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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字卿      更新:2021-02-10 15:48      字数:2492
  睥睨着众人。父亲钟离谦与其他亲属侍从们,哆哆嗦嗦跪了一地,天地间鸦雀无声,死气沉沉,唯余心如擂鼓。

  “穷乡僻壤的,叫我好找。很敢耍小动作嘛,令人惊喜。”血衣青年掂了掂手上的黑布包裹,转了几个角度,神色清冷,不见半分言辞中的喜悦,反而渗着寒意,“这是见面礼,好好着。”

  他随手一抛,向钟离谦掷去。钟离谦不敢去接,便从他耳侧滑过,滚落到门槛旁边,正距离兄弟二人不远。

  不明状况的子虚弯腰捡起了那个包裹,很圆润,不是很硬,可说是柔软,不知什么东西黏糊糊的,还有几分潮气。

  钟离子虚打开了那个包裹。

  里面是尚且温热的,母亲的头颅。

  子虚惨叫一声本能地脱手退避,眼看母亲就要摔在地面,子息眼疾手快接住包裹,迅速遮住那双死不瞑目的杏眼包了回去。他惊惧地捧着鲜血淋漓的包裹,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回头看清的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钟离谦更是目呲俱裂,冲过去攥住长子的手,难以置信道:“虚儿?!你不是送去枉生殿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血衣青年微微抬了眼,闻言嗤笑一声。

  长子子虚突遭变故,说不出话来,次子子息忙道:“是我把哥哥藏起来了,不管哥哥的事!”

  钟离谦暴跳如雷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畜生!你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子虚茫然问:“娘亲死了?为什么死了?弟弟你……到底做了什么?”

  子息忙摇头道:“不是我呀!我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你!你自以为是地耍什么小聪明?!孽障!”钟离谦又是狠狠一耳光。

  子息被抽懵在地,半晌才问:“要让哥哥送死的是别人,杀了娘亲的也是别人,为什么都要把错算在我头上?是我错了吗?哥……真的是我做错了?”

  他的疑惑淹没在周围众人惊慌失措鬼哭狼嚎的乞讨求饶声里,再无第二个人听见了。

  “我们这就将长子送去枉生殿,绝无二心,求您高抬贵手……”子息在讨饶声里听见这句,立刻又清醒了。

  “不要!别!”子息将哥哥挡在身后,喊道,“我去做人质就可以了!”

  血衣青年凉凉看着他,讥讽道:“我枉生殿要的人质,是各派下一任家主的人选。你算是什么东西?”

  子息一时沉默了。他是次子,照例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他回头看着自己兄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一咬牙将子虚推倒在地上,抡起侧旁他所能举起的最大的重石,发狠往哥哥脚上砸去。

  子息在兄长的惨叫声里直起身来扔了石块,坚定道:“他的腿已经废了,我钟离苑不会让一个残废的瘸子做家主,只能是我了。未来的家主,今天的人质,都只能是我了。”

  血衣青年乐不可支纵声大笑:“准了,准了!小子,我真可惜你生错了娘胎,要是生在枉生殿,我愿意封你个阎罗玩玩儿。”

  子息摇摇头苦笑一声:“上路吧。”

  心里只道:我若生在别人家,如何遇见我的哥哥?

  子息回头欲与兄长道别,附身想要最后抱一抱他。子虚看见他又转身贴回来,惊惧地拖着断腿后退想要避开他。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哥,你要相信我。”子息按住他肩膀将他拽回来,在他脸颊亲亲一吻,“你要等我回来。”

  回答他的是沉默。

  (在外招蜂引蝶回家就怂成狗的大少爷

  第85章【子息】赠君殊途02

  夜君擅度人心,猜错事情的几率不多,可初见主人的那天就猜错了一次。

  彼时韬光十七年,夜行此年的称号评定赛选在寒冬。

  夜君对自己冠称“夜君御帝”的事情十拿九稳,受封接牌下了乾坤台,意料之中地就被立刻带走了。如今江湖有财力又有野心的门派不多,来回不过那几个。他猜到自己大半要被纳入枉生殿,十殿阎罗的性子他也摸得相差无多,雇主不是楚江君就是卞城君。

  他私心里希望是楚江君,因为楚江君棋下得不错,惯常静坐,他不必老换地方。

  夜君跟着掌事进了东首的阁楼拾阶而上,侧眼看见楼外的六驾玄铁骑沉默地等候在北风凌冽的暴雪中。

  可他一进去就知道自己猜岔了,他的主人根本不是枉生殿的人。

  房中有七人,六名持刀侍卫分列在两次,衣角绣着枉生殿特有的血骨纹。当中坐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人,他已经尽力坐得端正,身体却抑制不住地有些歪斜。

  此人形如枯槁,摇摇欲坠。头发花白枯燥,如垂垂老朽,双眸是浑浊的黄白色,不知看不看得见东西。他脸色半青半白,沿着脸颊布一排狭长的刀疤,仿佛脸被人切下来过一般。露出衣物的脖颈与手臂上的青筋血管暴凸而起,内中隐隐有物蠕动。

  人不人鬼不鬼,形容丑恶,可谓神憎鬼厌。

  掌事交接叮嘱过,转身下了阁楼。

  “买下你的是我枉生殿第十殿主转轮王,以后就听转轮君号令。”那人声音嘶哑枯涸,私有伤痛在身。

  夜君端正跪在他身前,俯身而拜,额头抵在冰凉的硬木地面上,认真道:“主人。”

  那人动了动喉咙正要说些什么,夜君突兀地又开口了:“您要看看我的剑吗?”

  夜君却没有等他说话,青锋猝然出鞘,寒光乍破点亮满室昏暗,顷刻已经将周围六卫持刀侍卫斩于剑下。

  他却没有停,翻身从窗口踏入漫天风雪之中,片刻后又拎着鲜血淋漓的长剑折返回来,将手中拖着的两具尸体往侧边一抛,又跪回地上。

  那人惊骇道:“你这是作什?!”

  夜君抬眼无辜地看着他:“是您的吩咐。”

  那人蹙眉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夜君应道:“您对他们几个有明确的杀意,动手就在朝夕之间,却又不便直说,想必正在苦恼如何避开监视者的耳目将命令传达给我吧。”

  主人十分怀疑,冷冷看着他:“有这么明显?”

  夜君弯眉一笑:“没有,您隐藏得很好。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人看得出。”

  “你会读心?”他目光一寒,戒心顿起。

  夜君浅笑着摇摇头:“那不至于,至多比常人敏感几分,嗅得出真伪与爱恨罢了。”

  那人一言不发,僵硬地坐在原地。

  夜君看着他的神色了然一笑,动手解了佩剑放在他手侧,后退几步归回原地,抬手点了自己胸口几处大穴。

  他说:“我已经封住自己周身内力,一个时辰内无法动作。主人既疑心于我,可将我就此了结。”

  夜君神情坦然,没有半分畏惧退避之意。

  他僵持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