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坐定后，余扬一把抓住桌面上的红酒瓶子细看，“周青，我选的地方好不好？”

  场内音乐声太过于嘈杂，说的什么听不太清，“什么？”

  “你说，我选的地方好不好？”

  “你高兴就好。”虽然周青确实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余扬给周青倒了酒，然后又把余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杯子里，端着酒杯绕过桌子来到周青身旁坐下。附耳，“我选了这儿瓶子最好看的红酒为你庆祝，赶紧喝，不然……就浪了。”

  周青眼睛一跳，心道：拿我的钱买酒为我庆祝，这……未也太厚道了点儿。

  “王慕雨？”周青低头摆弄着手机，“英国谢菲尔德大学大一学生？”

  余扬笑容不减，“你调查我？”

  “这只是出于为人处事最基本的礼节，我首先得知道你的名字。可显而易见，这个身份是假的。”

  余扬：“我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未来。”

  周青耸了耸肩。

  余扬：“不过，如果你真的非常想走这个礼节的话，叫我小慕就成。周青，咱们现在谈点正事儿。”

  “你说，”周青抿了口酒笑道，“你怎么能让我一夜暴富？”

  自己竟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屁孩儿身上，想想也挺好笑的。

  见周青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余扬也不客气：“周青，你把刘家内部的运转机制给破坏了。不对，是你把刘家的运转机制给复制粘贴过来了。我说的对不对？”

  “对。”

  “周青，我现在特好奇，是什么让你有动力隐忍十几年，一举挖空了刘家？刘启明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青但笑不语。余扬很快转移话题，“当下刘家受到重创，内部乱成一团。刘启明没空处理你的事儿。可，一但给了他时间，刘家恢复过来，腾出了手，你觉得他还会坐视你在他眼皮底下蹦吗？”

  “所以，你现在的时间不多了。”

  “想必现在的局势你比我更清楚。以前跟刘启明的人有不少转到你手下。可他们还处于犹豫不决时期。跟着你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处于对刘启明管理方式的不满。”

  “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机遇，一个能让他们无比坚定不移相信你的机遇。”

  “他们怎么能坚信不疑的相信你？”余扬顿了顿，给周青思考的时间，方才又道，“无非就是给他们想要的。他们想要什么？第一：想要钱；第二：想要一个能给他们人权、能正确带领他们、能让他们看到未来的老大。”

  “这两点我相信你能做到，可只有我能快速帮你做到第一点，让你在手下和你的那些合作者面前几下威信。巩固你的地位。到那时，区区一个刘启明……不足挂齿。”

  周青：“今晚的酒钱还是我付的，那你说说，你能怎么帮我？”

  “这个不慌，”余扬把刀子放在桌子上，“先给我讲讲这把刀子的故事。”

  “那你怎么让我相信你？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之后，你不会转身就走？”说这话时周青瞥了眼那把刀子。刀子小巧，做工细，刀锋极利。这种刀子市面上少有，让人过目不忘。他绝不会记错。

  “周青，”这声余扬叫的娇嗔，“这可是你的地盘儿，你不会放任一个人在你的地盘儿撒野。该担心的是我才对吧？”

  周青：“那你不怕我把你绑了，然后严刑拷打，逼迫你帮我？”

  “不怕。”

  “为什么？”

  “你要想这样做早做了，怎么会问我？”余扬道，“周青，你和我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放心，你和我合作，百利而无一害。”

  “头一次见你这样直白的。”周青道。

  余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他需要的是速战速决，“所以现在，讲讲这把刀的故事。”

  周青拿起刀细看，似在想什么，半晌，他把刀子还给余扬，“走，换个地方。”

  出了非酒会所。周青开车载着余扬去了个地方郊区一座废旧的玩具工厂。

  周青指着自己右眼睑下面的那道疤痕，“看见没，这把刀子喇的，这只眼睛差点儿废了。”

  见余扬不动，周青又道：“12年前，我就是在这里遇见她的。”

  “她是谁？”

  “一个女人。”

  “叫什么？”

  “余嫣。”

  “多大？”

  “现在大概38岁。”

  “漂亮吗？”说这话时，余扬声音带上了重重的鼻音。

  周青眼睛痴迷地盯着这里，“非常漂亮，我从没有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士。”

  “她结婚了吗？现在在哪儿？”

  周青没有回答余扬，只是说，“那时候我跟着刘启明已经三四年了，被派来这边接货。交易正在进行中，突然就冲出来一个女人，她当时绝对是疯了，见人就砍。接头的人以为我们报警，快速逃了。我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准备交给刘启明处置。中途，她自杀了。就用那把刀，割破左手手腕。我给她查看伤势，却被她划破脸。她反过来要挟我，逃了。”

  “她出现的突然，走的也急。没留下姓名。但是留下一个袋子……”

  周青故弄玄虚，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袋子里是什么？”余扬声音颤抖，仰起头看他时眼睛已经被泪水注满。

  周青缓缓开口：“玩具。一袋子的玩具。玩具枪、变形金刚、人偶模型……”周青顿住，重点强调，“看样子都是男孩子才会喜欢的。”

  余扬浑身无力，要倒。却被周青恰到好处地托扶住。一双大手有力的握着余扬的胳膊。

  继续道：“当时我已经对她的手机定位了。我派人跟踪了她好几天，她每天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干什么。却也没太大动静。没几天，坐飞机。走了。”

  “去了哪儿？”

  “我只能说，最后的信号是在凤城断的。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周青看着余扬的眼睛，无比真挚的说到。

  听到‘凤城’这两个字，余扬百感交集：为什么偏偏是凤城？为什么偏偏是凤城？

  周青无比诚恳的，“孩子，你的眼睛和你妈妈的一样美。”

  余扬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妈妈……”

  这其实不难猜，十二年后竟又遇见一把和当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刀子。又对此如此重视。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来寻，不是有至亲血缘就是有血海深仇。显而易见，现在后者可以完全排除了。

  这人呐，说的话多了，总要露出马脚。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对你有多少帮助。反正我是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周青从小就没妈妈，他能体会那种感情，当下对这孩子生了恻隐，也不管不顾对方没有说怎么帮自己，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