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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江曲      更新:2021-02-02 11:18      字数:2493
  佐料摆在盘中,再放在茶几上。

  “吃吧。”

  放下食物,安德烈坐回到原位。

  凝看片刻,艾德里安终还是支起身来,拿起餐叉,用尖头拨了拨。

  “安德烈……”似有话,却没继续讲下去。

  安德烈见他哽噎后,又专心致志吃了起来,也就权当没听见了。

  梧桐树下,积攒了几层落叶,近两日天色虽阴,但没降一滴雨,泥土都干透了。

  安德烈挑出树枝,将它们踩断,再罗抓起枯叶,一一带进小屋。

  堆摞在门口,尚且还算干净的客厅变得脏乱了。

  艾德里安已无所谓了,他还能在意什么呢?

  “你的脚怎么样了?”

  安德烈踢踢滑落的枝条,将它们拢在墙脚。

  “伤口没事吧?”

  抬眼,他认真地看着他。

  “没,没事……”

  艾德里安依然神情躲闪,也不知是不是敷衍他,想了想,安德烈说:“好吧。”

  第29章黑夜

  绕过广场中央的枯水喷泉池,走往东南方向的窄巷,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

  “喂,安德烈!”

  停下脚步,安德烈循声源望去,高耸的电线柱旁站有几名美国兵,他们身穿整齐的军制服,兜里揣一、两柄手枪,有几个肩膀上还扛有冲锋长枪。

  偶经的市民都自动避开绕行。

  眼下,在坦卡特市区巡逻的美国兵大多都是这副模样,虽说一个个全副武装,但其行径则散漫得多了。

  象征性巡视后,恰晴好、日光充沛,便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抽烟、聊侃,偶尔抬眼打量打量路过的男人女人,像是表示并没遗忘其本职工作。

  彼处,约瑟夫单手撑在柱子上,嘴里一如既往叼着根美国牌香烟,眯起眼,透过烟雾看安德烈。

  突如其来的招呼让安德烈有些意外,对于约瑟夫,安德烈是有印象的,他消失有段时间了,原来是去当了巡逻兵。

  “上午好,长官。”

  约瑟夫身旁其他的美国兵也一致将视线转向安德烈,脸上未淡的笑意表示他们刚刚聊得正起兴。

  “怎么?你还在领取救济品?”约瑟夫看向安德烈手中起皱的纸包裹。

  不明白约瑟夫为何突然跟他搭话,他们显然不是什么朋友、熟人,这些美国兵的目光夹带有审视的意味,安德烈只想尽快脱身离开。

  然而约瑟夫放下手,走近,在安德烈身前踱了小半圈。

  “这样是不是太浪了?嗯?”

  抬手打打安德烈的胸脯,约瑟夫又说:“那些救济食品就让女人、老人去拿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份活儿吧?”

  门底缝隙间的那一小道光线,随时间推移,一点点地变浅变淡,直至绰绰约约、似有若无。

  外面已完全天黑了吗?

  时睡时醒,但艾德里安也估算出这时间过分漫长了。

  安德烈还没有回来。

  歪歪头,蹭去脸上的湿汗,平复下的心又有些紧张。

  那唯一的光线相当地浅薄,艾德里安眨眨眼,它像是消失不见了。

  记忆中,安德烈从未拖到天黑才回到小屋。

  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也不知现在城里怎么样了?混乱、无序?

  安德烈从没跟他提说过。

  挣了挣身体,链条的束缚感依旧,压迫着胸腔,呼吸仓促。

  莫非还在梦里?

  扭动手腕,艾德里安使劲扯挣了好几下。

  腕部的勒痛感一次比一次明显。

  这怎么可能是梦?

  泄气了般,他用力踢踹地面,背后的置物铁架也被牵扯着发出刺耳的颤音。

  歇缓后,艾德里安尝试挪移,他咬紧牙,绑缚在一起的置物架竟也真的随同偏移过一小段距离。

  黑暗中,摸索着向门所在的方位挪动过去,停停、移移……汗湿了全身。

  鞋尖磕碰到了门,艾德里安用力踹了过去,虚掩的门体很单薄,可以感觉到压挡在外侧斗柜也随之颤动。

  此时,置物架已完完全全偏移了一个角度。

  狠狠地踢踹,一下接一下……

  “咚”、“咚咚”、“咚”……

  进到屋内,将纸袋放落在餐桌上,安德烈踱近斗柜。

  门另一侧的踢踹声越渐明显,震得门体发颤,可以感知到门里被囚禁之人的焦躁。

  他难道是想这将副斗柜硬生生踹倒吗?

  推开斗柜,拉开门,艾德里安瘫坐在门口,一脸的湿汗。

  他抬眼,看向安德烈,俩人对视短短几秒,艾德里安缓声唤道:“安德烈……”

  安德烈蹲下身,为他松绑,这时,安德烈有些诧异,置物架竟活生生被艾德里安从角落拖曳带到了门前。

  他这是想要逃走?

  “天……黑了。”

  铁链一松开,艾德里安便抬手抓住安德烈的臂膀。

  偏头看看窗外,是啊,已经完全入了夜。

  “嗯,我回来晚了。”

  手紧了紧,艾德里安又松开放下。

  从屋北踱至西侧,安德烈一一拉上窗前的帘布。

  边掩实,边问:“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逃跑?”

  “……你迟迟不回来,我总不能把自己憋死在里头吧?”

  对于这番说辞,安德烈似乎并不信服,目光里写着猜疑。

  “是真的……”

  艾德里安微抬睑,看向安德烈,他本想看看窗外的月景,安德烈却将它们统统遮掩上。

  将枝条枯叶堆放进火盆,安德烈划开一根火柴,丢入。

  周遭焕发了颜色,客厅内的物景清晰起来。

  “现在坦卡特有零工可做,有时就会晚回。”

  “零工吗?”

  “每天凑合那么一、两颗土豆,反正我是不够吃。”

  橙橘色的火光映照在了碎花窗帘布上,将这一方空间烘托地微微发暖。艾德里安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八点钟。

  他竟被整整关了十二个小时。

  “安德烈,这几天那些人没有折返回来,明天……让我出来吧。”

  “不行。”

  “为什么?你知道在里面被捆绑着过一天有多难熬吗?!”

  “我知道。”

  “……”

  短时间的缄默后,安德烈问:“艾德里安,你也不想被抓住吧?”

  “状况会比现在更糟糕吗?”艾德里安笑了笑。

  这样的反问可不讨喜,挑挑盆火,安德烈没再接话。

  “以前在柏林第四监狱,牢房的末端就有几间暗房,即不通风也不透光,阴暗潮湿,那是用来处理最顽劣的囚犯的。呆久了,人会变乖,也会生病。我亲眼见过,好好的一个人被关成了神病……”

  艾德里安看向安德烈,看他握起短刀,蘸蘸水,开始削切食物,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