来了。

  的确是很俏丽的模样,但是眉眼五官却有一种汉人独有的精致,而此地的侍酒女郎并没有汉人,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的报装,不禁有些尴尬。其实他和妙弋是共组一个商队从沙州过来的,不过一路上他并没有机会见到妙弋本人罢了。

  于坚的尴尬完全落入了妙弋的眼中,妙弋兰心惠质,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他为什么唤住自己了,不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扭过身去。于坚摸着鼻子尴尬地一笑,讪讪地就想走开。

  一旁,哈里正一边吃着蛋糕,一边不失时机地向夏浔等西域商人灌输着帖木儿帝国必胜的信念,于坚讪讪地正要走开,一转眼间,目光恰巧从他们身上掠过,只这一眼,他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于坚不由一呆,在这儿,他本不可能遇上这个人的呀。

  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于坚下意识地走近了一步,仔细再看,恰好这时夏浔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目光从哈里脸上挪回来,两人视线一碰,于坚顿时大吃一惊,一声怪叫,竟然“噔噔噔”连退三步,一时骇得魂不附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夏浔位高爵重,乃是大明的极重要人物,如今乍然出现在敌营,这本就是不可思议之事,更何况作为设计陷害他的人,于坚还有些做贼心虚,乍然看见夏浔,于坚哪里还沉得住气,不由自主便发出一声惊呼,他这一叫,登时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夏浔并不知道于坚陷害自己,却知道他随着那个叫做拓拔明德的商人一起到了西域。方才看见拓拔明德的时候,夏浔就有了警觉,不过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未发现于坚的身影。这酒会上,有带着女伴的,有带着通译的,带着管事的也有,却并不多,所以夏浔就放下心来,以为拓拔明德没有把于坚带来。

  却不想此刻两人撞个正着,偏偏于坚还因为沉不住气而叫出声来,一下子让两人成为周围人的焦点,夏浔不由心中暗骂:“这等货色,做的什么锦衣卫,真是蠢到了极点”

  拓拔明德正跟另一个商人交谈,闻声回头,就见自己的管事胡七仿佛见了鬼似的瞪着那个叫夏浔的商人,不由眉头一蹙,问道:“胡七,怎么了”

  “我我”

  于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远处的嬴战和妙弋见此情景,脸色都有些发白。

  夏浔心中一紧,汗毛竖了起来,不等于坚继续结巴下去,夏浔已一个箭步蹿上前去,一把抻住了于坚的衣领,厉声喝道:“混帐东西,是你”

  “啊我我”

  于坚更晕了,两只眼睛茫然地看着一脸愤怒的夏浔,心中只想:“他为什么这么愤怒难道他知道是我出卖他了”

  刚想到这儿,夏浔已一个耳光抽了下去,厉声骂道:“混帐东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终究还是叫老子逮住你了吧你假扮可怜,入我门下,我看你人还机灵,又识些字,好心收留你重用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拓拔明德快步走过来,阻拦道:“夏先生,请住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我的管事胡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夏浔一听嗓门更大,手下抽得更狠了:“什么胡七你什么时候又改名叫胡七了当初央求老子收留你的时候,你不是叫于坚的么你个混帐东西,勾搭老子府上做针线活的贾姨,搞大了她的肚子,又恐事机败露,卷了老子的钱一走了之,你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夏浔的手劲奇大,这时虽有意留了力道,几巴掌下去,还是抽得于坚两颊赤肿,成了猪头。旁边不少人懂得汉语,听夏浔说罢,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于坚,一些听不懂他们在争吵什么的人,则在低声向别人询问。

  拓拔明德听了这等狗皮倒灶的事儿不觉也皱了皱眉,方才不等酒会开始,于坚就迫不及待地领了酒女离开,之前是向他禀报过的,对这样的色中饿鬼拓拔明德也有点鄙夷,这时一听夏浔的话,登时信了个十成十。

  从夏浔所骂的话语,再联系胡七对自己说过的来历揣测,想来这个胡七是在家乡欠了赌债,逃到关外先投靠了这个夏浔,结果又因为勾搭了夏浔府上的针线婆子,不得不卷带家主的财产逃跑,此人滥赌好色贪财不义这个人还真是

  拓拔明德厌恶地看了于坚一眼,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却因为这人留着还有用处,不得不保他下来,忙劝解道:“竟有这样的事么啊夏先生,请息怒,请息怒,这是阿格斯先生的宴会,惊动了其他客人,这样很不好,请你先放开他再说。”

  夏浔连打带骂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于坚,他相信自己用目光和语言的这些示意,已经足够让于坚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和身份,而通过自己急智所编的这个理由,两相配合,也足以掩饰于坚方才的失态了,所以拓拔明德一劝,他便顺势松了手。

  “夏先生,这个胡七于坚”

  拓拔明德也不知道哪个名字才是这个败类的真实姓名了,或者都是假的谁知道呢。

  拓拔明德耸耸肩膀,道:“现在,他是我的仆人,有什么事,我这做主人的都该替他承担才是,如果需要赔偿的话,夏先生”

  夏浔余怒未息地摆手道:“拓拔先生,我不差那几个钱,只是看到这个无耻的东西,实在有些生气。这个人品性不佳,我看拓拔先生你还是小心着好,咱们做生意的,手下人笨一些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忠诚本份”

  “是是是”

  拓拔明德连声答应着,有些尴尬地胡诌道:“唔,只不过他帮过我的大忙,在我手下做事时也还算听话,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能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不过夏先生的忠告,我会记在心里的”说完狠狠瞪了于坚一眼,斥道:“滚出去”

  于坚捂着赤肿的脸颊,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远处,索牙儿哈和阿格斯等人已经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正有些不悦地看着这里,阿格斯的管事哈尔帕格斯快步走过来,询问清楚事情经过后,有些不悦地道:“今天是阿格斯先生的生日宴会,还有尊贵的索牙儿哈将军在场,这些下人不规矩的事,我希望诸位先生可以私下里解决,否则,你们将成为这里不受欢迎的客人”

  一场风波平息了,为了缓和气氛,在阿格斯的提议下,侧厢的乐师奏起了舞曲,一对对舞伴纷纷进入舞池,翩跹起舞。不会跳舞的人让到两厢坐下,哈里带着他的黑美人奥米走过来,坐在夏浔身边,好奇地向他询问事情经过,当他夏浔说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于坚捂着脸逃到室外,头脑微微清醒了些,这时已经能够猜到夏浔出现在这儿的大致原因了。

  以他估计,应该是因为他泄露了夏浔的行踪,致使夏浔受到帖木儿帝国军队的袭击,然后落荒而逃,在大漠里不择道路,最终竟莫名奇妙地逃到了这里。只是作为帖木儿帝国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帖木儿帝国权贵们的座上客,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于坚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费尽心机,又献了这么大的一功,也只是做了拓拔明德身边一个小跑腿啊,他怎么就能够难怪他的名声那么响亮,我锦衣卫这位前辈,还真是了得呀”想到最后,于坚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可是再往下想想,他又不禁苦笑起来。

  他们锦衣卫和辅国公杨旭已势不两立,纪大人费尽心机也整不死杨旭。而眼下呢,他只要说一句话,只要他返回舞会,当面指证,马上就能置杨旭于死地。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这样大的能力,可是他居然不能去做,还得配合夏浔,陪他作戏,帮他遮掩

  于坚仇视杨旭,不假;只要给他机会,他绝不会犹豫给杨旭一刀,这也不假;但是现在的情况却非常特殊: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固然可以被他利用,成为自己杀人的刀,可是却也难保不会削到他自己的脖子上来。

  他此前对拓拔明德所介绍的身份,只是一个百户官的亲戚,所以他并未见过辅国公,如今要指证夏浔,他就得亮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于坚虽然仇视杨旭,但那只是官场派系之间的争斗,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也不介意利用外敌的力量除去自己的政敌,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投奔外敌。

  从骨子里来说,于坚还是很有一点大国沙文主义的,在他看来,宇宙洪荒,唯我大明,其余地方,统统都是蛮夷。在大明和帖木儿帝国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中间,他的立场从未动摇过,他是始终站在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一边的,因此他绝不会以叛变投敌亮明自己的身份为先决条件来杀死夏浔。

  再者说,隐匿真实身份举报,在他和夏浔碰面之后业已成为不可能,就连匿名举报都不可能。

  以前他在暗,夏浔在明,夏浔不知道他在搞鬼。现在却不同,他们都在明,如果现在突然有人认定夏浔就是大明国公,把夏浔抓起来,那么夏浔马上就会想到是他出卖了自己,万一夏浔把他咬出来呢他想弄死夏浔,却绝不想搭上自己他的父母妻儿都在中原,他的锦绣前程也在中原,从此做蛮夷之犬马打死他都不愿意。

  于是,他现在若想保全自己,就得保全杨旭。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第797章 跪起唱征服

  于坚正在自怨自艾,拓拔明德抽空走了出来,见他正站在柱廊下发呆,便皱着眉走过去,问道:“胡七,嗯,你确实叫胡七”

  于坚讪讪地道:“老爷,我我其实是叫于坚”

  “这么说,夏先生所说的”

  于坚满嘴发苦,好像吃了黄莲,却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当时唉老爷不要问了,小人实在羞愧的很”

  他不知道夏浔对别人是如何解释的,唯恐自己所言与夏浔对不上号,所以只得以一句“羞愧”结束了对“不堪过去”的回忆。

  拓拔明德暗暗鄙视了一下,却打个哈哈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嗯,虽然这个贾姨貌似年纪不小了,不过男人为了女人犯错,都是可以原谅的。”

  “谢谢老爷”

  拓拔明德故作大度地道:“无妨,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尽量避开他。嗯,你可以叫上一位姑娘,这儿的姑娘都很美丽。”

  于坚怏怏地道:“谢谢老爷的好意,不不用了”

  于坚说着,向拓拔明德作了一揖,没精打彩地离去。别的且不说,至少他不知道夏浔在这儿到底有多少人,如果夏浔在这里出了事,他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爹娘和那年仅两岁的宝贝儿子都得被杀头,而他那两个孝顺可爱的闺女就得被充进教坊司,代代为娼,永不翻身。

  本来是他极想杀的人,现在却得全力维护,这叫人情何以堪

  夏浔和追过来的哈里谈了一阵,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场不愉快,兴致渐渐高了起来。不过他并没喝太多酒,因为一直与哈里聊天的缘故,并没有多少昨日结交下的商界朋友过来敬酒,而哈里浅酌慢饮,喝得也不多。倒是西琳让娜和奥米妙弋四个女子坐在另一桌上,谈笑间兴致颇高,多喝了几杯。

  夏浔故作从容,好不容易捱到酒会散了,众人纷纷离去,他也和哈里互道了晚安,这才领着两个女人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住处。一到住处,夏浔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左右,便对西琳和让娜道:“你们回房,不要胡乱走动”

  西琳和让娜陪着他走到门口,正心头小鹿乱撞,有些口干舌燥,听他这一说,不禁呆住了。

  夏浔却未多想,一闪身就拐向刘玉珏的住处。

  “干爹你好猛喔”

  一见夏浔,唐赛儿就雀跃而起,手舞足蹈地赞道。

  这一句赞语把夏浔弄得一个愣怔:“莫名其妙的,我怎么就猛了”

  原来唐赛儿闲的无聊,跑到刘玉珏房中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可是刘玉珏本是一介读书人出身,只知道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在唐赛儿这个年纪对这些缠绵悱恻的故事毫无兴趣,把个刘玉珏缠得没办法,灵机一动,就讲起了夏浔当初潜伏金陵的传奇,这一来唐赛儿果然听的入神。

  夏浔进来的时候,刘玉珏正讲到罗大人布下天罗地网,夏浔却以一条绳索飞天而去,逃出中山王府,听得唐赛儿眉飞色舞,血脉贲张,一见夏浔进来,情不自禁便赞了一句。

  刘玉珏仰躺在床上,正给唐赛儿说书,忽见夏浔进来,忙也一跃而起,唤道:“大哥”

  夏浔拉着唐赛儿的小手,快步走到他面前,沉声道:“方才,于坚看到我了”

  刘玉珏“啊”了一声,恍然道:“莫非那拓拔明德也参加了酒会”

  夏浔道:“不错这个蠢才,见到我后,竟然大吃一惊,叫出声来,幸亏我急中生智,遮掩了过去”

  夏浔把他和于坚联手做的那场戏对刘玉珏说了一遍,刘玉珏吁了口气,庆幸地道:“幸好大哥机警。早知如此,当初在商队时就和他取得联系,叫他心中有数,也就免了今日这般危险。”

  夏浔苦笑道:“谁晓得到了别失八里,我们还能够碰头这且不要提了,经此一事,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在这儿虽然不大可能有几个人认得咱们,终究还是小心为上,告诉咱们的人,平素不要出门,西琳和让娜回头我也会叫她们戴上面纱。”

  说着他低头看看唐赛儿,嘱咐道:“赛儿,你也一样”

  唐赛儿点点头,乖巧地道:“嗯,赛儿听干爹的话”

  夏浔摸摸她的头,又转向刘玉珏:“以我此刻所扮的身份,不宜和于坚接触,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和他联系一下,叫他专心做他的事,刺探情报就好,不要再和咱们有什么联系。另外”

  夏浔负起手,在房中徐徐踱了几步,说道:“哪怕在异域他乡,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呀,我还是大意了些。明日一早,叫塞哈智离开这儿,独自住在外面,他是蒙古人,在外面容易安置,外面有个人遥相呼应,一旦有什么事,也不致于全军覆没。”

  “嗯”

  刘玉珏郑重地点了点头,夏浔展颜道:“好啦,那我回房歇下了,喝了几杯酒,稍稍有些困乏。”

  夏浔又看了眼唐赛儿,说道:“天色不晚了,你也回去睡觉,不要缠着刘叔叔了。”

  唐赛儿趁机提要求:“喔,那我要干爹送我回去”

  夏浔应了一声,牵起唐赛儿的小手,将她送回房间,又好言哄了几句,把这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哄上床,这才离开。夏浔回到自己住处,一推房门,瞧见房中动静,不由得便是一呆。

  这是波斯风格装饰的一件大屋,非常豪绰。

  一顶四柱蒙帷的大床,不远处还有壁炉,火光熊熊。柔软的波斯地毯中央,是一张修饰的奇异镂饰花纹的桌子,桌上有每日更换的水果点心和美酒。西琳和让娜正坐在桌前,正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葡萄酒,脸上满是落寞和忧伤,西琳的脸颊上似乎隐隐还有泪痕。

  夏浔奇道:“你们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啊”

  两个人浑未注意夏浔进来,夏浔一说话,把两人吓了一跳,腾地一下跳起来,让娜不小心还碰倒了酒杯,一杯紫红色的葡萄酒倾泻在桌上。

  “老爷我我们以为以为老爷”

  西琳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喔”

  夏浔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以为老爷我今晚要借住在玉珏房中,白天那番话,只是搪赛酒店管事的”

  两个女孩儿胀红了脸颊说不出话来,夏浔哼了一声,关好房门走过去,大剌剌地道:“还不过来给老爷宽衣”

  “是”

  两个女孩儿下意识地答应一声,一起抢上来,纤纤玉手触及他的腰带,忽地对视一眼,一张脸红得娇艳欲滴,竟然羞不可抑地垂下头,不敢动手了。

  大老爷的威风没法摆下去了,你不动手,我就自力更生

  夏浔只好自己动手了,不过他脱的可不是自己的衣服。

  累赘复杂的外衣宽去,便是一身绯色的丝绸内衣,柔软的内衣包裹着两具优美动人的身体,若隐若现,妙相无穷。夏浔赞叹着,双手沿着那水一般柔滑的曲线爱抚了一阵,两个女孩儿似乎在挣扎,身子却软得仿佛没有骨头,弹性十足的身体这轻柔的蠕动,反而给了他更加奇妙的感受。

  扯开丝带,轻轻一勾,丝绸的亵衣就像水一般滑开,露出那丰隆的酥胸平坦的小腹圆润性感的肚脐轻柔的亵衣缓缓飘落,就像剪彩时从那高大的雕像上扯下遮盖的红绸,将她们的美丽一点点呈现:她们的腰身很细,身体的曲线却饱满而又柔美,一双笔直修长浑圆并拢着不见一丝缝隙的美丽大腿也跃入眼帘

  大概是因为夏浔的动作温柔而耐心,所以对两个女孩儿的开拓过程中,她们都没有流露出过于痛苦或无奈的表情,只是令夏浔泄气的是,尽管他无比的温柔体贴,竭力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在欢好的过程中还不断地爱抚亲吻她们,试图给她们的初夜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回忆,两个女孩儿望着他的眼神依旧澄澈无瑕。

  这样的眼神儿当然是很迷人的,但是这时候对男人来说,最希望的是让他的女人目光迷离,神情恍惚,两颊酡红,娇喘呻吟,而绝不是这样清澈的目光,她们的目光中有敬畏有欢喜,有惶恐,有满足但那是因为成了自己主人的女人的满足,是心理上的,而非生理上的。

  “不会吧,难道这样妖娆的两个尤物,居然是性冷淡”

  夏浔有些气恼,他还从来没有在女人面前这么失败过,因为心中的不服气,夏浔爱抚西琳酥胸的手掌用力大了些,握紧时,酥美的脂肉都从指间溢出,西琳竟尔发出一声娇吟,可那不是因为痛苦,听起来反而是因为愉悦,她似乎才刚刚体会到男欢女爱的快感。

  夏浔心中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他慢慢退到床边,赤着双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两个女孩儿脸上马上又流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似乎生怕不能取悦自己的主人,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夏浔又退了几步,大声命令道:“过来爬过来,跪在我的面前”

  两个女孩儿赶紧翻到地上,按照夏浔的命令,像两只小母犬似的一步步爬向他,在她们温驯顺从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渴望和兴奋。

  夏浔这时已全然明白了,西琳和让娜红颜薄命,空负一身美貌,却始终被人当成玩物和货物,买来买去赠来赠去,她们不知自己最终将身归何处,畏惧甚至痛恨可以左右摆布她们的权贵,可是与此同时,天长日久熏染下来,她们的心理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她们渴望强大的力量,渴望可以支配她们左右她们决定她们命运的力量和权势,而这一切本应祈祷于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神,可是现在,能庇护她们爱惜她们,一生与之相伴的那个男人,已经取代了这个神,成为她们的神。

  自己一开始所用的法子就用错了。她们喜欢自己的主人对她们温柔呵护怜爱,可是在床第之间,这样的态度却不能令她们动情,此时的她们喜欢自己的男人支配她们驭驾她们,以主人的身份

  “转过身去,伏下”

  夏浔故意用粗暴些的语气发出命令。

  “是,我的主人”

  西琳和让娜听了更兴奋了,鼻息也变得粗重起来,她们温顺地转过身去,虔诚地伏下去,将自己毫不保留地呈现在她们的主人面前。

  赤裸的粉背光滑如玉,曲线动人,到了腰部却倏然收紧,纤细得可以用两只手握住,再往下,却如流水遇到了一方礁石,跌宕而起,分向左右,化成了一团丰满一团肥沃,此时以女奴的姿态恭驯地伏在夏浔胯下的,俨然就是两只细腰肥臀的美艳蜂后。

  她们恭驯地跪伏着,那两只浑圆雪球般的圆润隆起,颤巍巍地撅着,便成了她们身体的最高点。它们远比夏浔想象的还要美丽,细致紧绷的肌肤又滑又亮,在灯光下仿佛半透明的水晶,随着她们身体兴奋的颤抖,微微漾起的晕霞,让华丽的灯光也黯然失色。

  “主人,请怜惜奴婢”

  她们不约而同地说着求饶的话,却下意识地将臀部抬得更高。当两只巴掌用力拍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时,她们一起发出了惊叫声,当夏浔用粗暴的动作开始占有她们时,那微痛和粗暴的动作将她们彻底征服了,她们陶醉了,终于发出甜美销魂的呻吟

  一夜好睡,当夏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西琳和让娜已经醒了,她们一左一右,托着下巴,那诱人犯罪的蓝眸正含情脉脉的凝睇着他,夏浔突然张开眼睛,让她们来不及躺下装睡,羞窘之下,两个女孩儿的粉颊便泛起了娇羞的红晕。

  “还不伺候老爷更衣”

  夏浔赤裸着身子,大剌剌地张开双臂,在柔软的大床上,把自己摆成了一个太字型。

  一夜风流,没有在夏浔身上产生什么疲惫的感觉,反而神采奕奕。他很愉快,他觉得,似乎不必因为自己的宠幸而改变她们的女奴身份了,至少在床上的时候不用如此,很明显,她们很享受这种被征服被“奴役”的感觉,嘿嘿

  夏浔微笑着打开房门,然后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乐极生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