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2-11 23:18      字数:13218
  比严甄好看,她就两种态度,她不能这么肤浅!

  “郡主很美,二三月的桃花、天上的星辰,十二月的雪,都不及郡主漂亮,”容瑕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郡主的眼睛,就像是最美的星空,在下恋慕郡主以后,便觉得天下男男女女再无性别之分,仅为人而已。”

  班婳……班婳觉得自己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因为容瑕说话的样子实在太真诚,太耿直了,她就希望有个男人这么来夸她!

  什么觉得她可爱,灵动,比想象中善良,都是一堆屁话,就不能耿直地,老实地夸她美么?一个大老爷们,说一句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就那么丢人吗?!

  她觉得自己更加欣赏容伯爷了,因为这人诚实有眼光,还懂得欣赏她的美。

  这才是世上最好的赞美!

  看了她,就觉得世界上女人与其他男人没有差别,说明自己在她眼里,就是最美的女人,其他人都是渣渣啦?!

  这么夸她,她好喜欢!

  班婳心情一好,便站起身拍了拍容瑕的肩:“年轻人,你这么有眼光,我很看好你。”

  容瑕愣了愣,随即笑道:“那你愿意下嫁我吗?”

  班婳抠着手指头,开始算如果她跟容瑕成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成亲,如果容瑕对她体贴温柔,以后班家失势后,她应该不会丢掉小命,而且家人也会受到庇护。她还得到了天下第一美男子,天下第一君子,天下第一才子,这一辈子不亏了。

  成亲,容瑕以后对她不好了,她踹了容瑕回家住,等班家失势后,他们家结局应该跟梦里差不多。但她至少成功地睡了天下第一美男子,这可是养面首都养不到的极品,算起来这一波好像也不亏,还能气死那几个看她不顺眼的女人。

  可是这样一来,容瑕好像有些吃亏。

  班婳还算正直的道德价值观让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去祸害这么好一个男人?

  总觉得她要是点头答应,这事干得有些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婳婳:讲道理,我是一个三观比较正直的好妹纸~

  第59章

  “父亲,我觉得姐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班恒对班淮小声道,“这跟她小时候砸了花瓶,最后让老鼠背黑锅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乐;文;小说+”

  不过那一次他姐也挺惨的,平时对她十分温和的母亲,竟然罚她跪了两个小时候的班家老祖宗们的牌位。理由是要么不撒谎,要么就要把谎撒得完美一些,他们班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下人,每天都有人负责除草除虫除老鼠。内院里别说老鼠,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何况老鼠才多大,能打碎半只手臂高的花瓶?

  “夫人,乖女该不会对容伯爷做了什么亏心事吧?”班淮担忧地看着阴氏,“这可不太妙。”

  “会不会是姐姐毁了容伯爷清白,容伯爷让姐姐负责了?”班恒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表情极其微妙。

  “闭嘴!”阴氏忍无可忍道,“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哪有女儿家毁男儿家清白一说,你们两个再捣乱就给我滚出去。”

  班淮与班恒齐齐噤声,老老实实站在阴氏身后,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此时的屋内,班婳半晌没有开口,她低头看着容瑕的手,不太好意思去看他的脸,“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这种事还是慎重一点。”

  “郡主是对在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容瑕漂亮地双眼看着班婳,看得班婳差点伸手摸上了对方的脸。

  “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愿意为了你一点点改掉。”

  “容伯爷,”班婳一脸深思的表情看着容瑕,“我给过你机会了。”

  饶是容瑕心思深沉,听到班婳这句话,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班婳垫脚拍了拍容瑕的肩,叹息道:“我答应你了。”

  祸害了这么一个绝世美男子,罪过罪过,以后她会尽量对他好,好好补偿他的。

  “多谢郡主!”容瑕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看着眼前笑得几乎有些傻气的男人,班婳心头微微有一些酸疼,也不知道五年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会不会害了他?她忽然有些后悔,她这辈子做什么都顺心而为,就连这件事也做了一个自私的选择。

  “容伯爷……”

  “你叫我君珀或者容瑕就好,”容瑕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郡主不用对我如此客气。”

  班婳忽然笑了,对容瑕福了福身:“谢谢你。”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至少这辈子她吃了世间最美的食物,穿了最华丽的衣服,有对她如珠似宝的父母弟弟,还即将睡了这个世间最优秀的男人,这是多少人不敢奢望,也不可能得到的?

  容瑕再次愣住,似乎在班婳面前,他常常会词穷:“是我该感谢郡主才对。”

  “既然你都让我叫你名字了,你也叫我名字吧,”班婳很有原则的讲究了公平,“平时家人叫我婳婳,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好,”容瑕后退一步,对班婳深深一揖,“婳婳。”

  有些人的声音,天生就能勾人。听到容瑕温柔的生意,班婳觉得自己胸口酥酥麻麻,像是被小猫挠了一爪子。

  “咳,”班婳干咳一声,“现在我正在孝期,正式议婚的事情,待孝期过后再谈。”

  “婳婳忘了么?”容瑕道,“大长公主殿下,已经为我们订好婚了。”

  忆起祖母离去那一日发生的事情,班婳脸上的笑意淡去,尽管离当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是只要想起祖母没了,她的心里便空落落的,摸不着底。

  “婳婳。”温柔如水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班婳点头看着容瑕,眨了眨眼,掩饰了眼中的酸涩。

  “我会好好待你的,不要害怕。”他把手伸到班婳面前,弓着腰平视着她,“相信我。”

  班婳伸出食指在他掌心戳了戳,她的手心有些凉,他的手掌很温暖。

  抬起头,班婳对容瑕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

  容瑕见她娇憨可爱的模样,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个笑声,让班婳想到了当初跟弟弟偷埋金银珠宝,结果却被容瑕看到时的尴尬场面。

  难道容瑕就是被她特立独行的性格给吸引了?

  读书人的爱好,她是真的不懂。

  忠平伯府里,谢宛谕正在试嫁衣,看着嫁衣上绣的金翅凤凰,她原本低落的心情勉强好了一些。

  本来过两日就该是她嫁给二皇子的吉日,哪知道大长公主因为救驾遇刺身亡,她跟二皇子的好日子便被挪到了两个月以后。她心里有些发慌,只有看着这件喜服心里才踏实。

  “姑娘,”谢宛谕的丨乳丨母走进来,面上有些红润,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格外亢奋,“有件事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

  “妈妈,”谢宛谕见是与她感情不错的丨乳丨母,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什么事?”

  丨乳丨母正想开口,想起自家姑娘与石家二姑娘的感情不错,一时间又有些犹豫,“这事与石家二姑娘有些关系,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我们只管关上门说事,不传出去便好,”谢宛谕语气有些淡淡,“你尽管说。”

  见姑娘根本不介意,丨乳丨母方才敢继续道:“奴婢听人说,石家看上了成安伯,想要让成安伯娶石家二姑娘,所以特意请了户部尚书姚大人去当说客,你猜成安伯怎么说?”

  谢宛谕来了精神,她不自觉坐直身体:“他说什么?”

  “说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丨乳丨母一脸神秘,“成安伯竟然有未婚妻了。”

  谢宛谕惊讶地看着丨乳丨母:“这事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怎么会知道?”

  “姑娘,我有个好姐妹在姚夫人身边伺候,这事是她无意间听来的。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酒,她酒量不好,喝了两杯就晕了头,把这话说了出来,”丨乳丨母压低声音道,“这事老奴也不敢跟别人说,想着姑娘您与石家二姑娘来往甚多,便跟您提上一句。”

  不知怎么的,谢宛谕脑子里浮现出了班婳的脸,她拍了拍脸,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多:“成安伯的未婚妻是谁?”

  “这倒是没听说,”丨乳丨母不太在意道,“想来应该是哪家身世显赫的姑娘吧。”

  谢宛谕恍然点头,脑子里满是班婳与容瑕走在宫中雪地上的一幕。

  又是大朝日,班淮因为守热孝,所以没有上朝。一些看班淮不太顺眼的朝臣看着属于班淮的位置空荡荡的,都有些不是滋味,这个人真是命好,眼看着最有权力的亲娘死了,他咯嘣一下,由侯爵变成超品国公了。

  他虽然没有建寸功,但是谁让人亲娘有救驾之功,亲娘没命享,便福及后人,这班家人的命,真是好得让人没话说。

  最尴尬的应该是谢家,钦天监定好的大吉日,也要因为大长公主的缘故往后挪。皇子又如何,皇室亲家又如何,还不得乖乖守孝?明明已经是皇室板上钉钉的亲家,可帝后却还是更加偏爱班家人,真不知道是二皇子与谢家面子不够,还是班家人面子太大。

  “姚大人,你看成安伯,”姚培吉身边的工部尚书对姚培吉小声道,“这表情就像是捡了几大箱宝藏,你跟成安伯是往年交,知不知道他发生什么好事了?”

  姚培吉摸了摸下巴上的美须,高深莫测道:“人生有三大喜。”

  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对,成安伯还没成亲,哪来的老婆可有死?

  工部尚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成安伯要成亲了?”

  姚培吉看了眼站在前面的石崇海,故意道:“成不成亲我不知道,但是成安伯几个月前已经定亲了。”

  “嗬?!”工部尚书惊讶地睁大眼,随后小声道,“是石家的姑娘?”

  姚培吉摇头:“非也非也。”

  工部尚书这下更吃惊了,他可听女儿提过,石家二姑娘似乎心仪成安伯。成安伯定亲了,未婚妻却不是石家姑娘,这事可有些意思了。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有能耐,竟然能让成安伯不接受石姑娘一颗芳心,决定娶她?

  “张大人。”容瑕走到工部尚书身边站定,笑着与工部尚书拱了拱手。

  “容伯爷,”张尚书回了一礼,“容伯爷面色红润,这是有什么好事?”

  “却有好事,”容瑕毫不避讳道,“张大人好眼光,竟一眼便看出来了。”

  张尚书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你那一脸的春光灿烂,谁还看不出你有喜事?

  成安伯此人,平日里向来不温不火,情绪很少外露,像今天这样毫不掩饰情绪,当真是难得一见,可见成安伯对他的未婚妻十分满意啊。

  朝会结束后,云庆帝把容瑕叫到了宫里,然后特意问起了容瑕与班婳的婚事。

  “班家同意了?”云庆帝听了容瑕的回答,顿时脸上露出了喜意,看来班家虽然做事有些荒唐,但是只要他提出来的事情,班家人还是很给他面子的嘛。

  “君珀啊,”云庆帝得意道,“这事你可要好好感谢朕,朕可是替你在你未来岳父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多谢陛下,”容瑕满脸感激道,“就连国公爷也都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陛下您做的媒人,他连班家大门都不打算让微臣进。”

  “你岳父就是这般荒唐的性子,但他的心是好的,就是过于宠爱女儿些,”云庆帝笑着劝道,“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君珀娶了婳婳也好,班家虽然显赫,但是却没有实权,这样的臣子用起来也更让人放心。

  不过班家人确实一片赤诚忠心,他日后应该对他们再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容卿家好,班家也好,朕心甚慰。

  晚安~

  第60章

  “姐,我对你太失望了。网值得您收藏 ”班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班婳,“为什么你就不能矜持一下,再折腾一下。女人就是要多折腾,男人才会懂得珍惜,你明不明白?”

  “那也不能怪我,”班婳捧脸羞涩笑,“他长得太好看了。”

  “看男人,不能光看外貌,还要看内涵,”班恒语重心长道,“我自己就是男人,还能不知道男人那点小九九?”

  “那男人的小九九都有那些?”班婳顿时来了兴趣,“你快跟我说说。”

  “男人的嘴巴说得再好听,你别相信,重点是他做了什么,”班恒沉默片刻,“反正他肯定没有我对你好。”

  “那当然啦,”班婳点头,“我家恒弟是最好的。”

  “哼,”班恒有些别别扭扭的哼了一声,“那是肯定的。”

  “不对,你别转移话题,”班恒盯着班婳,“姐,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容瑕。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去悔婚,宁可得罪他,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没有,我觉得他挺合适的,家中没有长辈,若是我想要回娘家居住,也不会有人管着我,”班婳笑盈盈地看着弟弟,“更何况放眼整个京城,还有哪个男人比他长得更好看,嫁给他怎么都不吃亏。如果他对我不好,我就跟他和离回家,对不对?”

  “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才嫁给他的?”班恒半信半疑道,“姐,你千万不要为了我们,委屈你自己。”

  “傻不傻你,”班婳笑着敲了班恒的额头,“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么?”

  班恒抱着头没说话,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跟容瑕并没有多少感情。”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当初我跟沈钰定亲时,与他又有多少感情?”班婳十分洒脱,“而且每天对着容瑕那张脸,我能多吃几碗饭,挺好的。”

  “那……你高兴就好,”班恒想了想,“我觉得石相爷家的石晋长得也挺好看,你不是向来喜欢他那种长相?”

  “看男人,不能光看他怎么样,还要看他的家人与你能不能相处,”班婳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还是看得很清楚,“石晋太沉闷了,不太适合我。而且他那个妹妹,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太友好,我才不要嫁到这种人家受小姑子的气。”

  “那倒是,那位石姑娘一看就比你聪明……”

  班婳白了他一眼。

  “不,一看就比你有心机,”班恒立马改口,“不过我觉得容瑕并不比石晋幽默到哪儿去。”

  “男人看男人,跟女人看男人是不同的,”班婳一脸高深莫测,“我可以肯定,容瑕比石晋有情趣多了。”

  班恒啧了一声,随后嬉皮笑脸道:“我才十五岁,不懂男人是正常的,我只需要懂女人就好。”

  “那就更难了,”班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班恒,“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一本书,即使是世间最聪明的男人,也不可能把这本书全部读懂。”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男人很好懂似的,”班恒作为男人的至尊之魂爆发了,“那世间有几个女人能读懂男人?”

  班婳伸手提起他的袖子:“走吧,我们家的小男人,该用午饭了。”

  圆饭桌上,班婳吃着味道鲜美的蘑菇,开口就想说,祖母最喜欢这种野味,不如去给祖母送些过去。话还没有出口,她恍然想起,祖母已经不在了。

  她眨了眨眼,埋头吃了一大口饭,喉咙哽得差点咽不下任何东西。

  “知道你喜欢这个,底下庄子的人,今天一早就送了一筐来,”阴氏夹了一筷子香菇在她碗里,“你近来清减了不少,身体不好怎么行?”

  “谢谢母亲。”班婳吃了一口饭,抬头对阴氏灿烂一笑。

  “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阴氏温柔地看着她,“你把自己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班婳默默地点头,看起来十分地乖巧。

  吃完饭,班婳骑上马出了府,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府大门处挂着白绫与白纸糊的灯笼,上面大大的奠字,刺痛了班婳的眼睛。她知道,待孝期过去,大长公主府的东西会被抬到他们家,而这栋宅子即将被封存起来。

  守在大门口处的护卫见班婳站在大门口,既不进门,也不离开,都不知道这位郡主在想什么,也不敢上前询问,只好朝她行了一个礼后,继续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班婳才上石阶,推开公主府大门,里面的花草白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有留在府里打扫的仆人,但是她却感到了冷清的味道,那种冷清能够穿透人的骨子,冷透心底。

  一路直接走到了正堂,班婳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丫鬟与护卫,小声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郡主……”如意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班婳,担心她看了大长公主殿下住过的屋子触景生情。

  班婳没有理她,径直走了进去。

  春寒料峭,丝丝凉风吹在飘扬的白纸灯笼上,发出唰唰地声响。班婳站在门口苦笑,若是以往,只要她站在这里,祖母必定会亲热的叫着她婳婳,然后让下人拿吃的喝的,仿佛她在侯府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似的。

  推门的时候,门发出吱呀一声,屋子里有些阴暗,她进门好一会儿才适应屋子里的光线。

  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纤尘不染,但是班婳就是觉得,祖母常常坐的椅子看起来有些暗淡,就连上面的漆料看起来也失去了光泽。她走到这个椅子上坐了坐,却感受不到半分祖母的温暖,只剩下空荡荡的凉意。

  犹记得年幼时,祖父与祖母最爱坐在这个屋子里逗她玩耍,祖父还会爬在地上,让她在他身上骑大马,说她是大业最厉害的女将军。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祖父身上有旧疾,任由他老人家背着自己,在地上爬了一圈又一圈。

  母亲斥责她,她刚掉了一两滴眼泪,祖父便心疼得不行,偷偷拿了很多好东西去哄她,还说漂亮的小姑娘不能哭,哭了就不能像祖母一样,做大业最美的女人了。

  绕过前厅,班婳走到了主卧,主卧铺着柔软的地毯,架子上摆着的花瓶,都是她跟恒弟送的,没有皇家御赐的花瓶稀罕,但是祖母却收起了御赐的东西,全部换上了她跟恒弟送的摆件。她甚至还看到了一套草编娃娃,那是一年前她觉得这套娃娃有意思,特意送给祖母的。

  屋子里有太多她熟悉的东西,唯有那张凤纹床上,拆去了帐子与被褥,华丽的床架看起来空空荡荡,就像是这座府邸,空荡得让她害怕。

  班婳走到梳妆台前坐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像哭的笑。

  “祖母……”她伸手抚摸着冰凉的镜面,“婳婳……想你了。”

  “哗、哗。”

  院子里起了风,种在外面的石榴树发出唰唰地声响,就像是人的脚步声,一直在院子外徘徊,舍不得离去。

  班婳走到院子外,抬头望着这棵已经十分粗壮的石榴树,脸上露出笑容。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她仍旧记得,这棵树是她跟祖父一起种下的,那时候她应该不到五岁,因为她说石榴籽很漂亮,红得像宝石,祖父便从同僚家中找了一棵树苗,与她一起种了下去。

  后来她孩子心性,很快就把这事忘了,可是祖父却还记得,经常亲自给这棵树浇水。

  可是还没有等到石榴结果,祖父便去了,后来便是祖母给这棵树浇水。那一年,石榴结果了,结的果子并不多。祖母带着她,让她捧着石榴去给祖父上坟,那时候的她哭得稀里哗啦,祖母却没有哭过,只是用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摸着她的头顶,一直都没有放开过。

  “祖父,祖母,明日我就让人把树移栽到我院子里去,”班婳抚着树干,“我会守着它开花结果,每年都带着石榴来看你们。”

  风再起,石榴树枝丫摇来晃去,仿佛是在回答班婳的话。

  额头抵在有些粗糙的树皮上,班婳抱住了树干,低声笑了。

  如意与几个护卫在院门外等了很久,就在如意准备进去找郡主的时候,班婳走出来了。

  “郡主,”如意见班婳脸上并无异色,心里松了一口气,“奴婢瞧着天色不太好,可能要下雨,我们回去吧。”

  “好,”班婳让如意给自己系上披风,“回去让管家找一个擅长树木移植的人,我要把祖母院子里的石榴树移到我的院子里。”

  “好的。”如意愣了一下,“其他花草要动吗?”

  “把那盆黑牡丹带走吧,祖母最喜欢这盆花,”班婳拉了拉披风,面无表情道,“让家里的园丁好好伺弄花草,不能出半点差错。”

  “是。”

  石晋路过大长公主府的时候,发现大长公主府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他勒紧缰绳,皱了皱眉,现在乃是大长公主热孝期间,谁敢去大长公主,打扰她居所的安宁。

  就在他准备下马进去一探究竟时,一个穿着素衣,头戴素银钗的年轻女子带着丫鬟与护卫出来,看清此人是谁后,石晋愣了愣,随即翻身下马对班婳行了一个礼。

  “见过郡主。”

  “石大人?”班婳走下台阶,看了眼石晋的臀部,“石大人近来可好?”

  石晋装作没有看懂班婳的眼神,拱手道:“劳郡主问,在下一切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第61章

  班婳听说石晋挨了五十大板,整整一两个月没能进宫当值,不过看他现在能跑能骑马,应该是没事了?她觉得自己有个优点,那就是面对美男子的时候,总是要宽容一点。-小-说-

  “没事就好,”班婳干咳一声,“那……告辞。”

  美人儿虽养眼,但是为人太严肃,她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气氛会变得很尴尬的。

  “郡主,请等一下。”石晋走到班婳面前,对她长揖到底:“之前在宫中,冒犯了郡主,请郡主见谅。”

  “冒犯?”班婳不解地看着石晋,“你合适冒犯了我?”

  “在下不小心把郡主从马上绊倒,害得郡主受了伤,这些日子以来,在下心中一直很愧疚,只是无缘得见郡主,所以不能亲自向您致歉,”石晋再次行了一个大礼,“请郡主原谅在下。”

  班婳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祖母遇刺的那日,她确实被人从马背上绊了下来,只是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绊倒她的人是谁,“石大人何出此言,你乃后宫禁卫军统领,负责陛下安全,我在宫中纵马本就不对,你绊我下马也只职责所在,何错之有?”

  “郡主……”石晋还要解释,但是一个人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婳婳,”一辆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前,一只如玉的手掀起帘子,露出容瑕俊美无瑕的脸,“你怎么在此处?”

  石晋惊愕地看着容瑕,他叫福乐郡主什么?

  “我过来看看祖母的府邸,”班婳不解地看着容瑕,“你怎么也在这?”

  “刚从姚大人府上出来,没想到碰巧便遇到你了。”护卫在马车前放好凳子,容瑕踩着马凳下车,走到班婳面前,“天色有些暗,怕是要下雨,我送你回去。”

  见班婳点头以后,容瑕才仿佛刚看到石晋,眉梢一挑,露出几分诧异:“石大人竟然也在?”

  “是啊,不巧区区在下也在,”石晋淡淡地看着容瑕与班婳之间略有些亲密的举止,“听闻容伯爷定亲了?还没有来得及向伯爷道一声恭喜。”

  “石大人不必客气,你这段时间在家中养伤,不知道这些事也正常,”容瑕微笑道,“容某也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人,石大人若是这般客气,在下反倒不自在了。”

  “呵,”石晋笑声有些冷,“容伯爷翩翩君子,自然是不守俗礼的人。”

  “石大人这话倒是不太对,礼乃人之本,该守的还是要守,该洒脱的便要洒脱,”容瑕笑着看了眼身边的班婳,见她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聊天不感兴趣,便道:“抱歉,石大人,我该送我的未婚妻回家了。”

  石晋闻言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容瑕诧异地看着石晋:“石大人这是怎么了?”

  石晋勉强一笑:“不知容伯爷所说的未婚妻是……”

  “自然是在下身边的福乐郡主,”容瑕歉然道,“没有提前说清楚,让石大人见笑了。”

  石晋沉默片刻,忽然道:“容伯爷总是让人感到意外。”

  容瑕微笑着看着石晋,不发一言。

  “好冷,”班婳伸手捂了捂脸,对容瑕道,“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去马车里躲一躲风。”

  “好,”容瑕隔着袖子扶住班婳的手腕,等她上了马车以后便松开手,转身对石晋道:“石大人,告辞。”

  目光扫过马车,石晋抬头对容瑕道:“告辞。”

  马车缓缓离开,石晋牵着马儿的缰绳,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才翻身爬上马背,朝右相府方向疾驰而去。

  容瑕的马车很宽敞,至少两个人坐在里面不会太尴尬。或者说,容瑕为了避免两人距离太近,会让班婳有紧迫感,所以他特意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场面有些像是鸠占鹊巢的山大王与楚楚可怜的小山鹊。

  马车里有很多小格子,里面放着各种书籍,不过没一本是班婳喜欢看的。容瑕看出班婳有些无聊,从下面坐垫下取出了一本书,对班婳道,“车里看书对眼睛不好,我讲给你听。”

  班婳好奇地问:“是什么故事?”

  容瑕翻了翻,不太肯定道:“写的应该是一位道长降妖除魔途中遇到的风土人情,以及妖魔鬼怪。”

  “这个好。”班婳点头,“我就听这个。”

  “据传,海之南边有一岛屿,取名为无望岛,岛中有一仙庙……”

  雨水打在车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容瑕的声音很好听,因为故事情节不同,语气也不一样,逗得班婳惊呼连连,直到马车停在班家大门前,她还显得意犹未尽。

  “你这故事真有意思,比我家那些说书先生讲的才子佳人有意思多了,”班婳好奇的问,“你在哪儿找到这么有意思的话本?”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容瑕合上书,无视班婳期待的目光,把书放回垫子下的抽屉里。

  “为什么?”班婳撇嘴,昨天求亲的时候,话说得那么好听,结果今天连个话本都不愿意送给她了,难怪别人都说,相信男人一张嘴,不如相信白日见鬼。

  “因为我想婳婳日日都能想着我,就算你不愿意想我,有了这些有意思的话本,你也会期待下次与我见面的,”容瑕轻笑一声,“所以婳婳你要原谅我的贪婪与小心思。”

  班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太妙啊,好像有些发烫。

  “那你下次记得继续给我讲,”班婳伸手去掀帘子,“我回家去了。”

  “等等,”容瑕拽住她的手腕,从角落里拿出一把伞,松开她的手,先她一步走下马车,撑开伞看着马车门口的班婳,对她伸出手:“来,下来吧。”

  雨水密密麻麻,班婳看着容瑕微笑的脸,微愣片刻后,把手递给容瑕,被他扶下了马车。

  容瑕把班婳送到大门口,笑着道:“进去吧。”

  “有劳,”班婳想了想,“要不你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容瑕笑着在班婳耳边小声道,“伯父现在肯定不愿意见到我这个未来要娶走他宝贝女儿的臭小子。”

  班婳干咳一声,眨了眨眼,你明白就好。

  见班婳这个表情,容瑕忍不住笑出了声:“听闻西城有家很有意思的面馆,婳婳如果不介意面馆地方小,待天气好了,我带你一起去尝尝,据说他们的青菜汤面做得也很好。”

  当然,这家最出名的是牛肉汤面,容瑕自然不会在守孝的班婳面前提起这个。

  “好呀,”班婳看了看天色,“不过看这天气,雨恐怕还要下好几天。”

  “没关系,只要婳婳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班婳再度摸脸,不就是去吃个汤面么,怎么说得好像是去干什么似的,“我是不讲信用的人么?”

  容瑕笑着摇头:“嗯,不是。”

  “你快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班婳干咳一声,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容瑕身上,“好好披着,别着凉了。”

  摸着身上短上一截的披风,容瑕哑然失笑,不过在班婳严肃认真的目光下,他还是低头乖乖地把披风带子系好了:“多谢婳婳。”

  “不客气。”班婳瞄了眼容瑕完美的下巴,毕竟你美,我舍不得你生病啊。

  于是这一天,成安伯府的下人就看到他们家伯爷披着女人的披风,从大门走到二门,再由二门穿过回廊进了三门,回到了他的院子里。

  管家忧心忡忡的找到杜九,欲言又止地看着杜九,似乎想问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杜九猜到他想问什么,直接开口道:“放心吧,伯爷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那披风是福乐郡主担心伯爷受寒,特意给他披上的。”

  “啊……这、这样啊,”管家结结巴巴的点头,这事不太对啊,不是该男人脱下自己披风给女人披上吗?

  唉,只怪老爷与夫人走得早,没有教伯爷怎么疼自个儿的女人,福乐郡主受委屈了。

  右相府。

  “哥,你回来了。”石飞仙见石晋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忙让下人伺候着石晋沐浴更衣,待一切都做完以后,石飞仙才坐到石晋面前。短短几日,她脸色憔悴了不少,看起来没有一点精气神。

  “哥,你打听到……容伯爷究竟跟哪家姑娘定亲没有?”石飞仙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她究竟有哪点不好,容瑕竟然不愿意娶她?

  “飞仙,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不管容瑕与谁订了亲,他日后与你也没有关系,”石晋沉着脸道,“你还是未出嫁的姑娘!”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石飞仙急切地抓住石晋的袖子,“是谁?是蒋康宁?赵雪?还是蒋琬?”

  “公主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石晋彻底沉下了脸,“飞仙,不过是个男人,你怎能失态至此,你这般还像是我石家的女儿么?”

  “我……我……”石飞仙呐呐道,“对不起大哥,可是我只要想到容伯爷宁可娶一个不如我的女人为妻,也不愿意娶我,我心里便像是刀割一般难受,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哥,你告诉我好不好?至少,至少让我死心。”

  “是让你死心,还是让你去报复别人?”石晋看着石飞仙,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飞仙绝对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我还能怎么做,难道报复这个无辜女子,容伯爷便会娶我么?”石飞仙低下头,声音悲伤道,“哥,你告诉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婳婳:我是一个女友力x的好女子~

  感谢以下大大的霸王票:(好几天没有感谢霸王票了,我分批贴出来12月8日-10日1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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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我不知道。小说”

  屋内安静了片刻,石晋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我跟人打听过,但是没人知道容瑕跟谁订的亲,或许……”石晋扭过头,避开石飞仙的目光,“或许不是京城人士也未可知。”

  大业的望族虽大多聚集在京城,但并不代表只有京城才有望族。

  “真的吗?”石飞仙看着石晋,石晋低头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石飞仙,一杯留给了自己。

  “抱歉,我没有帮到你。”

  “不,是我太急了。”石飞仙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有些凉,浇灭了她心底的冲动,“哥,谢谢你。”

  石晋摇了摇头,“你我兄妹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石飞仙勉强笑了笑,把茶杯紧紧地捏在掌心。

  石晋回到自己的院子,挥退屋子的下人,拿起书架上的佛经,反反复复诵读,小半时辰过后,他把手里的佛经往桌上一扔,闭上了眼。

  “公子,相爷找您。”小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石晋在脸上揉了揉,起身道:“我马上过去。”

  石崇海见石晋进来,待他行礼后,对他道:“坐下说话。”

  石晋见父亲神情严肃,便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大长公主遇刺案已经查清,幕后主使乃是惠王,惠王一直对陛下心怀怨恨,便派遣密探潜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