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共产党人，一个村书记，说过的话怎么能耍赖呢？你爹活了，你们却

  把救命的人耍了，党的声誉都被你们败坏了。我马上召开党委会讨论这个事，该

  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女乡长气坏了。

  赵金看看势头不对，赶紧求饶，答应马上让宋甘宁入党。女乡长的口气才缓

  和一些，叫他马上把报告送来，特事特办。赵金出来一打听，女乡长还兼了乡党

  委书记，怪不得那么凶，那么强硬。

  第二天一早赵金和大牛就匆匆赶回桃花坪，把女乡长的意思告诉村书记。村

  书记从张寡妇的事件中已经猜测到女乡长跟宋甘宁关系不一般，又吃不准到底是

  什么关系，只好打了牙齿往下咽，厚着老脸去跟宋甘宁赔罪。

  赵金和大牛可恼火了，两个人商议着要治治宋甘宁。

  赵金问大牛有什么好办法，大牛说赵独眼老婆跟宋甘宁很亲密，只要拿住这

  个把柄，宋甘宁肯定就范。赵金让大牛留心阿秀跟宋甘宁的来往，大牛答应下了。

  大牛回到家，把赵金嘱咐自己的事跟桃枝一说。桃枝劝大牛不要参和。大牛

  瞪大了眼睛，把桌子拍得嘭嘭响，宋甘宁从他手里把党员夺走了，他咽不下这口

  气。桃枝见大牛发怒，柔声说：「既然宋甘宁有女乡长撑腰，你要弄他，只有悄

  悄行事。连村书记都惧怕他三分，你可千万别争着出头。」

  「你去赵独眼老婆那边走走，拉拨拉拨她和宋甘宁的关系，到时候我有办法。」

  大牛把赵金交给自己的任务给了桃枝。

  桃枝哪里肯去。她清楚宋甘宁心里有阿秀。可阿秀跟宋甘宁还没走到那一步。

  要是拉拨阿秀跟宋甘宁好上，只怕比赵金媳妇更危险，阿秀是个能收住男人野性

  的女人。以后自己要跟宋甘宁好的机会都没了。

  大牛见桃枝不肯，想起平日里她老说宋甘宁的好处，更是气不过来，抓了桃

  枝的头发，把她的脸摁在桌子上，厉声问道：「臭婆娘，你是不是也跟宋甘宁这

  个小白脸搞上了？每次总是向着他。」

  桃枝反手在大牛脸上抓了一把，跳将起来，拿了板壁上的大钉耙朝大牛扎去。

  大牛往边上一躲，钉耙在板壁上扎出四个窟窿。

  「大牛，我这样待你，你却有这份心，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桃枝把钉耙从板壁上起出来，追着大牛打。

  桃枝一发怒，大牛就服软了。他拿了一块豆腐板挡着头，在屋子里跳来跳去。

  桃枝把大牛逼到门后，大牛突然哭了，说：「我容易吗？像孙子似的跟了村书记

  那么多年，眼看党员要上手了，却被宋甘宁抢了去。」

  「哭个屁，熊样。」

  桃枝扑哧一笑，把钉耙扔了。

  「桃枝，你就帮帮我吧。」

  大牛恳求道。

  「我帮你，你得同意我去找小白脸，就找宋甘宁那种的，行不？」

  桃枝假装认真地说。

  「好了桃枝，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错了。上次，我差点因为这个事惹出

  祸来呢。」

  大牛说，他在桃枝面前总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桃枝见大牛说得诚恳，自己心里也有鬼，总得给他点甜头，她假装推辞几番，

  又似乎挨不过大牛的纠缠，把事儿应下了。

  大牛很高兴，应诺桃枝要是他真入了党，闹走宋甘宁，送一个金戒指给她。

  「你还真有钱，说，是不是藏了私房钱？」

  桃枝揪着大牛的耳朵问。

  「我哪敢呀？」

  大牛哭丧着脸说。

  「我谅你也不敢。」

  桃花拉着大牛的耳朵把他的脸摁在桌子上，算是报了仇。

  阿秀正在院子里晒马铃薯。这些马铃薯是她婆婆从地里掏来的，因为要分田

  地了，用来留种。阿秀像看自己的孩子似的，小心地抚摸着它们。马铃薯上面的

  泥沙一干，轻轻一拢就散了，一个个马铃薯金黄饱满，就像快要到来的生活一样

  充满希望。

  「要分田地了，这可怎么办？赵汉要是回来就好了。」

  婆婆说。

  「娘，赵汉回不来，我也能把分到的田地侍弄好。」

  阿秀说。

  「看看你的手，白净细长，天生就不是干活的料。本来你也算落个好命，有

  赵汉在不用下地干活，你却偏把他弄到班房里去。」

  婆婆还是生阿秀的气。

  阿秀不敢跟婆婆争辩，以免招惹更恶毒的咒骂。婆婆说了一会儿，拿了把柴

  刀上山去了。阿秀坐在院子里一会儿想宋甘宁，一会儿想赵独眼，她觉得自己是

  一只挂在网上的蝴蝶，靠向哪一边都靠不住。

  桃枝走了进来，满脸的高兴。

  阿秀给桃枝拿了个凳子，两个人坐到树荫下。午后的太阳有些热了，桃枝的

  额头有汗，脸红红的，薄薄的衬衫里两个乳儿都透出来了。阿秀不好意思地别过

  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