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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岁寒松柏生      更新:2021-01-30 09:25      字数:2488
  ,想来也有些日子了,你这琴音颇妙,倒也坐的住,果然好定力。”

  琴音忽然乱了,抚琴那人抬起头,满是无奈笑意:

  “上神莫要拿在下寻开心了,方才是我失言。”

  离宸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眼中笑意深深:

  “泯之,附耳过来。”

  抚琴那人凑过去,听得上神如此这般言语一番,哭笑不得道:

  “上神,在下现在终于明白,当年三殿下为何栽在你手里了。”

  离宸慢条斯理的整了衣袖,好整以暇的瞧着面前的人,悠悠开口:

  “泯之,好好学着点吧,你们这段纠缠了两世,怎么就不见点起色呢?”

  “以后出去了不要说你是我座下的弟子,本上神还是要几分颜面的。”

  抚琴那人一张俊俏的脸,此刻面色可谓纷呈,半晌,无奈吐出一句:

  “弟子受教了。”

  离宸颇为畅意,谁知面前那人一双桃花眼挑起,不怕死的揶揄道:

  “弟子无能,却也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师父这般不济,这么久了都拿不下来,只是远远的瞧着,弟子都替师父忧心。”

  离宸惬意的望着满园梨花,梨花尽头,是那人不自知的心思。

  离宸那张倾倒众生的皮相,配上一副慈爱的笑意,看的苏泯之浑身发毛:

  “小子,你才活了多少年,懂什么呢。”

  那人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柔和了许多:

  “相思之事,无关风月。”

  “我既想着他,多少年,都等的。”

  苏泯之不再玩笑,心下不忍,叹道:

  “师父。”

  那人背对着自己,自顾自道:

  “梨花开得这般好,可是我再不想看到了。”

  “泯之你瞧,我心本应如如不动,如今却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都做不到了。”

  “我还能等到梨花落尽的那一天么?”

  苏泯之站在那人身后,轻声道:

  “师父,一定会的。”

  “清弦若是知道了,怎会心下无波。”

  离宸回过头,颇为畅然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且瞧着吧,要不了多久,这里定是满园苍翠,松柏青。”

  苏泯之忽然很后悔,自己怎么就想起来去安慰这人,无奈道:

  “师父英明,这松柏满园,果然是您的心头好。”

  忽然有脚步声近,离宸笑了笑:

  “来了。”

  第10章第十章

  三殿下觉得,这行宫的一草一木、景致人物,自己都是颇为熟悉的。

  可眼前这一幕,着实颇为扎眼。

  正如方才小厮所言。

  离宸一派悠然,赏花赏琴赏美人。

  抚琴的是个颇为俊俏的少年,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

  指尖抚着琴,眼睛却流连在离宸身上。

  一派风流。

  离宸忽然起身,三殿下以为看到了自己,慌忙间,正要开口,才发现离宸只是把少年揽在了怀里,似乎要与少年共抚琴。

  少年勾起抹笑,揶揄道:

  “你行么?”

  离宸面上毫无愠色,揽住怀中人的腰身,抚上琴弦,笑容颇有几分宠溺:

  “既然你喜欢,我自然没什么不行的。”

  离宸所言不虚,一派高山流水的意境,却是一首婉转的《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漫天梨花下,人影成双。

  三殿下不知是何缘故,忽然心口有些痛。

  可能是睹物思人,想起了子谅罢。

  一定是这样。

  三殿下心绪渐平,看到离宸怀里的少年忽然抬起头,瞧见了自己,一双桃花眼挑起抹笑,推了离宸一把:

  “好了,快起来,三殿下到了。”

  离宸笑了笑,也不动作:

  “与美人儿同奏是乐事,能与你共抚琴更是难得,待我奏完这曲,想必三殿下也不会阻拦。”

  待缠绵的琴音余音绕梁数遍后,离宸这才抬起头,向三殿下笑了笑:

  “殿下怎么来了?”

  虽然离宸这话讲的自认颇为和气,可在三殿下听来,这语气,分明就是美人在怀,颇有被打扰了的遗憾。

  三殿下觉得这少年颇为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不知这位公子是……”

  少年行了礼,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回三殿下,在下是镇南王府的苏泯之。”

  第11章第十一章

  就是青天白日下霹雳,也没这一出来的惊人。

  苏泯之的名号。

  可谓如雷贯耳。

  当年醉生阁来了一名琴师,一曲扬名,闻者肝肠断。

  若得公子拨弦,千金散尽求不得。

  后来被召入了宫,也只肯弹两首曲子。

  其一是《将军令》。

  另一曲便是《梁祝》。

  先皇是懂琴之人,听得出这少年琴师抚琴,已臻化境。也不强求,便由着他的性子弹奏。

  那一日,镇南王为宁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在潮州奏了一曲《凤求凰》,惹得先皇大怒,要遣散宫中所有乐师。

  有内侍来传话,道那少年琴师来请辞。

  先皇准了。

  那少年琴师冒死向先皇请旨,恳请往镇南王府去。

  众人皆捏着一把汗,谁知先皇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面色竟有几分悲伤:

  “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

  “孤平生所愿,也不过只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宁王身负天下,不得随心所欲,你的一生却还能求个自在。”

  “孩子,希望你的《将军令》,那人以后能明白。”

  “一曲《梁祝》,没有悲凉化蝶,只有相守白头。”

  那少年琴师谢了恩,拜了三拜:

  “圣上的知遇之恩,在下此生没齿难忘。”

  “在下为圣上奏最后一曲罢。”

  言毕,竟是破了例,奏了一曲《渔樵问答》。

  尘世烦忧偕忘,只有天大地大。

  少年琴师道:

  “长安侯已归安宁处,圣上生平不过为了天下苍生,舍一身而了然忘私,何须抱憾终身。”

  “在下冒死,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圣上待百年之后魂归天地时,黄泉路上故人相逢,当年衷肠,自可诉尽。”

  “何况圣上又怎么知道,长安侯的心意不是如此呢。虽说造化弄人,长安侯又岂肯被命运所缚。”

  “大抵,便是因为太过了解圣上,才自戕以了结,不愿让您日日煎熬忧心罢。”

  “还望圣上珍重,在下告退。”

  先皇久久不言,最终无声的叹了口气:

  “泯之这孩子,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啊。”

  “看得清旁人,却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他日若得造化,一朝顿悟,或是另一番化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