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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更新:2021-02-12 11:10      字数:11698
  头对江凤琴道:姑妈,到底是什么陈年往事让您如此挂心啊说给侄儿听听吧,看能不能替您分分忧

  江凤琴又呆呆看了江寒青一会儿,满面忧愁之色地连声叹气,却还是摆手示意不肯说出来。

  江寒青这时真给弄得发急了,起身跪到江凤琴身前,说道:姑妈,侄儿给您跪下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您就告诉侄儿吧侄儿求您了

  江凤琴看着跪在面前的侄儿江寒青,目光表得十分复杂,其中似乎有哀怜、有疼爱、也有一些些的愁怨。

  青儿……你……你真的非要知道吗

  江寒青见姑妈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些动摇,急忙坚定地回答道:是的侄儿真的想知道侄儿一定要知道请姑妈开恩,就告诉侄儿知晓吧

  江凤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天道:罪孽啊我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

  居然就透出了口风啊唉愿上天能原谅我这一次吧

  江寒青见姑妈这么一番做作,知道事情可能确实非同小可,心里更是急欲知道姑妈心底到底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于是又连声催促道:姑妈,您就说吧这可真的是要急死侄儿了

  江凤琴看着江寒青,眼神给他十分怪异的感觉,她用一种冰冷的声调对江寒青说道:青儿,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要先答应姑妈,无论是什么事情,一定要冷静

  江寒青忙不迭地答应没有问题。

  却又听江凤琴叮嘱道:还有千万不要将今天我告诉你的话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亲和母亲

  江寒青这时的胃口已经被吊得不行了,连声道:好好请姑妈放心就算是父母问我,我也不告诉他们

  江凤琴却还继续罗嗦道:你……你真的不后悔

  江寒青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有点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不后悔

  江凤琴应了一声好,这时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起身过来扶起江寒青,带着他往屏风后面走去。

  江寒青知道她是嫌这里说话不够隐秘,便一边倚在姑妈身上,一边依靠拐杖支撑,艰难地向前走动,心里却胡思乱想个不停: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如此之神秘听来是与我有关的事情,却又连父母都不能告知。难道还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那又怎么会与我有关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江凤琴已经将他带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屋中。两人进门之后,江凤琴就将门窗都紧紧关上,又带着江寒青走到屋子的里间,放下了厚厚的门帘和窗帘房间中因为没有了光线,变得黑乎乎的,江凤琴摸索着点上了两根蜡烛,这才坐定到一张椅子上,却还是半天没有吭声。

  江寒青这时却也不再作声,心里却不知道为何也开始有点七上八下,手心居然因为紧张而冒出了汗水。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江凤琴即将说出来的话,会对他今后的人生产生极其重大的影响。

  两个人就这样不吱声地坐在一间小屋中,除了两人的呼吸天地间似乎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摇曳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微微晃动,犹如鬼影一般,气氛霎是阴沉。

  江寒青手心上的汗是越出越多,他焦躁不安地将手掌在衣袍上轻轻擦拭,试图抹去不断冒出来的汗水。

  时节已经是夏日,虽然今天的气温并不是太高,但空气却十分潮湿,两个人又是关在这么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中,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空气就开始让人觉得闷热。渐渐地,江寒青背心上也被汗水给湿透了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他几乎想要起身窜出门去,摆脱这压抑得他要发疯的环境,好好呼吸一 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的江凤琴终于开口说话了。而她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地有震撼力,似乎前面的那段沉默正是为了衬托这惊人的话语而做的铺垫一般。

  这个时候,太平贞治六年七月初,夏日里的普通一天,在帝国京城永安府,镇国公大院的一间小房子里,江凤琴说出来的话却透露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你根本不是江家的骨肉

  她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将江寒青这么一个平日里胆大心细的好男儿给惊得跳了起来。

  腿伤对他的影响这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甩开拐杖向前急窜两步,心里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口干舌燥之下,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一个个念头像闪电一般划过,又迅即消逝。

  我不是江家的骨肉我不是父亲的儿子我不是江浩羽的儿子那我是谁我是母亲和谁生的我到底是谁这是真的吗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她为什么今天告诉我……

  然而紧跟着江凤琴却说出了一句更让江寒青震撼的话。

  你的母亲也根本不是阴玉凤

  江凤琴这句话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给艰难地吐出来的。可是这句话却彻底摧垮了江寒青。他踉跄着退了几步,身子却一下碰到了后面的椅子上,一瞬间他似乎连站立的力量都失去了,像一个泥人一般瘫向椅子。

  由于他斜斜跌坐上去的力量太大,椅子一个后翻之下,他连人带椅甩倒在地上。从椅子上翻身扑到地面,他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却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个念头:我不是母亲的儿子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不是

  昏暗的烛光之下看不到江凤琴是什么表情,但她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动弹,静静地看着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江寒青。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江寒青突然像被雷电痛殛一般,猛地跳起身来,拖着伤腿一蹦一跳地窜到江凤琴面前,用力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喝道:你……你是不是在胡说我怎么会不是江家的骨肉嗯我怎么会不是母亲的儿子你再乱说小心我一刀宰了你

  江凤琴冷冷地看着面前如疯子一般咆哮个不停的江寒青,如同事不关己一般,片语不发。

  等到江寒青发泄完最初的激动,站在那里像拉风箱一般呼呼喘气,江凤琴方才缓缓说道:青儿,我早就告诉过你叫你知道了就不要后悔要冷静你看你像个疯狗一般枉自凤姐那么多年的心血花在你的身上

  江寒青本来已经稍稍平歇的情绪,听到她那凤姐二字立刻又熊熊燃烧起来。

  我就是疯狗我就是疯狗你能怎么你咬我啊

  他将脸凑到江凤琴面前,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那张平日里英武俊朗的面孔此刻在阴暗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江凤琴丝毫没有惧意,只是淡淡道:青儿,你冷静一下听我慢慢道来……

  江寒青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不听你是一个骗子我不听你的

  江凤琴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既然我已经说开了头,那不说也不行了。不管你听不听,信不信,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江寒青激动的情绪受到她那冷静态度的影响,这时又慢慢平复下来,虽然胸口仍然快速起伏个不停,但已停止了无理的咆哮。

  江凤琴抬起头来望着黑乎乎的屋顶,好似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像是在给一个小孩讲述诱人的故事一般。

  那是二十四年前吧,帝国历纪元是……六……六百一十……二十……对帝国历纪元六百一十三年,那一年你母亲……

  听江凤琴说到这里,江寒青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江凤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却又转瞬即逝,说道:唉我们还是继续把她当你母亲吧

  她接着说道:那一年你母亲阴玉凤二十岁,她刚和我大哥在西域日落城结为连理。当时我父亲还在世。为了锻炼新人,家族选了一批青年才俊去西域凤姐那里从军,我也在其中。

  我到西域军中不久,就得知你母亲怀上了身孕。当时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江家又有了新一代的继承人更何况江家的高贵血统和帝国名将的血统结合的产物,将来一定具有出众的才干

  可就在你母亲怀孕五个月之后,也就是帝国历的……六百一十四年,土喇人突然大举入侵帝国西域疆土你母亲拖着一个日渐明显的大肚子,仍然亲自率军出征。经过三个月的苦战,终于全歼土喇部族。可就是因为这艰苦的战争触动了胎气,你母亲的身子状况一直很不稳定,随时都有流产的危险等到她生产那晚上……

  江凤琴突然停住了话语,呆呆地看着面前晃动的烛火,默然良久。

  江寒青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语音嘶哑地问道:那晚上怎么了……

  江凤琴幽幽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母亲生产之前,你父亲却因为家族有急事,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途。那天晚上你母亲突然阵痛,留在西域陪你母亲生产的,除了接生婆之外,就只有我和几个丫鬟了

  又想了一会儿,江凤琴道:你母亲生产的时候十分艰难,接生婆努力了很久,最终才将婴儿生了出来。可是婴儿刚一出来,你母亲就晕疼晕了过去。大家手忙脚乱地急着去救你母亲,就将那婴儿扔在了一边由一个丫鬟照顾。

  江寒青艰难地问道:那个婴儿……

  江凤琴看了他一眼,说道:等到你母亲的情况稳定过来,却发现那个婴儿已经夭折了

  江寒青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两下,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

  江凤琴装做没有看见,继续道:当时那个接生婆和几个丫鬟都十分紧张,谁都心里清楚以凤姐行事的魄力,如果知道自己的骨肉夭折,一定会将包括接生婆在内的几个人都给处死。我看她们急得哭了起来,心里不忍便跟在场的几个人一起商量,说这事情不能让你母亲知道,否则她们就全完蛋。而且凤姐当时那个身体状况恐怕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所以大家就决定连夜去外面找一个初生的婴儿回来,冒充是凤姐的亲生儿子

  江寒青哭丧着脸,嘶哑道:那就是我啦

  江凤琴没有理会他,径自说道:大家商量妥当之后,我就和那个接生婆一起出去,用了十两黄金连夜从一个穷人家那里买了一个出生才一天多的婴儿回来。

  等到第二天上午凤姐醒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婴。

  江寒青沉默了片刻,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凤琴想了一会儿道:其他的证据倒也没有。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我后来已经将那几个丫鬟和接生婆先后除掉不过……你的亲生父母却很有可能还在人世,他们并不知道买你的人家是什么来历,所以我也没有动杀心去对付他们你大腿内侧和右边屁股上各有一个胎记,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吧你的亲生父母也是知道的我还记得他们住的地方,如果他们还住在那里,我就能够找到他们与你相认。

  江寒青此时他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完全恢复过来。对江凤琴的话他仍然是将信将疑。首先不论是否能找到那么一个穷人家,就算找到这么一家,而且对方能够说出江寒青身上的胎记,那又能证明什么就一定能证明他江寒青确实是那家人的儿子难道其他人就不可以故意将这两个胎记提前告知对方比如眼前这个江凤琴

  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现在故意提出这个问题来,是何用意难道是故意搞出的阴谋,想剥夺我的继承权将我从江家赶出去如果母亲也听信了她的话,母亲会不会不理睬我了

  江寒青心里立刻生出了警惕,他要保护自己现在获得的一切,哪怕他不是父母的亲骨肉,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从他手里夺走他已经获得的东西。

  江寒青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死眼前这个女人。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我杀掉她,就再也不会有人出来胡言乱语

  这一转念,江寒青脑海中立刻开始盘算起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来:我现在内力全无,哪里动得了她分毫让白莹珏对付她不可万一白莹珏没有第一时间干掉她,反而从她这里获知了此事,那就不妙了如果白莹珏知道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她会有什么反应得想个什么理由,安排人袭击于她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江凤琴突然叫了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将你从那穷人家买回来的时候,那家的妇人万分不舍。

  趁着我不注意,居然在你的大腿内侧那么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是皮开肉绽的,说是日后万一有机会母子相认用。我当时急着帮你回去,也没有跟她纠缠。后来凤姐醒来,看到你身上那伤口,那接生婆就解释说是你生出来之后背着气哭不出来,一张小脸给憋得通红,眼看就要闷死过去,挖你的咽喉也挖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没有办法之下这么狠狠咬了你大腿一口,你才呛出了一口浓痰,然后嚎啕大哭起来。这才没有被一口气憋死。

  歇了一歇,江凤琴又道:如果这你都还不信。那只有……将来如果找到那人家,你还不相信的话,可以跟他们来一个滴血认亲嘛

  听到这里江寒青对眼前这女子的话已经信了大半。他大腿内侧确实有这么一个伤口,而她母亲过去给他的解释也正如江凤琴刚才所言。而且江凤琴又提出将来可以滴血认亲,这似乎就不会是能够假得来了吧

  可是越相信她的话,江寒青心里要除去江凤琴的念头就越加强烈。

  这个女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必须要除去她以免走漏风声

  似乎知道江寒青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江凤琴突然噗嗤一声笑道:青儿,你放心无论怎样你都是我大哥和凤姐的儿子,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你想杀我嘿嘿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什么东西了

  听到江凤琴最后的冷笑声,江寒青心里立刻一凛:糟糕这狐狸精肯定留了什么手段

  嘴上急忙辩解道:青儿怎么敢动这天杀的念头姑妈千万不要乱想江凤琴伸手轻轻拍了拍江寒青的脸颊,哧哧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那凤姐的乖儿子嘛老实告诉你吧,这个秘密被我用一张纸记了下来,藏在一个小金盒里,盒子被焊得死死的,外面还加了天下第一流的五位能工巧匠给配的五把不同式样的锁,天下除了我之外绝对无人再能够开启这盒子。盒子里还藏了六支带毒小箭,只要谁强行破开盒子,就必然被弩箭射中。而且那写信的纸也被加了特殊材料,如果不加特殊处理,只要见到阳光就能够自燃。

  至于那个保管盒子的人嘛,我对他是恩重如山,就算让他为我而死,他也会毫不迟疑更何况,我还只要有机会就会派人甚至是自己去见他,检查这个盒子的完好情况。所以至今这个盒子都没有被打开过至于盒子的开启方法和信纸的特殊处理方法,我却交给了另一个人保管,这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所以你大可放心,这个秘密绝对不会泄漏出去不过如果这两个人知道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会按照跟我的预定将那个金盒和开启金盒的办法各自交给你母亲怎么样,我这姑妈够照顾你吧

  这时的江凤琴完全没有了告诉江寒青秘密之前,那般亲切体贴的模样。

  江寒青此时还能说什么,唯有连声答谢道:多谢姑妈多谢姑妈姑妈的大恩,侄儿是没齿难忘

  他嘴上千恩万谢,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那个保管开启盒子方法的人不用去管他,关键是藏盒子的人不知道却躲在哪里这狐狸精说经常派人去检查盒子的完好情况,我不可以派人跟踪于她只要知道了那藏盒子的人是谁,到时候抢过盒子来,也不用再费心开它,直接扔进熔炉毁掉就行了嘿嘿到时候什么都不怕

  却又听见江凤琴道:青儿,既然这样我们可就达成一个君子协定哦你安心做你的江家少主,做你母亲的心爱宝贝儿子。我呢,就痛苦一点,替你好好守住这个秘密不过……我看这形势,咱们江家在京城的日子恐怕真的不会太久了到时候真要撤离京城,也定是兵荒马乱的。我这妇道人家,丈夫又没有出息,孩子又是毛头小子,自然不如你大少主办法多,关心爱护的人也多。恐怕到时候还是要靠你大少主想办法保护一下哦。如果你母亲派军过来迎接,也千万记得把我叫上。否则……姑妈一旦有什么不测,你这做侄儿的日子可也就难过了

  江寒青心里暗骂道:死贱人,这个时候给我提出这个秘密来,原来是想籍此来要挟于我,好让我协助你逃离京城。好咱们山高水长,走着瞧

  姑妈放心侄儿一向孝顺众位长辈,姑妈对侄儿又从小如此关爱。侄儿到时候一定会尽力保护姑妈的平安。

  江凤琴格格笑着,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江寒青,说道:来凤帅的好儿子,我们江家未来的主子,为今日你我的约定干一杯

  江寒青的头脑已经被刚才连串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定,一时也没有想到江凤琴这两杯酒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怎么就像事先提前准备好了的一样他脑子里只顾着盘算日后怎么除掉江凤琴,随手和她将杯子一碰,仰头就干掉了杯中的酒水。

  刚一放下杯子,江寒青却见到江凤琴的脸上露出一阵奇异的笑容,他的心里立刻一凉,暗呼一声不妙。

  这杯酒难道是毒酒糟糕

  正文 第七九章 迫在眉睫

  从虚脱状况恢复过来之后,强忍着身体的疲乏,静雯柔顺地为江寒青穿上衣

  服。那神态活脱脱就是小媳妇在体贴地服侍老公。

  两个人穿好衣服之后,静雯才开始草草整理自己的发饰。可是还没有等她整

  理完毕,马车便慢慢停了下来。江寒青打开车窗往外面一看,原来车子早就驰进

  了江家的大院,此刻已经来到江寒青住的院子之外。

  静雯也凑到江寒青身边往外面看了一下,不由得轻叫出声,害羞地对江寒青

  道:“刚才进大院门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穿好衣服呢还好没有碰到长辈,否则

  要我们下车拜见,可不羞死人了”

  江寒青轻笑道:“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你怕什么”

  静雯轻捶了他胸口一下,羞嗔道:“你说什么啊有这样见公婆的吗再胡

  说,我就不理睬你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时候,白莹珏和兰儿却得到卫士的通报,带着下人出来迎

  接江寒青。

  在下人们忙着抬江寒青下车的时候,静雯也走下车来随便和白莹珏招呼了两

  声。

  白莹珏这等身怀绝技之人,眼光比常人更加尖锐,匆匆一瞥之间就已经看到

  了车厢座垫上的点点血迹。开始她还以为那是江寒青腿上伤口破裂后流出的鲜血。

  由于担心江寒青的伤势出现恶化,她还因此着实吃了一惊。不过白莹珏的这点担

  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静雯头发散乱、眉眼含春的样子,她

  哪还会不明白先前就在这车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丫头……居然在马车上都敢来平日里却还装着假正经,真是看不出

  来……”

  想到心爱的男人不久前还和眼前这个女孩在马车上厮混,白莹珏的心情一下

  子跌到了冰谷底,再也不想搭理静雯。

  江寒青很快被下人们抬下车来,放到坐辇上往他所住的院子里抬去。

  静雯一直目送着爱人进入院门,方才转身登上马车返回太子府。

  当天傍晚之前,江寒青便安排人手为阴玉姬、静雯、昭俊三人准备好了住宿

  的地方。然后便去拜见父亲江浩羽。

  “父亲,我今天已经见过小姨。她告诉我,翊圣所控制的禁军兵马全部都被

  调配进了远征军中。”

  从儿子口中得到这确切的消息,江浩羽长叹一口气道:“你母亲的军队在西

  域大伤元气之后,已经暂无能力进军永安。而妃青思和邱特人也是远水救不了近

  火,等不到你两位叔叔回来报信,京城里已经是大势已去。如今连这翊圣的军马

  也被调走了。这家伙倒也贼精灵,居然自己就跟着军队出京避命,把老婆和儿女

  都扔给我们照看看来京城里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想头了我们今晚就开始安排

  家族人手撤离京城吧”

  江寒青听父亲这么一说,急道:“父亲千万不可如此”

  江浩羽惊讶道:“不可如此难道全家族都呆在京城里继续等死”

  江寒青冷酷道:“如果提前让家族的人手撤离京城,敌人不免会有所察觉。

  到时候一旦有事,我们可就麻烦了。如果装出对局势懵懂不知的样子,降低敌人

  的警惕性,说不定到时候还有望保全主要首脑的性命。”

  江浩羽惊道:“你是说要舌车保帅”

  江寒青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对唯有如此,我们自己才有活命之望”

  江浩羽颓然靠到椅背上,沉吟道:“这……这可太……家族在京城的人手乱

  七八糟全加起来恐怕足足有五、六千人之多……如果全部放弃……”

  江寒青打断父亲的话,不耐烦道:“父亲您怎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

  柴烧如果连自己的老命都丢掉了,其他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浩羽仍然有点犹豫,痴痴呆呆地看着儿子,嗫嚅道:“这……这真的行吗”

  看着父亲那迟疑不决的懦弱样子,江寒青心里那不臣之心又渐渐冒起。

  “他真的是快老了这种事情还有什么需要多考虑的一群小喽啰就是牺牲

  掉又有何妨看来还是让他早日交出权力为好啊

  江浩羽一个人思前想后盘算了好半天,还是下不了决心,又转头问江寒青道:

  “青儿,你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啊能不能尽可能再多保存一些力量

  江寒青重重叹了一口气,捶胸顿足地劝谏父亲道:“父亲没有什么可顾虑

  的了不牺牲下面那些小兵的命,你这大将哪里能够逃生不要再为那些人的性

  命担忧了,多想想我们父子二人自己怎么活命吧”

  等江寒青这么说完,江浩羽却还是拿不定主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晃悠个不停。

  江寒青只能是不耐烦地在一旁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江浩羽突然停下脚步

  来,显然是拿定了主意。可是他紧跟着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没有让江寒青昏死过

  去。

  江浩羽对儿子说道:“不行我既然是家族的首领,我就有责任保护他们不

  受敌人伤害

  有义务率领他们在必要的时候撤出京城“

  江寒青听到父亲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差点想冲上去给他一拳头,却只能

  是咬牙控制自己。

  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江寒青对父亲道:“既然父亲大人如此决定,孩儿自

  当遵从不过孩儿这腿脚不灵便,具体事宜父亲可能还要亲自找人安排一下吧”

  江浩羽点头道:“这个我会安排人去做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养伤吧”

  在下人们抬着江寒青出门的时候,他回头望了父亲一眼:“死老头子,你这

  简直是在自寻死路啊害得本少爷也有可能要跟着你陪葬等逃到西域之后,看

  我怎么当着你的面调教那马蚤货气死你”

  江浩羽却不知道儿子心中的阴毒念头,否则单是老婆被儿子玩弄一事,就足

  够他一刀将这坏小子劈成两段。

  江寒青从父亲江浩羽那里出来之时,天已经黑透了。

  江寒青刚回到他所居住的院子,白莹珏便走过来轻声对他说道:“西域军中

  来人正在屋内等你”

  江寒青闻言一震,急急道:“快快引他来见我”

  转头又吩咐下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给我退下去”

  这样等到白莹珏引着那人过来的时候,厅堂里就只剩下江寒青一个人坐在那

  里。

  来人中等身材,大约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脸颊瘦削,两眼炯炯有神,一看

  就是精明干练之人。个人身上穿着一件普通江家武士的服装,看不出他在西域是

  何等职务,但江寒青却明白此人绝对不会是江家在西域的普通武士,而是母亲从

  军中精选出来的能干亲信,穿这件衣服不过是为了避免别人的注意,故意掩人耳

  目罢了。

  江寒青仔细看了此人两眼,觉得有点眼熟,依稀记得自己在西域之时似曾见

  过此人,却又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何时在何地见过此人。

  这时那个西域来使已经跪在地上向江寒青磕头道:“属下凤翔军大队长

  耿思敏,参见少主少主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江寒青听到“耿思敏”这个名号,一下便想起了此人的来历。

  这耿思敏是“凤翔军”中出了名的猛将,作战勇猛异常,却又冷静机敏。二

  十七年前进入西域阴玉凤军中,战阵冲锋从来没有落过人后,可说来也怪,除了

  一次战斗之外,他就愣是一次伤都没有负过。

  而他仅有的一次负伤的战斗说来更为神奇。那一次战斗发生在江寒青五岁的

  时候,阴玉凤军队和蛮族对阵。蛮族嘲笑帝国军队,只能群殴,单打独斗却是饭

  桶一群。这话让耿思敏给知道了。他发誓要灭一灭蛮族的威风,竟然一个人单枪

  匹马连闯蛮族十三个营盘。蛮军出动三万余人要包围活捉他,竟然被他在砍倒军

  旗九面之后,扛着两面缴获的旗帜成功逃回了帝国军阵中。身上中箭三支,刀伤

  十一处,枪伤两处,回营之后就摔倒在地昏迷不醒。足足躺了三个月才爬起身来。

  耿思敏那一次负伤之后,阴玉凤曾带着时年五岁的儿子江寒青亲自前去探望

  他,称赞他说:“你这家伙可真是命大得出奇连索命的小鬼都看着你都发愁,

  不敢要你的命啊”并亲自下令将他调入“凤翔军”中任小队长。这一来,耿思

  敏顿时在军中就成了人人知名的“鬼见愁”江寒青离开西域的时候,这耿思敏

  还只是“凤翔军”中管辖区区千人的中队长。

  江寒青听到他这一自报家门,便笑道:“原来是鬼见愁什么时候当上

  了大队长啦”

  耿思敏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少主见笑了这次凤帅率军横扫整个西域,属

  下因为积得有寸功,被凤帅开恩提拔担任大队长一职”

  江寒青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你刚才喊的什么千秋万载的是什么东西啊

  怎么会想到这样叫”

  耿思敏笑了一笑,答道:“启禀少主,这千秋万载,一统天下的口号可

  是凤帅亲自定下来的。凤帅说,以后少主起事称帝,军中将士拜见之时必须要喊

  这么一句如今凤翔军中已经人人传遍,只等少主回到西域军中举起义旗,便可

  称帝起事。”

  江寒青莞尔一笑道:“我人还在京城,母亲在西域却已经想起了让我当皇帝

  的事情”

  接着问耿思敏道:“母亲让你返京到底有何事情啊”

  耿思敏答道:“凤帅让属下回京禀报家督大人,军团主力已经提前动身东进,

  准备扼守日落山脉各险要隘口。一旦发现有势力意图进逼西域,就将坚决驱逐之。

  如果京城有事,要京中人众立刻西遁,凤帅会派军迅速东进迎接众人。”

  江寒青点头道:“那你待会儿赶快去禀报于家督大人吧……母亲还有没有

  什么话要对我说”

  那耿思敏却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来警惕地打量着站在一边的白莹珏。

  江寒青会心一笑道:“此人是我最信赖的人。你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耿思敏这才放下心来,将身子挪近江寒青,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漆信封双手奉

  上,压低声音道:“少主,凤帅有一封密信给您您看过自然就明白了”

  江寒青伸手接过信封,几下拆开来一看。不错信上的娟秀字体一看就是母

  亲的亲笔,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寒青爱儿如晤:侦骑得悉,石之军团已挥军南下,特勤蛮兵亦尾随其后。京

  城至日落山脉诸路段均见斥候出没,情势危急。

  京城事起之日,汝当离弃众人,速速出京南下。脱离险境,伺机西折,经西

  南夷之地潜归西域。万勿随众径赴西域彼等之途,十死无生切记切记

  妃青思之徒,面慈心狠,取势逐利,如墙头之草。汝南行途中,切不可贸然

  与其相会,以防不测

  汝父倘在世,余母子终难圆梦。宜趁良机,速而图之。汝若亲行此事,恐遭

  天罚。

  可诱其经官道直行西域,借刀杀人若此,余母子可长相厮守。汝切不可携

  其南下,以免狡兔得脱,失此良机,悔之晚矣

  太平贞治六年六月初八二鼓,母凤手书

  阴玉凤在信上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要江寒青在逃离京城之时抛弃江家众人,

  独自南下。

  同时为了两人之间的j情,她还要江寒青将江浩羽也骗上从官道逃往西域的

  路途,借敌人之手来铲除掉已成为她眼中钉的丈夫。

  江寒青看完信,示意白莹珏递过蜡烛,将信就着烛火付之一炬。

  眼睛盯着燃烧的信笺,江寒青心里是波澜起伏。阴玉凤这封信让他真正体会

  到什么叫做“天下最毒妇人心”为了自己的j情,居然可以唆使儿子除掉丈夫。

  可是纵然江寒青平日里心中已暗有此念,当真要他付诸行动,却还是深觉良

  心上过不去。

  何况,江寒青心中还有着别样的邪念:“如果真要杀了他,岂不是再也无法

  在他面前玩弄那个贱人这样岂不是失去人生一大乐事不行我不能让他死在

  京城,要杀他就让那贱人亲自动手吧我反正是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操那贱人一回。”

  盘算已定,江寒青问耿思敏道:“母亲信中说的事情你是否清楚”

  耿思敏惶急道:“启禀少主,凤帅给您的家信小人是一点不清楚只是……”

  江寒青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耿思敏道:“凤帅要属下转告少主一句话。”

  江寒青道:“母亲有什么话要你转告你快说”

  耿思敏缓缓道:“凤帅要属下告诉少主,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凤帅还说,

  要少主您到时候一定要暗自南下,千万不要因为其他人绊住自己的手脚。只有这

  样才能在乱世中生存在下来”

  江寒青望着旁边摇曳的灯火,默然良久才又出声道:“你什么时候返西域啊”

  耿思敏道:“属下此次东来之前,凤帅命令属下一定要陪少主一起安全抵返

  日落城。否则……断不许属下一人回去。”

  等了一会儿,见江寒青没有反应,耿思敏又道:“凤帅要少主暗中南下是绝

  对正确的。

  属下赶来京城的路上,沿途已经碰到多队飞鹰军团的前哨。属下想来,

  此时石嫣鹰的军队应该已经控制了从京城到西域的诸多隘口。如果离京之后,径

  自往西逃无疑是自寻死路。

  往北那更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往东走,路途遥远,困难重重,不知道何

  时才能够返回西域啊唯有从南逃逸……“

  江寒青突然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道:“母亲写信之时,可知道石嫣鹰即将率

  军南征”

  耿思敏大吃一惊道:“石嫣鹰率军南下这……这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

  候的事情

  属下从西域动身是在一个月之前,沿途快马加鞭,每到一处驿站就换一匹马,

  才好歹赶到了京城。这消息想必凤帅到现在都未必知晓“

  江寒青点头道:“母亲是肯定不知道的了知道又有什么用除非她抛弃西

  域的根基,率军东进与石嫣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