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虽然不是吃我的奶长大，从名分上来说，我也是你们的娘啊，你

  们要杀赵财，先杀我吧。」

  胡菜花敞着上衣，哭个不停。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我们不会杀赵财。」

  赵金说。

  胡菜花不肯走，抱着赵财不放。赵金和赵银没有办法，两个人商量了一下。

  赵金拿着枪守住门口，赵银跑了出去。

  「娘，你要想办法救我，赵金赵银想杀我呢。」

  赵财低声对胡菜花说。

  「你别怕，我拼了性命也要护住你。」

  胡菜花说。

  赵财看着胸大肤白的胡菜花，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后妈并不老，而且有一份难

  得的风韵。胡菜花见赵财的目光异样，赶紧把衣裳拢回来，却和赵财靠得更近了，

  她要用母性的温情驱走他的害怕。小时候，赵财怕黑，怕鬼，夜里醒来都喜欢扎

  在她怀里，抚着她滚圆的乳。

  赵金卡啦一声打开保险，警惕地望着院子外面。

  院子外传来刺耳的狗叫声，不一会儿，赵柳青带着几个本家兄弟进来。她见

  赵金拿着枪，不由一愣。

  「谁都不许进去，有人想谋害我爹。」

  赵金用枪拦住门口。

  「柳青，快救我，他们想杀我。」

  赵财叫了起来。

  赵柳青的弟弟抓住赵金的枪，把枪口举到半空里，其他几个堂兄弟一拥而上，

  正要把赵金控制住，院子里又涌进一群人来，也带着枪。

  「大牛，我爹叫你把外人抓起来。」

  赵金说。

  大牛和几个民兵把枪对准赵柳青的堂兄弟。赵柳青的弟弟只好放开赵金。赵

  金拿着枪，走到院子外等了一会儿，赵银带着宋甘宁进来了。

  「宋甘宁快把你跟赵财的丑事交代清楚。」

  赵金踢了宋甘宁一脚。

  宋甘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疑惑地望着虎视眈眈的赵家兄弟。不一会儿，四

  婆和梨花公公也来了。赵金押着宋甘宁进了屋，叫大牛和民兵在外面守着。

  当着昏迷不醒的村书记的面，赵金怒斥宋甘宁和赵财，说他们合谋害死了村

  书记，并说村书记留下遗言，要在今天晚上选出新的书记。

  「你放屁，爹已经答应把村书记的位置给我。」

  赵财说。

  「是啊，你爹已经答应过的。赵金，你不可乱来。」

  胡菜花帮着赵财。

  「你倒是恶人先告状，爹好端端的，你和宋甘宁给他吃了什么药，他……他

  就要死了。」

  赵金一手拿着枪，一手抹着眼泪。

  宋甘宁看了赵财一眼，赵财赶紧低下头去，他怕宋甘宁问起药的去向。宋甘

  宁凑到村书记面前，仔细看了看，说不会有大事。

  「人都快死了，你还说没事。」

  赵银勃然大怒，大铡刀在宋甘宁的脚弯上狠狠敲了一下，宋甘宁扑通一声跪

  在床前。

  「你在这里守着我爹，要是我爹死了，我拿你的脑袋祭他。」

  赵金用枪在宋甘宁的脑袋上比划比划，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

  宋甘宁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挣扎着站起来，又被赵银用大铡刀砸了回

  去。宋甘宁感觉腰都断了，痛得厉害，他抓住床的一只脚才没让自己瘫倒在地。

  大牛也乘机踢了他一脚，宋甘宁终于支撑不住，一骨碌倒在地上。

  「装死哩，他装死。」

  大牛说。

  「我让你装死！」

  赵金举起枪托朝宋甘宁砸去。

  赵柳青挤进来护住宋甘宁，圆眼横睁，要跟赵金拼命。赵金收了枪，逼迫宋

  甘宁承认下药毒害村书记。赵财怕宋甘宁说出真相，死死盯着他。宋甘宁本来想

  把底细全抖出来，可赵柳青这样护他，他说不出口。

  「是不是你害死村书记？快说！」

  大牛狗仗人势，把宋甘宁从地上拎起来，抓着他的头发用手电照着他的脸。

  「你们这群畜生，我救了你爹的性命，却恩将仇报，老天会劈死你们的。」

  宋甘宁说。怨恨在他心里不断交织，汇聚成一股愤怒的力量。

  「我爹都要断气了，你还说救我爹，三岁孩子都不会相信你的话。」

  赵金笑了。赵银也笑了。大牛也笑了。

  「我爹死了，你高兴呀！」

  赵金自觉失态，狠狠骂了大牛一句。

  「你爹不会死。」

  宋甘宁说。他知道赵财弄巧成拙，大剂量的抗生素服下去，村书记没有死去，

  肺炎已经得到控制。

  「要是死了呢？」

  赵金问。

  「你爹要是死了，你可以拿枪崩了我。要是你爹活过来呢？」

  宋甘宁反问道。

  「我爹要是活过来，我从家里爬到学校给你赔罪。」

  赵金说。

  「我不要你赔罪。」

  宋甘宁说。

  「那你要什么？」

  赵金问。

  「我要入党。你们要把村书记让给赵财。」

  宋甘宁说。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染指村书记的位置，落在赵财手里

  总比落在赵金手里好。赵金强悍精明不好对付，赵财虽然阴毒，却是个懦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