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1-29 07:51      字数:12129
  “四爷,您要杀要罚,悉听尊便,只求您让我进去看她一眼!”博硕的语气带着乞求,可胤禛显然不吃那套,帐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有动手的声音,我的心高悬着,这个博硕怎么一遇上我的事就会乱了方寸!

  “真正反了,哈尔萨按住他,好一个目无主子的奴才,你求死是吧!本王成全你!来人……”

  “不要!”我扯着嗓子冲帐外吼着,胤禛听了随即快步走入营帐,看我身子半挂在床榻的狼狈样,额上的青筋“突突”的暴起。冲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他的心跳很快,可以想象刚刚的盛怒。

  “胤禛,让他进来!”

  “不准!”

  “胤禛,我想见他!”他黑潭似的双目牢牢地锁在我脸上,隐含着愤怒与悲怆。

  “你知道,我找到他时,他在做什么吗?”

  “……”

  “他在和蒙古士兵喝酒、玩女人!”他讥诮地说着,眼神冷冷地瞪我,“还要见吗?”

  “见!”我坚定地看他,对于我和博硕之间不是他所能懂的,我从不怀疑他,因为这样做等于怀疑自己,博硕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而我则是他的全部!

  “带进来!”他冲着账外一声怒吼,博硕双手被反绑着压了进来,他发丝散乱,衣衫也有多处残破,看来刚刚有了场恶斗。

  他一进来便盯着我,眼里有着心痛与愧疚,哈尔萨将他的头压向地面,他不屈地挣扎着抬头,惹得哈尔萨从背后狠狠地捶了两拳,嘴角渗出血来,然而就是这样,他仍不放弃。我看了心痛不已,挣脱胤禛的怀抱,说道:“放了他!”

  胤禛眯着眼看我,怒斥道:“这等大逆不道的奴才,杀一百次也不为过!”

  “他是我的人,该如何,由我说了算。再说酒是我让他喝的,女人是我赏的,敢问王爷,他有何错?”

  “他没错?生为护卫,喝酒失职,让主子身陷险境算不算错?身为奴才,忤逆主子算不算错?你倒是告诉我,他到底做什么才能算错?这样的人,你是当奴才养着,还是当主子供着!”他将我狠狠地扯进怀里,捏着我的下巴,尖刻地问着,一反常日清淡的表情。对于这样愤怒的他,我有些意外,他向来不是将感情流于表面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四爷!你失态了!”我淡淡地回答,避开他的目光,再次挣脱他的怀抱。

  前方的博硕被压得面颊贴地,粗粗地喘着气,我看着他,刻意冷淡地对胤禛说道:“对我来说,博硕不是奴才,所以他没有错,但对四爷来说,他错了,所以请四爷随意责罚,只求留下他的性命!”

  时间静静地在帐内流动着,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博硕终于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地卧在那,看不清表情。

  “好!哈尔萨,拿鞭子来!”胤禛站起身,双手负后,笔挺地背对着我。哈尔萨得令退出帐外,转眼间便拿来黑色蛇纹长鞭。

  “三十鞭,一鞭不许少,狠狠地给我抽!”说完大步踏出营帐。

  哈尔萨解开博硕的绳子,脱光他上身的衣物,让他跪着挺直身子,博硕抬起头,含笑着看我,尽管狼狈不堪,但依旧无损他的俊美,两道英气剑眉、英挺悬鼻、上扬薄唇、肩臂上的坚硬肌理。温柔的眼波,向着我蔓延开来。

  鞭子一声声落下,每一下,都会引起他身躯剧烈的颤动,但他依旧那副温存含笑的表情,痴痴地望向我,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苦难都化为虚无,跋山涉水芒鞋踏遍,终于在风雨初定的黄昏惊喜地暌违那许久存在的心事。

  眼神交错的瞬间,我的心满满的,这一刻我不再逃避。一路走来,都是他的陪伴,不离不弃,同去同归。我爱他,因为他给了我咫尺之间的嘘寒问暖,给了我流转融融的眼波,给了我坚实的臂弯。

  这个会在我走累的时候背我走完剩余路程的男人,我爱他……

  眼光随着他的身形流转,看他在佛前轻燃一柱香,端坐如云,观烟袅绕。梵音如潮,湮远迷离,如林间缓缓流动的微光,圆润、澄净,顿时,心柔念净,无欲无忧。凝视着他那白玉般的面容,心口莫名的安定下来,我轻合眼睑,翕动双唇,心随佛语沉寂,然而再看他时,白袍上鲜血浸染,衣襟半开,朱砂泣血,他神情哀痛,几欲挣扎,我惊惶的伸手,却似隔着迢迢,遥不可触,眸深似蓝,那一瞬若道出万般愁绪,紧接着身影见消,化作一缕青烟,溶于寂寥的承尘。

  “胤禛……”我悲恸出声,汗湿惊醒,竟是梦!

  “叶儿!”博硕跪坐在窗前紧握住我的手,我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和虚弱的笑容,不由得惊呼:“你的伤!”

  “不碍的!”他俯下头用脸颊轻蹭我的手背,俯首间露出背部触目的鞭痕。

  我轻叹着,说道:“去拿些药来!”

  斑斑累累的鞭痕,血r模糊,变成道道黑红色,一溜溜那么显眼地摆在我的眼前。

  “疼就喊出来!”我尽量放轻手里的动作,轻声说道。

  “不疼!一点也不!”他的手向后伸来,握住我的腰,让我贴向他的背部,不理会我的挣扎,只执拗地使着劲。

  “别闹!”我双手不只该撑着哪才好,眼前一片皆是醒目的伤痕。

  “对不起!”他旋过身抱我,在耳边呢喃着,“四爷说得没错,酒我是喝的,但女人我没有……”

  “我知道的!”我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长发,似在安慰他那颗不安的心。

  “可我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还差点……”他收紧双臂,将脸埋入我的发际,带着深深的懊悔。

  “那你以后要补偿我!”我使劲扯了扯他的头发,离开他的怀抱,俏皮地看他,引来他的错愕。“不准再自卑了!”

  他的手握住我的,感动,亲吻,或许是因为太过亲近,竟然有微弱的轻颤。窒息而甜蜜的吻,却彷徨地让人伤感,仿佛这易碎的幸福随时都会消散……

  毙鹰事件之后,康熙身体一直微恙不愈,遂下令回京。我腿脚不便,幸得博硕一路悉心照料,也见好不少。胤禛自那日以后没再来探望过我,说没有失望那是假的。回京后,我也不好再住胤禛府上,便和博硕回了年府,名义上的父母虽不常走动,但每年礼品书信还是没有断过的,所以再见时也不觉尴尬,看着年夫人里外张罗的热情劲,倒似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休息了半个多月,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行走时还微有些跛,博硕一直都和我同食同眠,年府众人虽有异议,但谁也不敢说些什么。这几日,福建有密信送来,我看了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让博硕先回四川,带着那些血滴子精兵辗转去往福建,博硕深知我意,只稍稍提点就明白了我的计划。

  博硕走后,一段日子倍感失落,胤禛的事还搁在心上,只是冷战还未结束,就让我这样去,还是有些拉不下脸。又等了几日,还是决定放下身段,要那个冰块低头除非哈雷亲吻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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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第92章心中魔魇(下)

  清晨,我梳洗完毕,倚在窗前,看皑皑白雪,看淡淡树影。不曾想,倒迎来一位意外的客人。

  “坐!”我为他搬来椅子,沏上一杯清茶。看着他微愣失神的表情,不禁淡笑。

  “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他狐疑的瞪着眼前的茶杯。

  我笑着坐下,摆好杯壶,恬淡地说着:“因你不记前嫌地来看我,因你现在备受皇上宠爱,因你是我的直属上司,这还不够吗?”

  他歪在椅子上,眼神上下地审视我,表情古怪而兴味。

  我冲他莞尔一笑,拿起茶壶,边沏边道:“这茶,莫太浓,心本苦,何必苦上加苦;莫太淡,命本淡,何不尝些滋味?”

  “你说如何便如何!”他放下疑虑,绽开笑容,眼神灼灼而深情,一反刚刚的晦涩。

  水入茶杯,就如搅乱的心,七上八下,非要等水冷了,茶叶才落入杯底。我心已冷,而十四你的情又何时冷呢?

  清香入鼻,微苦入口,略有点甜,略有点涩。樱唇轻启、丁香暗动,我微扬嘴角,回视他痴痴地目光,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举杯轻轻吹去几片浮叶,含笑嗞了一口,伸手覆住我的纤手。

  “汁儿没了,续水吧!”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不用,这茶也就一茬,续了也没味了!”他扬手欲夺掌间的失落。却被我轻易挥开。

  “那就倒了吧!”我起身将茶汁倒出窗外,回身对着错愕的十四软软的说道:“十四爷,我把茶倒了,你把心儿也倒了,咱们就这样散了吧……”

  十四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依伫窗前凭吊那雪后的凄清。我老了!就如这茶,到了秋天就没春天的味了。可我等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灯影下,兽形香炉熏烟袅袅,空气中腾绕着宁静平和的气息,我看着烛影下,他摇曳不定的身影,浅浅而笑。

  “胤禛,你好像很久没这样跟我闹情绪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十几年前的时候!”

  他淡然不语,依旧誊抄厚厚的佛经,我起身在屋内晃着,手指滑过每一样经过身边的物品,最后来到他身后,飞快地抢过他手中的毛笔。

  “你心中已无佛,何必做这自欺欺人的事!”指尖弹着笔端的墨迹,我淡笑看他。

  “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月光投在他的侧脸,剑眉隐于鞘,双目如判然明珠,鼻梁似秀峰,不轻易出语的唇,此刻圆满。

  “你若愿意倾吐,我便全部接纳!”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今夜的胤禛似有浓浓的哀伤,化不开愁绪郁结于眉间,引得我的心也跟着抽痛。

  “先理好你自己!”他转身避开我的目光,抬手拿起墨棒用那方惯用的端砚磨墨。墨色乌黑沉亮,细致柔软,我出神凝想,摇头轻笑。

  “你觉得我滥情是不是?抑或是我负了胤祥?没错,我爱上了博硕,这么多年来,我以为我守的住,但我没有做到,但即使这样,我不觉得我负了他。胤祥是禁忌,是遥不可及的梦,我们虽有约定要等下去,但这个期限到底是多少,我们谁都不知道。他有妻子,有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他的家族每添一名人口,就是为那条约定上添上一条裂痕,尽管他说他可以放得下,但我并不信他会那般的潇洒,你也知道,我是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若是真的那样,我不会他,哪怕等他等到白头,最终的结局回到原点,我也不会怪他。”

  “我会一直等下去,有博硕陪着,不会觉得无助,不会觉得孤单,哪怕早知道那是条无望的路,我也一定要走到尽头……”

  冰凉的手掌贴上我的脸颊,他双唇蠕动,轻声问道:“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那样去爱?”

  “为何?”我闭上双眼,感受掌内的粗糙,脑中闪过柔柔的画面:帷幕中初眠的稚童。带着善意顽皮的浅笑。或是林荫薄晨,捧着初开的小小雏菊,微醺如香腮凝汗,微敛如少年心内的羞怯……

  “胤禛,我陷的太深……”仿佛拼尽了两世的热忱去成就一段爱情。

  “现在,你会不会希望当初宁愿爱的是我?”

  “不会!恰恰相反,我庆幸没有爱上你!”

  “为何?”

  “因为他们不会像你这样利用我!”

  “你恨我利用你?”

  “不,我甘心被你利用,但如果你我相爱,就不可以,因为我的爱,不能有杂质……”

  风起了,飘扬的发丝轻拂我的心弦,当他眼睫低垂,世界也仿佛暗了下来。我握住他的手,心中暗暗起誓:胤禛,我一定要助你得到那个位子,我会跪在你的脚下,同万臣一起向你朝拜,我要看着你那张淡定冷然的面孔因龙袍的映衬而变得神采飞扬。这是你的梦想,而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胤禛,铠甲呢?在围场的时候你允诺过我的!”

  他的目光深邃而透彻,通过我的眼睛直望进我的内心深处。

  “你随我来!”他负手走向内室,我望着他背影怔仲了一会儿,随即趋步跟上。

  他的手伸到桌下,就听“哗”一声,书架缓缓移动开来,露出那扇曾令我噩梦连连的小门。他执起烛台,向院内走去,我的心怦怦直跳,跟在他的身后穿过窄道,心惊地看着脚下拉长的身影,奄奄欲熄的烛火闪烁地分外妖艳,却更衬托出周围黑暗角落的y深。

  绕过井口,踏进小屋,一推门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内,我连忙捂住口,抑住已到喉口的惊呼。

  定睛一看,原来是被撑起的铠甲,依旧的破旧,却泛着清冷寒深的光,月光下格外的妖异。

  “……胤……禛……”我紧拉胤禛的袖口,看向他的双眼,确定他瞳孔透着墨色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铠甲是我七岁所得,陪了我近三十年。”他的手轻抚胸铠,似有不舍,盈盈目光中却含着微微恨意。

  “给!”他拾起墙角的斧头递给我,见到我诧异的目光不禁淡笑,“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

  我的手指动了动,犹豫着并没有去接,他眼中寒光一闪,反手执斧劈去,铠甲铿然落地。他弯下身子挥臂又是几斧,停手后他背靠墙壁轻喘着,带着一丝苦笑,额头的汗珠汇聚成一道,蜿蜒而下,我看了发愣,转目盯着地上已成烂铁的铠甲,心口一阵阵发凉。不会的,不会就这么容易结束的……

  恍惚间,他忽然扣住我的后颈,吮住我软滑的舌尖,掠夺舐弄着。他口中有浓浓的茶香,味道醇美甘甜。

  “五台山大雄宝殿里梵唱如海潮,那冗长的梵音你听得到吗?我听不到!看着那些香客一个一个跪下,又一个一个起来,鱼贯而出,宁静神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虔诚。那佛语入心,你感受得到吗?我感受不到!”他咬着我的唇角,在我耳边呢喃,痛苦而无助。

  “因为我的心中有魔,魔欲入心,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怎能指望别人?”

  “你不试怎么知道……”

  “试了又如何?你救得了我的身,救得了我的欲望吗?我需要他,他的心智、他的谋略、甚至他的野心,我都需要,这么多年过去了,需要变成依赖,我和他灵魂纠缠,早已密不可分,什么都晚了……”

  “他会蚕食你的,胤禛,他会一点点的取代你,如果你不把他从内心驱逐出去,最后在这身体里的人不会是你,就算得到又如何?你看不到,听不到,永远被他封闭在黑暗之中,这样也可以吗?”我抓紧他的衣襟死命地摇晃着,妄图将他摇醒。

  他解开我的发束,一头长发倾如瀑布,不编不夹不束,就这么泻至于腰,他低下脸去,以逐格慢放的速度,接近我滋润微张的红唇,长长的眼睫无声的动了一下,微光中看到他一对星星在梦幻中升起。

  “晚了,我一天一天走向它,现在的我回头,已却忘所来之路……”

  唇唇相触的刹那,我骇然发现他的吻竟然如此冰冷,像夜哨时冰冷的刺刀。珠泪滑落,胤禛,如果你不在了,那我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不在了,又让我怎么去面对那个拥有你躯壳的人?我做不到不怨、不嗔、不恨。我会报复的,我一定会的……

  回到年府,我独倚小窗,心里空净得像一片幽谷,一声悠悠的叹息在心头萦绕,久久不绝,什么都不想,只让一月的飘雪在心中浅浅淡淡的留下痕迹,似乎有些朦胧的印象,有一痕淡淡的影子,却经不起轻轻的一抹。

  胤禛的事是压在我心头巨石,时时刻刻地牵动着我的情绪,总怕那样的一天会来,但总觉得它一定会来,希望我所准备的潘多拉魔盒不会有开启的一天!

  深夜醒来,眼皮沉重,勉强撑开一道缝隙,看窗棂大开,时间还很早,天空尚未完全清醒,一大片浅灰色的云在天际缓缓飘飞,夜露晨雾拂过我的衣襟,慢慢向上飘飞,在我眼眸凝聚成一层薄薄的水光。

  屋内暗香浮动,烟雾似缠绕我的手脚,令我全身无力,我眼眸转动,盯着暗处高大的身影冷冷地斥道:“你家主子的手段太下作了!”

  他充耳不闻,身形闪动迅速来到床边,口鼻间霎时充满麻药的味道,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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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第93章流年之结(上)

  “爷那边有没有说怎么处理她?”

  “杀了,做干净点!”

  “可……可她也是二品大臣,要是追究起来……”

  “别忘了,你我是签了生死状的人!”

  “……明白了……”

  我渐渐苏醒,身下是干燥的茅草,双眼被黑布罩住,什么也看不见,我挣扎着动了动,才发现双手被反绑着,动弹不得。

  我的脑细胞激烈的活动着,一边想着绑架的主谋,一边算计着怎样才能安全脱身。眼前这两个绑匪似乎有一个有些犹豫,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不管怎样,我不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你们不要想得太好了,先不说我是谁,雍亲王是什么性子,想你们也清楚,杀了我,你们犯的就是株连九族的罪,到时候不要说是你们主子,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们一家老小,所以趁现在大错还未铸成,脑子给我放清楚点,你们主子那一套放在谁都会唱,等你们一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大哥……”

  “你给我住口!”大腿上狠狠挨了一脚,我痛得直咧嘴,身子一歪,测滚到草堆里。

  “你也是!再给我摆出这副忪样,老子就先砍了你!爷对我恩重如山,就算陪上一家,我也认了!”

  我心中暗叫不妙,这个粗嗓子的家伙不好唬弄,多说无益,只是平白招来皮r之苦。索性安静下来,再寻机会。

  “吃饭了!”

  “你们把我眼睛蒙着,让我怎么吃?”

  眼前的黑布除去,我慢慢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小宅。

  “快吃!”我猛地抬头打量送饭的壮汉,引来他轻微的抽气。我摆起冷素的表情,两道柳叶弯刀眉轻轻蹙起,黑白分明的眸,毫不留情地望向他的内心深处。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这事你不能多问!”

  “咣”我将饭碗踢翻在地,怒瞪着他,“我自己的命,问不得吗?”

  他咕哝着收拾我制造的狼藉,说着什么这么漂亮的女人,火气怎么这么大。我敛起怒气,朝他点了点头,他诧异地靠了过来,我努努嘴示意他做到我身边,淡淡地说道:“白天我说的不是唬你,你们是谁的人我心里清楚,只是他朝中势力不在,很多事顾不了那么多,你们奴才选主子,眼睛也要放亮点,就算是墙头草也没什么不好,若你这次放过我,我担保你一个参将的位子,朝中人人皆知我年羹尧是个守信的人,我说的一定兑现,如何?”

  他低头搓着双手,内心定在激烈挣扎,我心中暗笑,看他这副样子八成是有戏。

  “黄五,你要背叛主子吗?”一声粗吼传来,另一壮汉旋风般地闯进门内,狠狠揪起黄五的衣襟。

  “大哥……大哥,我觉得她说的对……”

  “住口!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大哥……你想想娘吧!想想嫂子吧……呃!”

  本来闲在一旁看好戏的我,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五弟,我们黄家三代皆是忠臣,到我们这决不能变!”

  我不置信地看着血泊中的男子,喃喃地问道:“你杀了他?竟然杀你的弟弟?”

  “不杀他,难保他不向雍亲王告密!圣人说的没错,女人,果然是祸害!”

  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神情哀痛地拖走黄五的尸体,这一瞬我突然绝望,好冷绝的男子,在他手中,我还有逃脱的可能吗?

  深夜,有悠悠的声音在空中颤动。笛声传来,轻轻的穿过夜露晨雾,也轻轻的吹动了我眼里的湖水。

  那是谁呢?这样悠扬的笛声,这样天地间最宁静的时刻,让我想起心底柔软处珍藏最深的人。飘忽得像是风声的竹笛微颤的穿过房间,烟似的向上卷起,飘向窗外的远山,慢慢消失……

  清晨,他将我绑在马背上,骑马带我来到一处峭壁,下马后推搡着我往崖口走去。

  我固执地回望山涧,唏嘘叹喟绿屏之间自由飞翔的羽翎。

  “干什么?”

  “临死了,再看看美景!”

  “不用了,以后你的灵魂有的是机会!”他说完又用力推了我一把,引得我脚步踉跄。我回首冲他挑眉,说道:“大哥,没想到你还挺有幽默感!只是我马上就要归天了,你不念佛超度我也就算了,好歹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想我也是顾命大臣,再不济也是个女人……”

  “闭嘴!”他恶劣的扳过我的身子,不再听我费话,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渐渐近,身后的他慌张起来,索性拖着我向前大步走去。我频频回首,心中暗骂,这个胤禛,老娘失踪这么多天了,到现在才找来,办事效率太差,要是博硕在就好了,正想着脚下已经到了悬崖,这时胤禛带兵的身影也从草丛中显现出来,远远变能看见胤禛濒临暴怒地面容。

  “黄大,你一家老小都在我们手上,你要是再敢退后一步,就让她们一起陪葬!”

  身后的他剧烈地颤抖着,我暗暗佩服胤禛,这么短的时间就摸清了绑匪的底细并抓住了他的命门,着实厉害。只是营救我时间不能再早点吗?老娘我现在几乎半只脚踏空了!

  一把寒森森的匕首横到我的颈间,黄大高声喝到:“王爷,黄大一家贱命,死不足惜,但背叛不义之事决不可为!”然后仰天长叹:“娘啊!恕儿不肖!”说着就要抹我的脖子。

  就在这时,草丛中又窜出一匹马来,马上白袍男子勾弓搭箭,就闻“嗖嗖”两声,双箭一前一后并发,笔直地朝我的方向s来。

  “啊!”我大腿中箭,身子瘫软下去,引得众人惊呼,身后黄大还没来得及反映,另一箭已s入他的额头,穿颅而过!

  灰色的y影掠过,下一刻我已在他的怀中,抬首仰望,看他帅气地迎风勒马,唇角微扬,含笑的眼里有细碎的星芒,夹杂着丝丝不舍,柔柔地望进我的灵魂深处。

  “胤……祥……”我的低呼消失在他的吻中,似透着千年等待的焦渴,在胤禛和众将士的面前,我和他都忘却了一切……

  腿上的箭伤使我又重新回到卧床的岁月,我日日坐在窗前哀叹,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胤禛来过几回,话不多,只谈些朝堂上的事。我让他不必再追究那次的绑架案,反正心知肚明的事,明着来反倒不好,不如私底下做些功夫倒还来得实际些,他想想也有些道理,便让十七阿哥帮着去办,我听了暗暗心惊,什么时候连这些小阿哥也开始卷入纷争了?

  胤祥是每日必见的,上药时间定来报道,这工作也不假他人之手,总要亲力亲为才放得下心。我明白他的心思,虽说不得已,但那时我要不中箭瘫软,以我的身高必s不中黄大的要害。只是每每当我问起康熙放他的原因,他总是嬉皮笑脸,言语闪烁,所以几次以後我也不再去问了。

  见了胤禛后到是旁敲侧击的问过一次,他说是皇阿玛见胤祥早生华发心中不舍,对此我颇感疑惑,后来才得知原来十三福晋近日即将临盆,皇上的意思,这么多年惩戒也够了,养蜂夹道太过清苦,毕竟是皇子阿哥,还是回府休养的好。

  我知道他们瞒我是顾及我的心情,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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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第94章流年之结(下)

  坐卧在窗前,听园内侍女低低宛转地吟唱,看着夜色澜珊处寂寞窗棂背后不易察觉的灯火,沉郁温婉的歌声里,似唱尽人世的繁华和悲凉。

  我摆弄着手里的纸签,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在顶端剪出一个小d。屋外传来脚步声,随即而来的是破门时偷入的风雪,我抬眼,看胤祥拍打着玄狐皮大氅上的雪花。

  “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

  “给你送瓶去疤的药,我今儿刚从太医那得的!”他靠了过来,冰凉的手掌轻触我的面颊,见我怕冻地躲过,憨笑着将手放入自己袖内温暖着。

  我放下手中的剪子,伸手包住他的手掌,缓缓将热源传递给他,他的唇越靠越近,在我鬓角摩挲,喃喃道:“其实,我就想多看看你!”

  “我知道!”低低莞尔一笑,我偎近他怀中,把玩着他腰间的香囊袋子,袋子上的绣品很精致,一针一线似透着无限的爱意与眷恋,最可喜的是袋子下坠着翡翠的中国结,纠纠结结,曲曲折折,令我不禁惊叹它的工艺。

  “这袋子做得真好,是你福晋做得吧!”他没有说话,只俯身吻着我露出的脖颈,将我紧紧地嵌进怀里。

  “你瞧,我刚刚在做书签呢!这硬纸签是我特意让书局印的,小小的,上面还点了金箔!”我递了张至他的面前,他看了看,笑着问我为何拿张空白的纸签做书签。

  “都说十三爷的字好画妙,千金难求,今个儿不知可否……”我冲他挤眉弄眼的嬉笑,他扬眉白了我一眼,拿过我手中的纸签,拾起案上的毛笔,只随手勾勒几笔,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跃然纸上,迎风飘摇,摇曳生姿。

  “题字吗?”他侧头问我。

  “待会!”我点头轻赞,小心捧到嘴边吹干墨迹,拿起手边的红绳左右比划。

  “该系上些什么,编成穗子,感觉就像长长的牵挂。”我看向他,见他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怎么个结法?指间勾绕了半晌,依然不得法。抬手拿起他腰间的袋子仔细揣摩。

  “我以前看青城结过一些,有双龙献瑞,有古钱三结,有镂心梅花,可你这,是什么结?”我问得不经意,他却听得有心,点点愁绪落在眉间,许久才道出:“乾坤,这是乾坤结!”

  我轻“哦”一声。低头又摆弄着手中长长的丝线,依旧的不得法,索性放弃。

  看看点金的卡,细细的线,淡淡的菊。有千般的是,亦有千般的不是,且都在心头忍下。

  率性的拿起剪刀,不顾胤祥不解的目光,一剪一剪将丝线截成几段。

  扬起下颚冲他温婉一笑:“我的牵挂不会像乾坤那么长!”说着曲起丝线仔细穿过卡d,两根末梢辗转回首穿回,这一系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欣喜地托在手掌把玩。

  胤祥眉尖轻蹙,诧异地问道:“你这算什么结?”

  “我这自然也是结,但且比不上你那”乾坤‘的华丽,我这结就叫“流年’”胤祥小心接过,左右翻看,沉思许久。

  “这结无限、坚美。用来系山峰云岳,作我游憩之屋。用来系飞瀑流泉,作我盛水之坛。也系初日之光,以为羽翼。也系落日云霞,以裁衣!”我得意的晃着脑袋,抢过他手中的书签,执笔潇洒地写下“流年”二字。

  胤祥轻点我的额头,无限宠溺:“不会结就说不会,竟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来掩盖!”

  我笑倒在他怀里,手肘不小心压到卡线,只一抽,绳自是绳,卡自是卡。我恍惚有了隔世之感。一手托绳,一手执卡,痴痴凝望。

  “怎么了?”

  “没什么!不早了!你快回吧!”我推着他下榻,他却不依的过来搂我,略有些激动地说道:“夜,我今晚留下可好!”

  我回视他的双眸,坚定地摇了摇头:“你福晋即将临盆,别忘了,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他眼神沉痛地让我不忍回视,离去时,门扉一开一闭之间,我没有回首……

  望着手中的一绳一卡,这是系之前的流年,也是系之后的流年。只怕这“流年”之结只结得了头,却结不了尾……

  钟声响起,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又迎来新的一年,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但我仍以此为借口,闭门不出,倒省了很多拜访请安的俗事。近些年,康熙也不太过问我的事,就连诉职时的对答也大多草草了事,我想他真的是老了,抑或是对众多的子女寒了心,现在的他对谁都淡淡的,只除了十四阿哥。

  那日后胤祥没有再来,我算着日子,孩子也该出世了,本想差人送份礼过去,但怕他恼了又发脾气胡闹索性作罢,博硕的信来了几回,福建那边的事已办妥,他的意思是来京城接我,对此我以前通常是拒绝的,但这次到是反常接受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真的想他了。

  转眼到了元宵节,我思衬着还是进宫给皇上和各位娘娘请了安,在德妃那只见着几位侧福晋,我心想倒是意外逃过一劫。

  出宫时,偶然的想去无逸斋走走,也没多想,脚步就跟着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又是一片雪雾弥漫。如斯雪夜,踏着似雪般飘扬的心情闲逛,心好似一朵悠闲自在的云,逍遥游行在此番舞动柔美的世界。

  站在无逸斋外,迷离中,似又听到夫子渐渐远去的声音和小阿哥们晃荡的脑袋,曾几何时,我也常常像现在这样伫立窗外,然而流年过往,早已物是人非……

  视野的迁徙,我的思绪游散,心随了那霏霏茫茫的冬夜杨花而翩翩起舞。

  放眼望遥夜,如烟如雾雪花织成的帘幕中,隐现着星星点点的灯光,默默点数,浮想联翩。

  远处有一人穿越重重雪幕,身后雪地上串串深深的履印,在层层叠加的雪花下变得隐隐绰绰,他停在我面前,周身镀满了厚厚的结晶。

  我立在屋檐下,他站在雪中,我与他凝望对视许久,其间只有沉默。

  时间寸寸流过,他却依然在雪里静静守候,共处一方天地间,可以感受到他执着的信念。

  “为何会来?”我伸手撩起前额的散发,迈步雪中。

  “想来便来了!”他侧首远眺,一笑中带着一丝遗憾。

  “哦?那你感受到什么?”我茫然的注视着他先前渐消的履印,呐呐地问着。

  “物是人非……”他俯身抓起雪粒满把向空中洒去,于雪花簌簌下落中仰头迎上,夜雪飘飘,雪夜遥遥,人寥寥……

  我束了束衣领,将手掌放在唇边呵着气,他转过身来,轻声叹息着,拢起我的手,将它们放入自己的衣内,这一次直接探入他的腹部,把他的体温和他的爱一起传递给我……

  “不冷吗?”

  “冷,不过你以前不是要这样才觉得暖和吗?”

  “那是我耍你呢!”

  “是嘛!可我已经习惯这样帮你暖着了!”

  我望着他低垂的脸,年少时同样的场景,只是那玉般的少年此时已沾染了风霜。

  这么大的世界……

  那么冷的冬天……

  细细想来我却始终只把手交给眼前的这一个人……

  寒风依旧,但,冬因人而暖。

  午后,我闲来无事,懒在床头翻书,泡了杯菊花香茗,幽淡的清香中带着丝纯雅,缭缭香气中迎来博硕的满面风尘!

  “叶儿,你猜我在城门口遇见什么了?”

  “什么?”我无奈地看着那杯被他牛饮而尽花茶,转手又取出两三个小小的朵儿,用的开水冲泡,不一会儿美丽的花儿就开放在淡黄晶莹的y体当中,悠柔的让人浮想联篇。我漫不经心地问着,啜上一小口,淡淡的却叫人久久都回味无穷。

  “卫子风的商队被官府查抄了,听说不少人还入了狱!”他看着我,言语中带着些许兴奋。

  “咣!”我倏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惊讶地望着他:“谁干的?什么名目!”

  “听说是十七爷派的人,名目乱压的,好像是勾结乱党!真是可笑,九爷的人怎么可能勾结那些人!”他接过我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我的心思全乱了,无措地看着他:“那九阿哥呢?他没派人去救?”

  他探头嘿嘿一笑:“九爷的银车在江南又被劫了,他早些日子就火大地南下了,哪还有功夫管这茬事!”

  我一愣,继而想到胤禛,原来他已经开始动手了,要彻底扳倒八爷党,就必须先断了他们活动资金的来源,而九阿哥是八阿哥坚强的经济后盾,这么一来,八阿哥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博硕,拿了我的手札去找十七爷放人,不行的话直接去见四爷!”

  博硕诧异地望着我,看了半晌,微带怒意地问道:“你做什么要帮他!”

  “因为我欠他的!”我侧头看向窗外,茶香漫溢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脑海里卫子风的身影已打破冬日里的温馨与宁静……

  曾经以为,如果你很长时间都不曾想起那几乎占据过你整个思想整个生命的人或事,你就是在渐渐忘记甚至真的忘记了。

  直到看见他树下的背影我才发觉原来记忆是如此奇怪的一个东西,一但有所感触,便时不时的以各种方式提醒你一些存在过的往事,甜蜜的,辛酸的——凡存在过的,必留下痕迹。

  “我以为你不会来!”他背对着我伸手轻轻摇着树枝上的积雪。

  我收起遮雪的油伞,陪他伫立雪中……

  是京城的繁华受了寒,还是雪的声带受了伤?萦萦绕绕拾起又放下的是写满心事的云烟过往;沉甸甸的是紧握手心的呓语;心中伤痛太满,对生活的渴求太多,飘泊的激情都化为盛开的花瓣;落地的瞬间,它细细地咀嚼心伤的声音。

  是他的,也许亦是我的……

  他转过身,依旧灿烂若星的眼眸,只可惜黯淡了一只。

  “没想到你会帮我!”他的嘴角勾起一朵微笑,也勾起我挥之不去的回想。

  “你不要谢我,那是我欠你的!”我低下头,有几朵雪花飞入衣领,带来丝丝寒意。

  面颊传来点点暖意,他捧起我的脸,轻抚我的额间:“比以前更美了,看来我的药,效果不错!”他的嗓音沉柔如缎,带着些许魅惑。

  “你让我来就只为了说这些?”我仰起头看他,诧异他的正定自若。

  院外传来悉索的脚步声,我明白博硕此刻焦虑的心情,回过头冲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回首迎来卫子风意味深长的目光。

  “别再投靠八爷了,他们赢不了的!”我转身欲走,他从背后揽过我的肩,低头企图吻我,我别开脸,心,突然跳得好快,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手足无措。他的唇追逐我移开的嘴,狡猾地摩梭我红嫣的唇角。

  “你关心我对不对!”他带着笑意问我,我恼怒地挣脱他的手臂,向前迈了几步,回身瞪着他得意的笑脸,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纸签递给我。

  “这是我改过的新药方,希望我的小猫儿越来越美丽!”我狐疑地接过,他突然收起戏虐的笑容,深深地看我。

  “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慢慢走近,俯身在我眉间落下一吻,轻如羽鸿。

  “好好照顾自己!”越过我的身子,他走向院门,静静的天地间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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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第95章轻言放手(上)

  这是我首次主动去寺庙这种地方,不为求神许愿,只求心灵的安静。去时,风很大,天空y霾,我独自一人,一路默然,转过梵音袅袅的前殿,穆然看见凋败的莲池,心中忽有千回百转的感觉。

  看着来往的香客,我静静地坐在主持的身旁,想像身边的老僧过逝以后,香冢一抹,可以俯看时间,可以闻风呼啸过,可以听树叶根脉生长的声音……

  “年大人!”抬首看见十三福晋婷婷迤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