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就是这么个诚心法？

  丫鬟被迫姚氏凌厉的气势吓到。

  可她是叶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传达的又是叶老夫人的意思，这种时候再怕也不能通缩。

  不然，叶老夫人就能剥了她的皮。

  丫鬟定了定神，强自镇定道：“世子夫人，这是老夫人的决定。”

  “你是为了给老夫人祈福，所以才来佛前抄经的，自然更需要诚心。”

  “奴婢听说，曾有人为了给家里的长辈祈福，从京城开始，三步一跪拜前往城外的雷岩寺，中途更是累得数度昏死过去，最终以极大的毅力，一路跪拜到雷岩寺。”

  “佛祖感其诚心，不多日，家里的长辈就身体大安。”

  “世子夫人您替老夫人抄经，不就是求个诚心吗？”

  “诚不诚心，别人不知道，佛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万一因为世子夫人心不诚，使得佛祖震怒降罪下来，老夫人因此病情加重，岂不是不美？”

  眼看姚氏的脸色越来越黑，丫鬟大着胆子来了句：“世子夫人，万一到时候，老夫人身子好不了，让您去雷岩寺去祈福，你是去呢，还是去呢？”

  姚氏心里颤了一下。

  丫鬟说的去雷岩寺祈福，可不是那种跟踏青似的，坐着马车，带着大批丫鬟婆子悠哉悠哉前往雷岩寺的意思，而是指刚才举的例子，三步一跪，从京城跪到雷岩寺去。

  那个故事姚氏听过，其实说穿了，就是嫡母磋磨庶女，庶女在后宅无法反抗，最后只得剑走偏锋，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杀出一条血路。

  经过这场祈福之后，庶女仁孝之名传遍京城，太后都下旨褒奖，宫里刘贵妃等，也都给了赏赐，更有不少高门，念其至孝本性，上门为自家子侄提亲。

  庶女自此才算挣脱苦海，风风光光嫁出高门。

  但这一切，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庶女那两条腿，其实当时就差点废了，后来因为仁孝的名声传出去，皇帝太后等人为了竖一个孝顺的典型，让太医全力给她医，才勉强保住。

  但是她的后半生，都得忍受膝盖如针扎刀刮般的疼痛，当气候变化时，又或者天气阴寒湿冷之日，便会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姚氏只要一想到那个后果，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她可不想成为一个膝盖废了的废人。

  以镇国公世子的薄情，真有那么一天，她的下场不用想都知道。

  以叶老夫人磋磨她的手價，说不定还真能做出借由身体不适，让她去雷岩寺祈福的事情来。

  姚氏想到这里，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强笑着对丫鬟说道：“既然是给母亲祈福，本世子夫人自然是诚心的。”

  不过，她也耍了个心眼，对丫鬟道：“本世子夫人要先回去斋戒沐浴，以示诚心。”

  丫鬟：“……”

  丫鬟不想让姚氏走，本来叶老夫人的意思就是直接借着抄经的名义，把姚氏关在小佛堂里几天。

  可是，她之前为了让姚氏跪着抄经，左一句诚心，右一句诚心，如今姚氏说要斋戒沐浴以示诚心，丫鬟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姚氏从小佛堂出去了。

  她毕竟只是个丫鬟，没有叶老夫人明确命令的情况下，丫鬟也不敢拦着姚氏不让走，只好回去向叶老夫人汇报。

  叶老夫人听完丫鬟的汇报，冷笑一声，吩咐道：“找个婆子，去小佛堂里侍候世子夫人。”

  跟她耍心眼，姚氏还太嫩了点。

  姚氏以斋戒沐浴的理由回到院子，首先就把自己为了给叶老夫人祈福而抄经的事情让人散布出去，特别强调，为了显示她的诚心，是跪着抄经的。

  然后沐浴更衣之后，又暗中给自己的膝盖做了防护，垫上厚厚的垫子，外面用罗裙罩着，这样就看不出来了，暂时跪在地上一会儿，也不会伤膝盖。

  姚氏算盘打得好，反正她只需要当着人的面，暂时跪一会儿就好，等没人了，难道还真能一天跪到晚不成？

  姚氏这么想着，心里的气消了一些，带着自己的丫鬟，施施然往小佛堂去了。

  丫鬟在小佛堂外面就被拦住了，说是佛堂清净之地，不许那么多无关人等进入。

  姚氏只好让她们先回去。

  进了小佛堂，姚氏在一侧的案几前跪下来，开始抄经书。

  不管怎么说，哪怕做做样子，经书多多少少也还是要抄几页的。

  一时间，小佛堂里只剩下沙沙的抄书声。

  姚氏专心致至的抄了一会儿经书，就觉得跪不住了。

  哪怕膝盖上绑了厚厚的一层的垫子，跪久了也又痛又麻。

  姚氏搁下笔，就想放松休息一会儿，结果，她刚换了个姿势，把腿脚放松解放出来，就听一个声音严厉道：“世子夫人，您现在是在替老夫人抄经书祈福。”

  “您这样在佛祖面前都不诚心，欺骗佛祖，就不怕佛祖降罪吗？”

  姚氏被这个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就见叶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婆子站在她面前，正对着她严厉指责。

  姚氏刚刚伸直的腿脚还来不及收回来，一时间十分尴尬，下意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小佛堂清净之地，不许无关人员进入吗？

  婆子冷着脸说道：“老奴这会儿要是不在，怎么知道世子夫人这么不诚心，在佛祖面前，都敢敷衍了事，弄虚作假。”

  “世子夫人，您当着老夫人的面，说给老夫人抄经祈福，还说为了以示诚心，特意回去斋戒沐浴，原来都是假的啊？”

  “您就是这么个诚心法？”

  “亏得老夫人宽厚慈和，还怕您在小佛堂里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特别叮嘱老奴过来服侍您，给您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

  “结果您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世子夫人，您要是不愿意给老夫人抄经祈福，您就直说，老夫人也不会勉强您。”

  “可您这样，一边在老夫人面前，说得天花乱坠，表示您的孝心，把老夫人感动得不得了，一边却阳奉阴违，背着老夫人搞小动作。”

  “您这样，不是诚心不想让老夫人病好起来吗？！”